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本來不想聽陸辭的。
但是轉念再想,這個時代,是陸辭的“主場”。
聽人勸,吃飽飯。
所以她盡管想到現在外面站著個人,就等她喊,心里難免有些不安,卻也沒有迎出去。
陸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衣裳穿得很慢。
柳云眠沒嫌棄他,他自己倒是嫌棄起自己來了。
“沒想到,我現在穿衣都費勁了。”陸辭自怨自艾道。
柳云眠這個直女,根本就沒意識到陸辭是在“撒嬌”。
她傻呵呵地道:“不能啊,你胳膊又沒事。來,我給你看看,是哪里還不對。”
隔壁鳳夕忍無可忍,涼涼地道:“讓你給穿衣服呢!”
柳云眠:“你別胡說,陸辭才不是那樣的人。”
陸辭:不,我是。
鳳夕哼了一聲。
且等著看。
雖然陸辭這些小心思可笑,讓人想捶他,但是惡人自有傻子磨。
讓柳云眠這個神經大條的折磨他去。
柳云眠也沒查出什么問題,三下五除二幫陸辭把衣裳套上。
陸辭這才對著門口道:“進來吧。”
簾子被掀開,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走進來。
她鵝蛋臉,皮膚白皙,容貌秀麗,眼神平靜,神情內斂。
她給柳云眠行禮,低垂著頭,深深福了下去,“奴婢雪儀,給姑娘請安。”
“快起來。”柳云眠道。
她終究,很難做出拿腔作勢,敲打別人的事情來。
“該說的,我都跟你說好了,”陸辭口氣淡淡的,“你記好自己的本分。”
“是,侯爺。”雪儀低眉順眼地道。
陸辭又對柳云眠道:“你和她說話,我先出去處理點別的事情。”
“好。”
陸辭走后,柳云眠讓雪儀坐下。
雪儀規矩很好,謝座之后就坐在小杌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乖順地等柳云眠開口。
柳云眠問了她年齡,又問了她是否習武。
說實話,她沒看出來雪儀身上有功夫。
她倒是覺得,雪儀有點像個大丫鬟。
嘴緊,沉穩,嫻靜。
“學過的,姑娘想看的話,奴婢就獻丑給您展示一下。”雪儀溫聲細語地道。
“好啊!”
“不用不用。”
鳳夕和柳云眠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柳云眠氣結,“你最好給我藏好了!”
“藏什么?”鳳夕干脆從里面出來,大大咧咧地在柳云眠身邊坐下,“你男人不是都說了,這是他找來跟著你的人嗎?”
如果人不可靠,不可信,陸辭也不會那么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且雪儀偏向李嬌嬌的概率,微乎其微。
她不可能是李嬌嬌的人。
鳳夕隨手撿起個桃子咬了兩口,“別說,這里的人,有點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咱們身手好,多少能看出來有些功夫在身上;但是這里的人就看不出來。”
“那是你眼神不好用,我就能看出來。”
比如陸辭,比如衛戈,看一眼就知道不是池中物,是習武之人。
“我說女人。”鳳夕道,“小白,還有她,你看不一樣嗎?”
柳云眠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好像真的很像。
小白不是故意隱藏,但是柳云眠和她相處那么長時間,自己又是大夫,格外敏銳,卻還是過了好久,等小白自己展示的時候才發現。
現在面前這個雪儀,和小白有異曲同工之妙。
雪儀輕聲道:“奴婢不知道姑娘說的是誰,但是滟瀾山的功夫,就是如此。”
靜水流深,不顯山露水,卻自有其深厚的底蘊。
鳳夕對滟瀾山很感興趣,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可以跟我切磋一下嗎?”
柳云眠瞪了她一眼,“你安生些行不行?”
雪儀道:“奴婢聽姑娘的。”
言外之意,柳云眠不同意,她不會出手。
鳳夕撇撇嘴。
她不知道,雪儀為什么會自甘為奴。
“既然來了,就是一家人……”柳云眠笑道,“肯定有些和滟瀾山不太一樣的,你慢慢適應,有什么問題都跟我說。”
柳家人公道地說,上到柳厚高氏,下到觀音奴、鐵蛋,就沒有難相處,不把人當人看的。
雪儀恭恭敬敬地對柳云眠行禮:“奴婢多謝姑娘。”
鳳夕:“無趣,我回去睡覺了。”
原來是個木頭美人,自己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真無聊。
柳云眠伸手指著自己的頭,對雪儀道:“別和她一般見識,她這里有問題。”
雪儀抿唇而笑。
“娘,娘!”外面傳來了觀音奴的聲音。
柳云眠忙迎了出去。
可別讓這小祖宗發現鳳夕藏在她這里。
否則不知道會生出什么變數。
畢竟是孩子,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一不小心可能就泄露出去了。
“娘,快來跟我們一起丟沙包!”觀音奴像個小炮彈一樣,跑進來撞進柳云眠懷里,“快來幫我,我要輸了!”
原來,他們幾個人在玩丟沙包游戲。
小白帶著鐵蛋,對陣觀音奴和翠微。
本來要拉上蜜蜜和阿寬,可是蜜蜜無論如何都不肯玩,于是阿寬就沒法帶上了。
觀音奴“節節敗退”,歸結為沒有阿寬幫忙。
他想讓阿寬加入自己這方,要給對方找個人,于是就來找柳云眠。
柳云眠聽他說完事情始末,不由有些奇怪。
“蜜蜜姐怎么不跟你完了?是不是你們又調皮了?”
蜜蜜向來很照顧弟弟們,感覺不會不配合他們玩,除非有特殊原因。
事實證明,柳云眠猜的是對的。
最近阿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得太快的原因,腿有些疼。
別人沒怎么注意到,但是蜜蜜看出來了。
只要她堅持不玩,那阿寬就不用一起玩。
這才是她不配合的原因。
蜜蜜還想著,要告訴柳云眠,請她給阿寬看一下。
阿寬自卑敏感,性格又靦腆,來了柳家這么長時間,也沒有放開。
他總覺得,自己要是給柳家添了麻煩,就可能要被趕走。
所以腿疼這種小事,他就不想麻煩柳云眠。
蜜蜜明白他的惶恐,又同情他,不動聲色地照顧他,幫他想辦法。
“娘,您快來!”
“這大熱天的,你們也不消停點。”柳云眠笑罵道,“正好家里又來了人,讓你們認識認識。雪儀,咱們走——”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