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陸辭,柳云眠內心焦急。
忽然,她腦海中有一道光劃過,想起了什么。
“慫恿你們來的,是不是朱軼?”
陸辭在她面前是個話癆。
寫信的時候也是。
每次柳云眠收到他的信,都默默地給送信的萬神加雞腿——
丫的真的太能寫了。
外人眼里高冷的鎮通侯,給她寫信的時候,簡直化身大怨夫,各種抱怨。
柳云眠也能理解,畢竟推動改革,動了那么多人的蛋糕,人家肯定不愿意,就得對抗。
明的不行,暗戳戳地使絆子總行。
陸辭也確實吃了不少虧。
有時候,強龍難壓地頭蛇,就算吃了虧,還得顧全大局。
陸辭也是一肚子火。
現實沒有那么多的摧枯拉朽,一路前行,甚至沒有打仗來得爽。
陸辭很不爽。
但是他代表皇上,所以他不能說。
他就和柳云眠抱怨——今日看見某某某,聽他嗶嗶嗶,真想把他口條割了下酒。
除此之外,就是情話。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陸辭不好意思說。
但是分開了之后,一腔感情訴諸信紙,那叫一個洋洋灑灑,肉麻得柳云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么“思卿萬千”“思卿不見卿,孤枕難眠”,什么都出來了。
柳云眠每次看,都忍不住想,這個悶騷。
后來可能見她沒有回信罵人,陸辭就更放浪了。
柳云眠:無語。
好好地去和你的小倌兒玩去!
危急時刻,柳云眠想起來的,當然不是陸辭纏纏綿綿的情話。
她想起陸辭說,安虎調查出來,京城有個什么將軍,名叫朱軼,犯下了很大的罪過。
柳云眠之所以對這個人印象深,一是因為陸辭寫的“軼”,她看成了“秩”,還打聽過,但是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朱軼。
二是因為這個朱軼,實在狗膽包天。
他借口替手下將士更換武器,跟朝廷要了許多新的武器。
可是那些武器,絕大部分卻被他偷偷走私到了高麗。
要知道,高麗最是反復無常,今日對中原俯首稱臣,明日就可能受韃靼挑撥,成為韃靼的狗,對著中原狂吠。
皇上早就看穿了高麗的德性,所以有些東西卡得非常近,不讓高麗隨便得了去。
武器,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樣。
但是沒想到的是,朱軼竟然為了利益,做出這種事情。
陸辭十分生氣,說那些武器,日后很可能被用來對付自己人。
他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紙罵朱軼,并且說,朱軼這種行為,皇上也知道了,估計誅九族跑不了。
因為朱家的許多人,都參與其中,導致皇上龍顏大怒。
現在沒有立刻抓捕他,完全是因為想看看,他到底還和多少人有來往。
手握兵權,然后鑄下大錯,臨死時候要抓個墊背的……
種種跡象表明,今日這場嘩變,應該就是朱軼發現了事情敗露之后,做困獸之斗。
反正都是誅九族了,帶走幾個就賺了。
為首的蔣大人短暫怔愣。
明明說好了,誰也不提朱將軍的。
而柳云眠看著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冷笑著揭穿了朱軼的真面目。
“……你們現在不是講義氣,而是助紂為虐,更是把自己家人推入了火坑。”
“我不信!你不要妖言惑眾!”蔣大人氣急敗壞地道。
他不敢相信。
柳云眠冷笑:“你以為我是信口開河?胖丫,你去我桌上,把最上面那封信給我拿來。”
陸辭給她寫的信,她都放在桌上,厚厚的一摞。
胖丫從桌子上跳下去,桌子又搖晃了幾下。
但是柳云眠巋然不動,持槍的手更是絲毫不抖。
她在拖延時間,她在等阿寬帶著救兵來。
這會兒了,還沒聽見阿寬被抓到,那他多半已經成功地跑了出去。
阿寬,快點,再快點。
柳云眠內心深處,并不愿意見到血流成河的場景。
畢竟這些人,其實也是為人利用的螻蟻。
大家都是同胞,為什么要被小人挑撥利用,自相殘殺?
她更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和平圓滿地解決。
韓平川緊跟著胖丫。
天知道,剛才見到胖丫在桌子上當“靶子”,他這心都提了起來。
總算下來了。
胖丫拿了信就出門,差點撞到韓平川,忍不住跺腳道:“你真是,跟著我干什么!真添亂!”
韓平川:“……”
真是不識好人心。
柳云眠從胖丫手中接過信,翻啊翻,找到了關于朱軼的幾頁。
雖然看著陸辭的其他肉麻的話,柳云眠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但是畢竟大局為重,她咬咬牙,還是把信遞給了蔣大人。
“你看吧,這是侯爺給我的信。”
蔣大人忙接過去,他周圍的人,也瞬間擁上去。
十幾個腦袋啊,上上下下,團團圍住,盯著陸辭的信。
柳云眠不忍直視。
對不住啊陸辭,你高冷的形象都沒了。
不過你放心,你苦茶子還在。
你調戲我的那些,被我扣在了手中。
現在他們手里的,最多有你幾句黏黏糊糊想我的話。
雖然,但是——也很社死就是了……
然而蔣大人等人看完,臉色突變。
說實話,柳云眠的那些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對于這些人來說,是生死存亡的關頭,陸辭那些情話,他們都沒往心里去。
柳云眠見狀,默默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陸辭這個話癆,總算沒有白寫,這有點用了。
不戰而屈人之兵,還得陸辭。
許久之后,蔣大人對著柳云眠低下了頭。
他說:“夫人,您說的話,可算數?”
“自然算數。”柳云眠道,“你們定然會為今晚的事情付出代價,但是迷途知返,罪不至死,更不會牽連家人。我以侯爺的名義保證。”
話音剛落,有人從外面急匆匆地跑進來。
“蔣大人,不好了,外面離郡王帶了好多人來,咱們……咱們被包圍了。要動手,趕快啊!”
拉一個墊背的算一個!
蔣大人一巴掌拍過去:“胡說!”
柳云眠輕笑道:“就是,明明是柳府今日有喜事,諸位來喝喜酒,順便幫忙保護柳家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