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杏見她說得唾沫星子都要噴出來,臉都憋得通紅,知道妹妹對自己是關心則亂。
她笑著道:“你放心吧,我有數。我和他都這么多年了,他從來沒欺負過我,都是我在欺負他……以后,我不欺負他了。”
“不,你得繼續欺負。你不欺負,他不舒坦呢!”柳云眠意味深長地道。
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
別被賢妻良母那一套拘束了。
柳云杏把線頭咬斷,笑著道:“你成親才幾天,說起這些就一套一套的。”
柳云眠:其實,一天也不算吧。
她和陸辭,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不過陸辭現在已經走了,再說那些也沒有意義。
甚至提起他,都沒什么意義。
柳云眠不覺得,陸辭會走回頭路。
他們只是在彼此人生路上,偶然之間有了交集,然后又各自按照自己命運的軌跡,或者轟轟烈烈,或者平平淡淡地繼續行進。
從此以后,再無交集。
或許在垂垂老矣的時候,躺在陽光下回憶過往的時候,能想起來,哦,曾經還有那樣一個人。
只是到時候,別說容貌,可能連姓名都忘記了。
不服的話,就回憶一下大學同學,有誰在畢業十年之后,還能想出所有同學名字?
不能的。
她和陸辭對彼此,正是這樣的存在。
正說著話,外面大門被敲響。
包子趴在它窩里一動也沒動。
天氣冷,“貓”要貓冬。
胖丫下炕,披上衣裳出去開門。
“你誰呀?”她看著外面穿著錦袍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問道。
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油膩膩的,有點討厭,所以口氣也不客氣。
周二眼中露出嫌惡之色。
鄉下丫頭,就是沒有禮數。
他按捺住性子道:“我是云眠的舊主,今日特意來尋她……”
“舊主?你姓周?你是周二?”
周二:“……真是。”
他臉上露出一抹倨傲之色。
“她不在家。”胖丫沒好氣地道,“滾吧!”
周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鄉下丫頭,怎么敢這樣跟自己說話?
柳云眠并沒有聽見外面的對話,只覺得胖丫出去了好一會兒還沒動靜,便把窗子開了條縫隙對外面喊道:“胖丫,誰呀?”
胖丫:“一條迷路的狗。”
周二氣急敗壞:“你放肆!云眠,你出來!”
等柳云眠出來,他一定要她好好懲治惡奴!
“她說她不在,滾!”胖丫力氣大,伸手一推,直接把人推了個趔趄,倒在地上。
胖丫“哐”地一聲把門關上,又上了門栓。
可憐周家的車夫,怕見了主子現在的尷尬樣子被穿小鞋,但是想裝聾作啞還不行,只能上前扶周二。
周二被他攙扶起來,氣急敗壞地道:“敲門,你給我繼續敲門!”
柳云眠聽說是周二來了,夸胖丫做得好。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狗東西來,肯定沒好事。
不過這狗東西一直在外面撓門,也實在吵得很。
柳云眠受不了,起身道:“我出去會會他。”
柳云杏也要跟著出來,被她攔住:“我自己去就行,人多了,他還以為咱們列隊歡迎他呢!”
自我感覺良好這種基因,周家一脈相承。
柳云眠開了門。
車夫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眉眼,訕訕地退了下去。
周二看著柳云眠,眉頭皺成川字開口道:“你家的刁奴,該管管了。”
“既然你也說是我家的,關你屁事。”
周二被懟得臉色微變:“你……”
柳云眠,和之前相比,改變太多太多了。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柳云眠雙手環胸,靠著門冷冷地道,“你不要臉,我可要臉。再鬧下去,仔細我相公出來打人。”
“你相公?你哪兒來的相公?”周二忽然像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一樣,冷笑著道。
柳云眠:靠。
“你腦子壞了?見了我相公遠遠躲開的,不是你,又是哪條狗?”
周二深吸一口氣,“他只是把你當玩意兒,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
柳云眠:“我就算是玩意兒,也是你玩不起的!滾!”
她隱約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否則周二不敢上門來和她撕扯這些。
她感覺,周二似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說什么。
果然,周二目光中閃過輕蔑之色,“你但凡聰明點,就該明白,成親這件事情,還得去官府登記。”
柳云眠:???
他在說什么屁話!
她巴不得沒有在官府登記過呢!
但是陸辭明明白白地告訴過她,他們兩個人,是在官府那里過了明路的。
而且,還是陸辭走的韓平川的路子。
所以,周二在說什么?
見到柳云眠沒有回答,周二心中得意,口氣卻軟了下來。
——畢竟,柳云眠對他還有用。
“你們倆的親事,根本不作數。現在他回了京城,不會再回來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周二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傻子”的得意神情,“因為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哦?他什么真實身份是我不知道的?”柳云眠輕笑一聲,聲音壓低,“你是說,侯爺這個身份?”
周二的笑容僵在臉上,又一寸一寸裂開。
她竟然知道!
她知道陸辭的真實身份,竟然還沒有死死抱住大腿?
真是蠢啊!
“他回京了,很可能就起復了;你以為,他還會記得你這個村姑?”
“他當然會記得我,還會接我去做侯夫人呢。”柳云眠故意氣他。
“你做夢!”周二冷哼道,“他如果真的想要你,就不會不跟你過明路。他根本,就沒看上你!”
“我們倆過了明路。”柳云眠堅持。
“你不用自欺欺人,我已經去查過了。”
周二能查到縣衙的資料?
柳云眠心中微動。
看起來,周家的手,伸得很長啊。
只可惜,他們的消息不準確。
陸辭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因為根本沒必要。
周二肯定想不到,她和陸辭之間,是陸辭先動了念頭。
“就算我們沒成親,又關你什么事?”柳云眠假裝氣勢弱了下來。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