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葵看著他臉色,心中暗喜。
雖然她沒有報太大希望,畢竟觀音奴只是個孩子,說完了說不定他就忘了。
但是想到,有可能給許路遙添堵,她就覺得自己在努力邁出第一步了。
不著急,她可以慢慢來。
觀音奴不行,還有別人。
她憑著自己天真可愛的模樣,在國子監能和許多人說上話。
她“無意”地多提起幾次,總有人能注意到。
想許路遙倒霉的人,絕對不是一兩個。
觀音奴其實很認真,他回家之后,認真地準備了。
第二天應對離郡王問話的時候,他就把這一層也說了。
沒想到,離郡王問他:“你聽誰說的?”
觀音奴愣了下,隨即說是葵葵。
離郡王道:“那你覺得,這件事情真實性多大?”
觀音奴忽然有些沮喪。
那肯定是道聽途說的。
但是沒想到,離郡王話鋒一轉道:“你能于細微處注意到這些,已經不容易。別人司空見慣的事情,或許另有發現。這條很好,我會讓人去查。”
觀音奴得了贊許,立刻高興起來。
正在一旁喝茶的陸辭見狀,不由笑了,接口道:“我讓人去查查。之前只是知道,他做些生意,所獲頗豐。不過我聽說,好像之前都是他那個未婚妻經手的,這會兒已經隱約不如從前。”
“是造船嗎?”觀音奴道,“我才知道,造大船,原來是需要船塢的。”
他說造船,陸辭就來了興趣。
陸辭查到的并非造船,而是船運。
聽觀音奴說完,陸辭若有所思。
“怎么了,爹?”觀音奴問。
陸辭道:“我覺得我手下這些人,該收拾收拾了。”
一個市井孩童都知道的事情,他們竟然沒查出來。
什么最大的船塢,最好的造船師傅,這么大的事情他們都沒查到?
要么市井傳言是以訛傳訛,要么就是有些人該被收拾了。
離郡王道:“你不是正想著造船的事情?這倒是湊巧。”
陸辭也覺得很巧。
是不是有人故意把這樣的消息送到他面前的?
離郡王和陸辭這種身份的人,并不會聽見什么立刻就頭腦發熱。
他們對消息來源的可靠性,非常重視。
陸辭不動聲色地派人去了南邊調查,既調查運河疏浚的貪污問題,又查許路遙的事情。
葵葵等了幾日,也沒等到下文,心里想著,大概這次的投石問路,是浪費感情了。
不著急,繼續!她自我安慰著。
皇上越發著急推進他的“千秋大業”,朝廷之中,已經少有人敢提出反對。
只是離郡王,從始至終都堅決反對。
到現在,態度也依然如故。
眾人每每見到父子兩人針鋒相對,都默默地退避三舍,免得惹禍上身。
燕王則每天都在想著,打起來,趕緊打起來。
他心里有些憤然,覺得自己對父皇那般恭謹,可是離郡王卻桀驁不馴,每天都在惹父皇。
如此鮮明的對比,都不能讓父皇趕緊下定決心立儲嗎?
還有朝中那些大臣,一直左右搖擺。
都這樣了,搖擺個屁!
這日,柳云眠在醫館里給人看病,身旁跟著她學醫的蜜蜜,專心致志地聽著。
雪儀坐在旁邊,執筆準備幫忙寫藥方。
胖丫無聊地在門口和賣桃子的小販搭話。
街上十分熱鬧,賣什么的都有,叫賣聲此起彼伏。
這小販今日出攤晚了,實在沒有位置,便厚著臉皮來醫館門口占了一塊地方。
小廝自然要討好醫館的人。
他挑了幾個大桃子殷勤地送給胖丫。
胖丫卻擺擺手,“你擺吧,別堵了門就是。開醫館的,不怕沒人上門。”
有病的,就是跳窗也得進。
沒病的,你強拉人家也不來。
小廝千恩萬謝。
胖丫閑著也是無聊,就和他聊家里幾口人,為什么做這生意云云,總之就是閑扯。
忽然,胖丫在人群中捕捉到一道小身影,靈活得像條泥鰍一樣。
關鍵是,有點熟悉啊。
“鐵蛋!”胖丫喊了一聲。
“哎,哎……”鐵蛋連聲答應,氣喘吁吁地道,“小姑姑,小姑姑……”
“喊啥呢!”胖丫笑罵道,“你小姑姑還有患者在,忙著呢!你慢點,別撞了人。”
鐵蛋很快跑過來,鼻尖上掛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沒有停留,直接闖進了醫館里。
“小姑姑,家里來了個男人,二嬸就一直哭一直哭,我娘偷偷讓我來喊您和小姑丈回家。”
那男人生得樣貌挺好,穿得也氣派,只是眉頭緊鎖,看得令人害怕。
不過二嬸平時膽子一直很大,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被嚇哭了。
柳云眠聽得心里著急,心里難免各種猜測。
是江鶴北又來了嗎?
好在只有一個患者,她給人看完后,就讓胖丫看著醫館,自己帶著雪儀和蜜蜜匆匆往家里趕,又差人去找陸辭。
雪儀有心問鐵蛋來人的長相,可是鐵蛋說不清楚,只說人長得高大,好看又氣派。
正當雪儀心里七上八下時,忽然聽鐵蛋道:“他手里拿著劍,那寶劍,比我小姑丈的劍還好看,上面那么大一塊紅色的寶石。”
達摩劍!
雪儀頓時心如擂鼓。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次來人,應該是司明錚。
是,肯定是他。
誰能讓小白痛哭?
江鶴北,已經沒有資格了。
只有親人。
柳云眠其實也是這么想的。
她有些擔心雪儀。
所以走到柳家門口的時候,她對雪儀道:“你回府里等著侯爺,我剛單說讓他回家,他怕是不知道回我娘家。”
雪儀面色有些蒼白,卻還是道:“夫人,我陪著您。我……不怕。”
有些人,是逃不過去的劫。
柳云眠見狀,也只能由著她。
進了柳明義的院子,在院子里,她見到了司明錚。
司明錚身穿白袍,手握長劍,高大冷峻,不怒自威。
他確實十分俊美,但是在他身上那種令人無法接近的冰山高冷氣質面前,美,也讓人卻步。
柳云眠心說,終于知道為什么雪儀會被他迷住了。
這種男人,對于懷春的少女來說,殺傷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