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準備關城門,卻又見兩人兩馬疾馳而來。
士兵這次要攔,卻挨了一鞭子。
羅野驕橫跋扈道:“瞎了你的狗眼,誰你都敢攔。”
馬上的不是羅野和顧清歡,又是誰?
因為有了羅裳的“基礎”,士兵還以為威遠侯府這是在城外有什么活動。
加上羅野本來就兇名在外,所以他們更不敢攔,直接把人給放出去了。
今日真是晦氣,趕緊關城門。
原來,柳云眠臨走之前,讓胖丫去跟顧清歡說了這件事情,問她要不要一起走。
羅野那邊,因為他性情實在難以捉摸,柳云眠就把是否要告訴他的決定權,交給了顧清歡。
顧清歡則直接告訴羅野,跑路,趕緊跟著一起跑路。
羅野還裝大爺:“我為什么要跑?”
顧清歡道:“奴婢貪生怕死可以嗎?”
羅野都已經跟她交了底,還裝什么?
羅野手里是握著威遠侯的把柄。
多年之前,皇上剛剛登基不久,發生了越王之亂。
威遠侯暗中支援過越王,他想兩邊討好,想著越王萬一成事,那也可以立功。
羅野的生母知道了這件事情,拿到了證據,死之前,又告訴了羅野,把證據交給他。
這么多年,羅野就是靠這個拿捏威遠侯。
畢竟這是謀反,威遠侯輸不起,只能忍氣吞聲,縱容羅野撒野。
威遠侯這次是真的想反了,那還有什么顧忌?
他肯定要收拾羅野。
所以羅野現在不跟著跑,還等什么?
顧清歡十分感謝柳云眠臨走之前還不忘她。
柳云眠是逃命,如果消息泄露,后果不堪設想。
但是她依舊告訴了自己。
這份信任,顧清歡得感謝她一輩子。
羅野還逗顧清歡:“是不是擔心我?”
顧清歡忍無可忍:“你有病嗎?”
火燒眉毛了,他還在這里談情說愛?
上輩子是不是死在女人身上?
羅野:“這會兒不自稱奴婢了?再罵一句我聽聽,我聽著順耳。”
顧清歡氣得腦瓜仁都疼。
最后好歹,他們也趕上了柳云眠一行……
再說威遠侯,雖然有了計劃,并不敢貿然行事,力求一擊即中,怕柳云眠跑了。
所以,他和兩個兒子還盤算著第二天晚上動手,結果第二天天亮之后才聽說,人前一天晚上已經走了。
威遠侯震怒,摔了茶杯:“廢物!不是讓你們盯著嗎?”
下屬瑟瑟發抖:“回侯爺,咱們盯梢的人,都,都被打暈了……”
他們今天早上能得到消息,已經算很快了。
威遠侯當即令人去追。
可是柳云眠路上故布疑陣,去追的人走了岔路,越追越遠。
柳云眠一行,經過了五天五夜的顛簸,終于趕到了軍營。
徐有龍見到柳云眠十分驚訝,連聲道:“夫人,您怎么來了?這么危險的地方,您來做什么?這不是胡鬧嗎?”
他年長于陸辭,所以對柳云眠說話,也帶著說晚輩子侄的口氣。
柳云眠卻沒有生氣,聲音低沉:“侯爺出事,我如何能放心?徐將軍,麻煩您派人帶著我去侯爺失蹤的地方,我也幫忙找,不給你們添麻煩。”
她不需要什么特別的對待,不給人添麻煩。
她也不覺得自己就比別人強,能找到陸辭。
可是她知道,自己要瘋了。
她要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她要做些什么讓自己冷靜。
如果現在對方再來挑釁,柳云眠甚至都害怕自己失了冷靜,直接對他們用槍掃射。
她好恨!
陸辭要是出事,她會瘋的。
徐有龍也知道,人既然已經來了,再送回去也不現實,又知道柳云眠孩子還小,就讓人帶她下去,好好照顧。
柳云眠對韓平川道:“咱們掌握的那些,就麻煩你跟徐將軍說了。”
“我知道。”
柳云眠被帶到了陸辭的營帳里。
看著她親手替陸辭做的衣裳還掛在屏風上,看著陸辭書桌上還有展開的未寫完的書信——那是給她的,柳云眠忍不住淚流滿面。
在別人面前,她可以堅強。
但是當獨處的時候,當看著陸辭的一切,仿佛他還在身邊的時候,冷靜轟然坍塌。
柳云眠蹲在地上,雙手捂臉,泣不成聲。
雪儀在門口,聽著屋里壓抑的嗚咽聲,忍不住紅了眼圈。
岳行之上前遞上自己的帕子。
他也跟著來了。
雪儀卻搖了搖頭,沒接,深吸一口氣,微微仰頭,試圖逼退淚意。
她把岳行之帶到幾步之外,輕聲問道:“岳公子有事?”
“沒事。”岳行之道,“就是,我身份比較敏感,不敢胡亂走動,怕有什么事情說不清楚。想著離你近些,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也有個見證。”
雪儀不知道說什么好。
感覺他冠冕堂皇,但是實際上卻知道,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卻偏偏說不出什么來。
之前聽說了岳行之的事情之后,雪儀以為他是那種苦大仇深,氣質孤傲冷厲的。
結果竟然是這樣……
岳行之好像根本覺察不到雪儀的無語,道:“我還是有用的。等王霜來了,我去找莊驍。”
“你去找莊驍?你不怕被他們抓住?你別忘了,他們要殺你。”
“謝謝雪儀姑娘關心。”岳行之一本正經地道。
雪儀:“……”
這人怎么油嘴滑舌,一點兒也不靠譜?
“我自然不會大剌剌地送上門去,我肯定得想辦法把人引出來。”
雪儀“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岳行之摸摸鼻子,道:“你就沒有什么想問我了嗎?”
你怎么就不好奇呢?
雪儀卻道:“你了解戈壁里的怪風嗎?”
岳行之立刻明白,她想問的是陸辭有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
“了解一些,”岳行之道,“也聽說過有人從怪風之中幸免于難。”
只是他沒說,能幸免的人,是鳳毛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