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心中好奇,但是偏偏就能不動聲色。
誰有所圖,誰先沉不住氣。
所以柳云眠繼續挑自己的東西,不看羅野那邊。
果然,羅野忽然道:“三爺的靴子臟了。”
顧清歡聞言蹲下,抽出帕子要給他擦拭。
羅野偏偏惡劣地舉起手中的黃金鎖鏈,不讓她觸及鞋面。
顧清歡仰頭看他,目光沉靜。
羅野卻冷笑一聲:“敢瞪三爺?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跪下!”
說話間,他抬腳踹在顧清歡肩膀上,同時手中鎖鏈似乎沒抓住,落了地。
顧清歡往后仰倒,頭差點撞到柳云眠小腿上。
雪儀眼疾手快,用腳尖抵住她后背,這才沒讓她挨到柳云眠。
雪儀對羅野怒目相視。
她也看出來了,今日羅野,就是故意的。
“三爺這是什么意思?”雪儀冷冰冰地開口,“是覺得侯爺不在,就可以如此欺負夫人?”
胖丫更是捏緊了拳頭,想要沖上去。
但是她忍住了。
她得冷靜!
“欺負侯夫人?我可不敢。”
羅野嘴角噙笑,漫不經心,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甚至,他眼底有著深深的寒意。
柳云眠輕笑一聲,“明人不說暗話,羅三公子,有話直說!”
“沒什么要說。”羅野道,“我跟你,也說不上。有話我自然找侯爺了!”
柳云眠真想抽他耳光。
這男人吊兒郎當說話的樣子,真的很欠抽。
而且,柳云眠討厭任何作踐女人的男人,誰都不行!
不管從前發生過什么事情,都不該是這種處理方式。
就算有仇,那也直接報仇,非要這般凌辱人才好?
垃圾!
對上柳云眠冷冷的目光,羅野還在笑,“今日就是湊巧了,我收拾這條不聽話的狗,打擾夫人了。”
“狗?”柳云眠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公子難道不物傷其類?”
別忘了,你才是野狗!
“看起來,侯爺和夫人說了我的事情。要那般說,我和這奴婢,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羅野摸著下巴,笑得一臉邪魅。
柳云眠懶得和他糾纏。
再糾纏,惡心了自己,恐怕羅野還得拿著顧清歡出氣。
這倆人的恩怨情仇,她管不到。
但是別在她面前,用這種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力。
柳云眠放下手中東西往外走,雪儀護著她。
顧清歡緩緩從地上起身,沉默地拿起鎖鏈的另一端,雙手呈給羅野。
羅野沒有接,卻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看見你有多賤了嗎?根本沒有人在意你。”
還沒有走出門的柳云眠聽到這句話,眉頭不由皺起。
這話,確定不是說給她聽的嗎?
她甚至想,羅野故意在自己面前虐待顧清歡,就是想讓自己看不過去,然后出手相救?
羅野,想把顧清歡塞到她身邊?
那他就打錯算盤了。
柳云眠是醫者仁心,但不是敵我不分。
戰場上用老弱婦孺來做誘餌的事情,她不是沒見識過。
所以立場相對的人,即使對方陣營中有人再可憐,柳云眠也不會心軟。
她不是圣母。
她自己陣營的人最重要。
她因為幫不上陸辭,已經憋得內傷了,怎么會去胡亂插手做圣母?
柳云眠帶著雪儀離開。
“夫人,咱們回家嗎?”雪儀輕聲請示道。
“不回。”柳云眠道,“我累了,找個茶樓歇歇腳。”
“是。”
胖丫怒氣沖沖地道:“剛才要不是雪儀給我使眼色,我真的直接就沖上去,一腳把羅野給踹飛了!欺負女人,他算什么爺們!”
柳云眠道:“你按捺住是對,一會兒再說。”
等在茶樓坐下,柳云眠問雪儀:“剛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奴婢覺得,”雪儀很是謹慎,斟酌著道,“羅野似乎是故意做出來這般樣子的。只是……”
“嗯?你說。”
“奴婢剛開始,下意識地以為,他是想接近您。但是后來才發現,他的目光,幾次都在往門外看。”
“你的意思是,其實他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奴婢只是懷疑。”
“他需要做樣子給誰看呢?”柳云眠托腮凝思。
胖丫表示,她也發現了,羅野好像真正要釣的魚,不是柳云眠,而是另有其人。
羅野是個瘋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衡量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思忖間,小二端著茶水送上來,連聲道歉:“實在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今日人有點多,招呼不過來。”
柳云眠擺擺手表示沒事,讓他下去。
“你喝。”柳云眠對雪儀道。
柳云眠本來也沒有喝茶的習慣,懷孕之后更是不碰。
雪儀笑著道:“這兩串錢一壺的茶水,可就便宜了奴婢和胖丫。”
她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等等。”柳云眠忽然道,伸手把胖丫已經拿起來的茶杯要過來,放在鼻下輕嗅。
胖丫立刻警醒,“眠眠,是不是有黑心爛肝腸的,下了蒙汗藥?”
這茶樓,該不會還賣人肉包子吧!
柳云眠聞了片刻后點點頭:“加了料,確實是蒙汗藥。”
雪儀壓低聲音,“要不將計就計?”
柳云眠聽著樓下的喧囂聲,透過開了縫隙的窗戶,看著外面熱鬧喧嘩的人群,輕輕搖頭。
“不必了。”
對方應該是在試探或者警告,并不是真的要動手。
因為這蒙汗藥,并不高級,極容易被人發現,否則柳云眠也不會聞了氣味就察覺。
倘若用更好的,無色無味的蒙汗藥,柳云眠不喝肯定是嘗不出來的。
而且,就算把她們都藥翻了又如何?
柳云眠出門,后面是帶著侍衛的。
現在外面應該守著至少八個侍衛,把門口都給堵住了。
光天化日,在那些侍衛的眼皮底下直接把她給帶走而不被發現,簡直癡人說夢。
胖丫暴躁道:“肯定是羅野那王八羔子。走,雪儀,咱們倆去把他給閹了!你按腿,我動刀!”
柳云眠忍俊不禁。
胖丫還以為她不信自己下得去手,道:“我從前在村里的時候,可是看人閹過豬!”
能有什么不一樣?
柳云眠道:“不一定是羅野。”
她覺得,羅野的性格,不像是能做得這么迂回的人。
“那還能是誰?威遠侯?”胖丫道,“我看了,姓羅的就沒有好玩意,要不死活不肯出兵?”
這筆賬,肯定還得算到羅家頭上。
干脆都閹了算了。
不上戰場的男人,那就進宮當太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