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戰場殘酷,被血淚洗禮過的人,對戰爭是最厭惡的。
不是懦弱,而是知道人的渺小和戰爭的殘酷。
“是我想錯了。”柳云眠從善如流,“打仗不好,將士填命,百姓吃苦。”
陸辭點點頭。
柳云眠就是這么聰慧,一點即通,根本不用他把話挑明。
“那現在怎么辦?”柳云眠又問。
李嬌嬌不讓管,但是完全不管肯定不行。
然而暗地里的動作被李嬌嬌發現,他會不會惱羞成怒。
“……說實話,我現在對李嬌嬌,很有些顧忌。”柳云眠實話實說。
“嗯?”陸辭沒明白。
“對自己都下得了那種狠手的人,對別人更不會心慈手軟。”
誰能一刀一刀親自下手去剜自己的肉?
李嬌嬌就能。
簡直變態。
柳云眠甚至替陸辭擔心起來。
陸辭:“我也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多年對手,誰也不怕誰。
柳云眠:“我說真的!”
陸辭,你清醒一點,你不夠變態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陸辭說完這話,低頭喝湯。
柳云眠:從來沒有人,主動往變態堆里湊。
“陸辭,你,真的行嗎?”柳云眠道,“真的,李嬌嬌他真的不是善茬,你得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輕敵。”
陸辭看著她,挑眉微笑,還輕輕啜了一口湯,眼神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眠眠,我真的行!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男人不能說不行。
柳云眠:這話聽起來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哦,她知道了,陸辭說不讓自己失望。
這點,如果不是怕破壞氣氛,柳云眠剛才就想表態了。
相信她盡量相信,說失望就有點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他父母長輩,對陸辭有什么好失望的?
陸辭又和柳云眠說了自己的計劃,大概意思就是他肯定會跟進李嬌嬌在中原的舉動。
他要想辦法,把鳳夕給引出來,最好能和鳳夕單獨談判。
柳云眠對于他的計劃不能全然聽懂,但是很配合地點頭。
陸辭看著她點頭,心情激動。
她答應自己了!自己一定要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晚上躺在床上“復盤”白天發生的事情,柳云眠有些嫌棄自己。
——她竟然還自己給自己貼金,腦補以為陸辭創造機會讓自己在眾人面前露面。
她怎么那么自信!
陸辭天天忙里忙外,快讓他歇歇吧,別什么事情都指望他。
今天在街上,她可被很多人圍觀了。
她之前一直守在自己的醫館里,門可羅雀,還自我安慰不靠著這個賺錢。
怎么就沒想到,主動走出去呢?
哪怕弄個幡子,做走街串巷的鈴醫都好。
從前或許還有種種顧忌,怕惹到了人;但是現在她親爹有官身,還有陸辭這金大腿,怕什么?
她是時候該開始專心事業了。
明天!明天一定要開始行動了。
結果雄心壯志的她,因為想太多,睡太晚,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才起來。
這還不算什么,最讓她驚恐的是,高氏端著一碗紅糖雞蛋進來,放在桌上讓她吃。
“娘,您這是干什么?”她忍不住問。
高氏道:“沒良心的,這不是怕你餓,給你送點吃的?吃吧,吃了要是不想起來,就再躺躺。”
柳云眠黑人問號臉。
她娘今日竟然非但不催她起床,又把飯端到嘴邊,還允許她睡回籠覺?
娘,您別嚇唬我啊!
我這是得絕癥了?
“還有啊,”高氏喜滋滋地道,“以后不要對陸辭大呼小叫了。他對你多好的,早上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你昨晚太累了,讓你睡個飽覺。”
高氏覺得自己從前還擔心女兒看不起女婿,所以不肯圓房。
關于柳云眠和陸辭到底有沒有圓房這件事,幾乎已經成為高氏和張氏的心事。
而高氏今日聽了陸辭的話,覺得總算有了答案。
——沒圓房,累什么?
這可真是大喜事。
高氏雖然膽小怯懦,登不上大臺面,但是她不傻。
尤其對自己的女兒,她還是看透幾分的。
她一直以來都很著急,柳云眠對陸辭非常平淡。
之前她以為女兒嫌陸辭身份低,可是現在陸辭都已經是侯爺,那還不行?
反正,也沒覺得柳云眠對陸辭多依戀。
從這個角度講,兩人應該沒圓房。
賜婚的旨意雖然讓高氏放心不少,但是更希望這兩個人水到渠成,真正成為夫妻。
那樣,自己這個心不知道飄在何方的女兒,才能把心思拉回來,放到陸辭身上吧。
所以,高氏猜測兩人已經滾床單之后就非常高興。
柳云眠心里忍不住罵陸辭,說這話不是讓人誤會嗎?
不過她也不害怕高氏嘮叨,便沒有再解釋。
高氏高高興興地出去,對張氏道:“真的,這下是真的了。”
“真的?娘,那眠眠怎么說的?”張氏雙眼锃亮。
“害羞了,什么都沒說呢!”高氏欣慰地道,“知道害羞就說明長大了。我天天看著她那大大咧咧的樣子,真是愁白了頭。這下好了,這下好了。”
“您就等著抱外孫吧。”張氏笑道,“杏兒那里還沒動靜,說不定眠眠會先生呢!”
“早來晚來,都是緣分,都高興。”
與此同時,陸辭在宮中遇到了永嘉公主。
原本他想假裝沒看到,奈何被永嘉公主張開雙手攔在他面前,毫不避諱,就是不許他走。
陸辭退后兩步,拉開距離,面無表情地道:“公主,您有何賜教?”
這公主,瘋得越來越厲害了。
上次要把她嫁給李嬌嬌,沒能成功,導致她又出來膈應人。
“我想問你一句話。”永嘉公主眼圈含淚,倔強地看著眼前自己朝思夜想的男人。
“說吧。”陸辭聲音冷淡疏離。
“就算柳云眠從前給人作丫鬟,勾引賓客,名聲狼藉,你也不會放棄她,是嗎?”
陸辭冷了臉,“那不是你該知道的!”
“你告訴我一個答案,你覺得柳云眠那樣有污點的人,能配得上你嗎?”永嘉公主淚眼模糊地道,“倘若輸在別人手里,我或許無話可說;可是柳云眠,絕對不行!”
“我的婚事,輪得到你說‘不行’?”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