“眠眠,我可想死你了!”
聲音大大咧咧,態度張狂,不是鳳夕又是哪個?
柳云眠手中的毛巾落地,卻也顧不上,拔腿就往外跑。
——不聽到這個聲音,她不知道自己內心有多么擔憂。
還好還好。
不管發生過什么事情,哪怕被背叛,哪怕經歷過絕望,只要她現在還能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就勝過一切。
“你,你怎么這么黑了!”
柳云眠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巧克力膚色的好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去……美黑了?
“陸辭呢?”鳳夕問。
柳云眠呆呆地指了指屋里。
“在家唄,那就好。李嬌嬌,你進來!”
原來,李嬌嬌今日隨她一起來的。
只是到底不好直接闖入正院,所以這會兒正在院子外等著。
聽說陸辭也在,那鳳夕覺得沒什么要避諱了,就喊他。
柳云眠:哦,原來你也沒經歷婚變,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給我玩人間蒸發?
她氣得想把鳳夕暴打一頓。
“為什么聯系不上!”她氣呼呼地問。
李嬌嬌走進來。
不過他的樣子,比鳳夕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曬得皮膚黝黑。
好家伙,這倆人一起去干什么壞事了。
鳳夕一把把柳云眠摟住,興奮地道:“我回去了!眠眠,我回去了一趟。”
回去了?
柳云眠懵了。
回去哪里了?
難道,難道……
她激動地道:“回我們那里了?”
回現代了?
鳳夕重重點頭。
李嬌嬌往前走了兩步,比從前穩重了一些,緩緩開口道:“原本我們不需要再回來,但是她惦記著你,想把你也帶回去。”
陸辭等毛巾沒等到,自己出來,本來已經因為柳云眠“重色輕友”而不高興,結果他聽到了什么?
他們要把柳云眠帶走?
帶去哪里?
帶去哪里都不行!
他們把他放在哪里!
陸辭面色陰沉地站在廊下,發梢還滴著水,一身家常月白袍子,下面甚至沒來得及穿褲子,赤腳趿著鞋子出來,腳踝到小腿隱約可見。
鳳夕:“……眠眠,忽然覺得你眼光也還行。”
美人出浴,有點好看。
李嬌嬌聞言面黑如鐵,直接把她拉到身后。
柳云眠:“……來客人了,要不,侯爺你先回去穿好衣裳,咱們再好好說話?”
都怪鳳夕這個大嘴巴。
看陸辭等樣子,好像她要跟人私奔一樣。
陸辭磨牙:“你進來!”
他不放心。
他才不會中調虎離山之計呢!
柳云眠無語,只能先讓雪儀幫她請兩口子去坐,自己則跟著陸辭走進去。
狗男人炸毛了。
鳳夕沒心沒肺,還忙著和包子打招呼:“好包子,來,咱倆玩!”
包子退避。
不,它不要和她玩。
她真打。
陸辭坐在榻上,一邊套褲子一邊問柳云眠:“你要跟著他們去哪里去?你的父母家人,都在京城。”
柳云眠無語:“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跟他們走的?”
那分明是鳳夕邀約。
可是她也不會答應啊。
鳳夕和她不一樣,鳳夕在那個世間,還有牽掛。
鳳夕還有一個年邁的外婆。
柳云眠沒有了。
雖然還有不少朋友,但是朋友知道彼此過得安好就足夠。
她沒有必須相見相守的家人了。
她的家人,都在這里。
她要去哪里?
“你真的不走?”
可是她分明很在意鳳夕。
而且……而且柳云眠現在過得也不好,陸辭心虛地想。
他甚至都記不起她了,也有很多人等著看她笑話。
這段日子,她應該過得壓抑而難受。
“不走。”柳云眠肯定地道。
“為什么?”陸辭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柳云眠:“……這么,你盼著我走?”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陸辭急了,“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良多。”
是他心虛。
這種話,原本他說不出口。
但是說出來了,便覺得如釋重負。
是的,他對不起她。
“對不起。”陸辭低聲道,“我很想記起你,可是我沒做到。”
“我記得你就夠了。”柳云眠眼眶微熱,含笑看向他,“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你都是我喜歡的陸辭。”
“我也相信,無論你是否有過去,你的未來,還將有我,是不是?”
她說著,淚水滾落。
心里,到底也是委屈的。
陸辭今日完全隨著心意,沒有再別扭。
他緊緊把柳云眠抱在懷中,低頭胡亂親吻她的臉,只恨不能把人揉碎了,融進自己的骨血里。
“眠眠——”
他終于喊出來了,就像他想象過無數次那樣。
他們應該更親密的!
他們原本就該這樣親密。
柳云眠在他懷里哭成了淚人,把這么長時間里心底壓抑的痛都哭了出來。
徹徹底底。
鳳夕:“嘖嘖。”
柳云眠:???
陸辭:!!!
“出去!”他怒斥道。
不知道什么時候,鳳夕不請自來,正站在門口看熱鬧呢。
柳云眠也鬧了個大紅臉,“馬上就來,你別鬧。”
鳳夕翻白眼:“我要是再不來,你倆是不是還得進個洞房?”
雖然天有點暗下來,但是天還沒黑啊!
青天白日的,你倆做個人,別虐狗。
還有,她肚子很餓很餓了,她的腸胃在抗議,她要吃飯!
“眠眠,我餓了。我早上出發,這會兒才找到你。”
柳云眠內心驚嘆。
她竟然找到了穿梭兩個時代的玄機,并且還能準確地尋到想到的地方?
“來人,讓人準備酒席。”陸辭道。
“眠眠,我想吃你做的菜。”
“沒有。”陸辭斷然拒絕,“客隨主便。”
“關你什么事,你是我們眠眠什么人?”
“我是她相公。”
“那她喜歡什么,你知道?”
“鳳夕!”
柳云眠打斷她的話。
有些話,對于失去記憶的人來說,過于殘忍。
“我這就去給你加道菜……”
“她喜歡甜食,但是怕胖不敢多吃;她喜歡吃硬的水果,不喜歡軟爛的;她喜歡明艷的顏色,但是自己很少穿;她喜歡一家人其樂融融,哪怕自己吃點虧,也不會計較;她喜歡女孩子,見不得女人吃苦;她喜歡給人治病,別人治病賺錢養家,她治病賠錢做善事,回家也心疼錢,然后自我安慰……”
柳云眠:別說了別說了,底褲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