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觀音奴?”柳云眠笑著問道。
她剛想提步走過去看,卻被陸辭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她不解地問。
陸辭目光閃爍,“那邊沒什么好看的。”
不對,有情況。
看他的神情,柳云眠就知道他想瞞著自己什么。
然而觀音奴,卻把陸辭給賣了。
“爹,這是我爹!娘,你快來看啊!”他指著墻上的壁畫興奮地喊道。
柳云眠好奇心瞬時被勾起,干脆拉了陸辭一起去看。
陸辭扭扭捏捏,像個小媳婦的模樣,愈發讓柳云眠覺得好奇起來。
她很快走到壁畫前。
這是一幅羅漢圖,十幾個孔武有力的羅漢,威嚴赫赫,凜凜難侵。
只是,沒有陸辭啊。
“我爹在這里,娘,在這里!”觀音奴興奮地指著壁畫角落里一個敲木魚的小和尚,“你看,是不是我爹?”
柳云眠走近一看。
哈,真別說,不是陸辭又是哪個?
雖然當時的陸辭,看起來只有十歲上下的模樣,但是已經有了現在七八分樣子。
總之,一眼就能認出來。
只是,敲木魚的小和尚,有點太萌了吧。
陸辭臉紅,恨不得把觀音奴的嘴堵上。
他好恨,他怎么就忘了這一茬?
早知道,應該再往上走一層的。
“你那時候,在大相國寺待著?”柳云眠好奇地問道。
“嗯。”陸辭道,“姐姐求了姐夫,把我送到這里來習武。”
避人耳目,免得成為別人眼中釘、肉中刺。
柳云眠心說,蕭姮就不怕弟弟沐浴佛光,潛心向佛,放下屠刀,遁入空門?
怪不得陸辭和寺里這么熟悉,說不定還是眾人的師兄呢。
“你師傅是出家人?”柳云眠問。
“嗯。”陸辭點頭,“回頭帶你去看望他老人家。”
柳云眠“哦”了一聲,心說拖一拖,這事就忘了。
他們下午才從廟會回家。
陸辭請柳云眠和他一起去看蕭姮。
柳云眠并沒有多想,只當是去給蕭姮請脈。
結果去了之后才發現,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兒。
蕭姮大手筆給她送禮,直接送了一匣子的首飾,沉甸甸的。
蕭姮還拉著她的手,溫聲細語地問她家里的情況,就像……婆婆一樣。
柳云眠短暫驚訝之后,應對也算進退有度。
不過當她聽到蕭姮說婚事的時候,臉色還是變了。
蕭姮,竟然還要她風風光光嫁給陸辭?
她不是應該拿銀子砸在自己身上,高貴冷艷地說一句“給你一萬兩銀子,離開我弟弟”嗎?
蕭姮見她愣住,還以為她害羞,忙道:“你看我,病傻了,竟然和你說起這件事情。等你父兄來了之后……”
“我出面。”旁邊的離郡王道。
蕭姮臉上笑意微僵,隨后點頭道:“郡王和我,自然會為你們操辦婚事的。”
柳云眠求救地看向陸辭。
陸辭道:“你在姐姐面前不必拘禮,想要什么只管說便是。”
柳云眠:“……”
蕭姮見她面色尷尬,便道:“阿珩,你和姐夫先出去,我和云眠單獨說會兒體己話。”
離郡王起身出去。
陸辭對柳云眠點點頭,也緊跟著出去了。
蕭姮拉著柳云眠的手道:“云眠,或許你不信,但是我心里對你,充滿了感激。不僅僅是因為你救了我,更是因為你在阿衍最難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柳云眠道:“郡王妃客氣了,沒有我,您也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我和……侯爺,那算意外。”
她頓了頓,繼續正色道:“郡王妃,我和您說實話,我不是個心思九曲十八彎的玲瓏人兒,喜歡直來直去……我和侯爺的婚事,原本只是權宜之計,我并沒有當真,更沒有高攀之心。我們之間,也沒有夫妻之實……”
蕭姮驚訝地看著她,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撇清和自己弟弟的關系。
蕭姮以為柳云眠會擔心自己被拋棄,所以特意給她吃定心丸,卻沒想到柳云眠會是這樣的反應。
“我和郡王妃交個底,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會糾纏,也不會再提當初的事情。”
柳云眠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真誠,態度懇切。
“齊大非偶,我知道的。所以進京之后,我只惦記去看看觀音奴,卻沒想著糾纏侯爺。”
她提起觀音奴名字的時候,特意看著蕭姮的眼神。
從蕭姮眼中,她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厭惡,還有些其他復雜的感情。
蕭姮,是真的不喜歡觀音奴。
可是,那不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嗎?
哦對了,那時候她就在吃避子藥。
她是覺得,觀音奴的出生,不被期待?
為什么?
柳云眠腦海之中似乎有什么劃過,但是太快了,她完全抓不住。
“我進京之后立刻自己買房,也是不想麻煩侯爺。我甚至不想去相見,免得日后被有心人提起,對侯爺不好。”
蕭姮聽著聽著,忽然笑了。
柳云眠被她笑得不知所措。
蕭姮這是……怒極反笑?
蕭姮卻表示,并不是,她是真的覺得很有意思。
她那優秀到令人側目的弟弟,竟然被人嫌棄了。
難道是因為柳云眠聽了些以訛傳訛的流言?
也不像。
柳云眠和自己弟弟站在一處,極其和諧,她也沒有害怕和輕視,倒更像是把弟弟當成朋友,坦坦蕩蕩。
不過仔細想想,是少了一種親密的感覺。
“郡王妃,我跟您沒必要繞圈子,說得都是掏心窩子的話。”柳云眠坦然笑道,“侯爺對我,多少有些責任感。他或許擔心影響我名聲,但是在鄉下,便是寡婦再嫁,也是尋常。更何況,我只是和離,還沒有孩子。”
她不用陸辭負責。
蕭姮臉上的笑意變得勉強起來。
她幾乎可以肯定,柳云眠對自家弟弟,真的沒有多少留戀。
原本她以為現在可以放下心來,安安心心地帶著秘密永遠地離開……
現在看來,卻是死都閉不上眼睛。
柳云眠只管表明自己心態,卻不知道,自己陰差陽錯下,救了蕭姮一命,讓她打消了自殺的念頭。
“郡王妃,我再跟您說一句逾矩的話——”
“你說。”蕭姮頷首,再看柳云眠時,目光變得慎重起來,又多了幾分探究。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