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覺得,羅野毀掉了他們的愛。
并不是因為從前的遭遇,就能替他現在的瘋批開脫。
倘若是她和陸辭之間發生誤會,呸呸呸,他們之間就沒有誤會,因為都長了嘴。
但是退一萬步講,真的發生了誤會,陸辭就是再生氣,也不會舍得那樣對自己。
柳云眠對此很有信心。
哪怕兩人不能在一起,那就分開,好聚好散。
不要打著愛的名義綁架,把自己和對方都變得不是從前模樣。
總之,柳云眠覺得,顧清歡以后若是原諒羅野,她都理解不了。
從來都盼著人圓滿的她,覺得這對不分開,簡直天理難容。
讓羅野自己瘋去!
不過轉念再想,落到顧清歡那般下場,什么情啊愛啊的,都早已隨風而去。
報仇才是人生僅剩的意義。
誰能替她報仇,她就給誰做狗。
哪怕對方,是她曾經深愛的人,哪怕對方現在深深仇視著她。
顧清歡,真是個令人憐憫的姑娘。
“岳公子心里,定然也是心疼清歡的吧。”柳云眠又道。
岳行之微微頷首:“心疼她,但是我之前聽說她被羅野要在身邊當奴婢,其實也松了一口氣。”
對上柳云眠不解的目光,他徐徐解釋:“夫人,清歡倘若落在別處,下場比現在更加凄慘。”
在羅野身邊,已經是顧清歡很好的去處了。
“而且,清歡很聰明的。”
顯然,岳行之也看透了,到底誰拿捏誰更多。
不是跪下的人,就喪失了主動權。
“岳公子和清歡不愧為兄妹,這份默契,也是別人難以企及的。”
本來兄妹倆抱頭痛哭,激化矛盾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
這倆人,真的都是極聰明內斂的人。
當初,怎么就沒成呢?
他們在一處才般配呢,柳云眠想。
岳行之又對著雪儀作揖:“多謝姑娘今日出手搭救。夫人身邊,果然臥虎藏龍。”
雪儀避開他的禮,淡淡道:“我只是聽夫人命令而已,岳公子要謝就謝夫人吧。”
柳云眠卻道:“咱們就不要來那些虛的了。我就直說,岳公子的大名,之前我便聽侯爺提起過;并且侯爺此行離開之前,也提過要找岳公子,幫忙穿針引線。”
“侯爺想招安?”岳行之直接抓到了重點。
柳云眠點頭。
“不瞞夫人,我逃出來,也是因為想說服他們和朝廷和談,結果被人所害,才會如此狼狽。”
正說話間,韓平川來了。
幾個人一起坐下,說起招安的事情。
第一次談,陸辭這個主事人又不在,柳云眠也無從證明自己所說的確實是陸辭真實意思的表達,所以岳行之還是有所保留。
當然,柳云眠他們,對岳行之的話,也不是全然相信。
所以總體來說,雙方都是在試探對方,倒也沒談出什么來。
柳云眠道:“我現在就回去給侯爺寫封信,等侯爺示下,岳公子覺得如何?”
岳行之起身行禮:“如此甚好,有勞夫人。”
不見兔子不撒鷹,有些話,只能和能做主的人說。
岳行之化名孫慶這些天,就是一直在默默觀察和打聽,柳云眠在陸辭那里的分量,看看她是否可以信賴。
今日初初相處下來,他覺得還不錯。
柳云眠的感覺也差不多。
岳行之,是個讓人看了很容易生出好感和親近的儒雅公子。
柳云眠道:“既然是侯爺都想合作的岳公子,那不該限制您自由。但是這是云州,是羅野能到處染指的地盤,他那人行事乖張狠戾……”
“我不出門,不給夫人添麻煩。”岳行之自然聽懂了弦外之音。
柳云眠,對他定然還是不放心。
“那倒也不必。”柳云眠輕笑道,“倘若需要出去的話,讓人和我說一聲,我讓雪儀保護公子去。”
岳行之這個“主和派”,現在比大熊貓還珍貴。
“多謝夫人,也多謝雪儀姑娘。”
韓平川道:“嫂子,你也累了半天,先回去歇著,我陪岳公子說會兒話。”
柳云眠點點頭,吩咐侍衛有事及時回稟,又讓受傷的侍衛跟她去取藥,然后才帶著雪儀離開。
岳行之的目光落在雪儀身上。
韓平川卻以為他在看柳云眠,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我這侯爺哥哥的醋性,可不比羅三公子小多少。”
岳行之垂眸道:“韓大人誤會了。岳某只是驚訝于,世間竟然還有雪儀姑娘這般的身手……實在是見所未見。”
“少見多怪了吧,”韓平川像個二傻子,洋洋得意地道,“她還只是尋常,回頭有機會,讓你看看夫人娘家二嫂的手段,那才是真的令人目不暇接。”
“比雪儀姑娘還厲害?”岳行之是真的驚訝了。
他今日已經覺得開了眼界。
雪儀剛才的颯爽英姿,還留在他腦海中。
“自然,滟瀾山聽過嗎?”韓平川搬出來大神,表示陸辭交友廣泛,連這等傳說中的存在都能為所自己所用。
就問你,牛逼不牛逼!
岳行之:牛逼牛逼,失敬失敬。
那雪儀姑娘,竟然是滟瀾山的人,怪不得出塵脫俗,令人耳目一新。
兩個男人繼續試探對方虛實,柳云眠已經回到自己房間,捧著茶杯和雪儀說話。
“你覺得岳行之這人怎么樣,可信嗎?”柳云眠問。
雪儀道:“奴婢覺得,他確實有過人之處。”
“你是說,他見到顧清歡之后的那些表現?”
“嗯。”雪儀點頭。
對人性的洞察,對羅野的了解,處置得宜,平和理智……那個男人,很難讓人不稱贊。
看到岳行之,就能看到他所受過的那些良好教養。
“我對他印象也不錯,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還是幫我多盯著他點,在侯爺有明確指示之前,不要出紕漏。”
“是,夫人您放心。”雪儀道,“奴婢會盯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