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回家之后才發現,陸辭已經帶著觀音奴離開了。
“怎么走得這么匆忙?”她看著胖丫手里還在掙扎的肥兔子,有些出神。
整個房子好像一下子空了起來。
陸辭帶走了觀音奴,帶走了翠微,甚至,帶走了大歡。
包子站在門口等她們,也有些悵然若失。
柳云眠想,或許陸辭和她一樣,見不得離別時候的場景,所以趁著自己不在家,把觀音奴帶走。
這樣,也好。
她扭頭對胖丫笑笑,“今晚我們兩個有口福了!”
胖丫這才回神,咬牙道:“就是,他們沒口福,我這就宰兔子去!”
晚上,兩個人吃,都沒吃完一只兔子。
胖丫嘀咕道:“這飯不搶著吃,都不香了。”
柳云眠看著屋里和從前一樣的陳設——陸辭只帶走了衣柜里的衣裳,除此之外,什么都沒帶走,心里空蕩蕩的。
可能,她還得習慣一段時間。
忙起來吧!
忙起來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了。
“明天咱們就繼續收藥材!”
“好。”胖丫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
柳家的人也問柳云眠,為什么陸辭離開得那么匆忙。
柳云眠以他京城有事搪塞過去,家里人都怕她傷心,也都沒多問。
不過正如之前就知道的那般,這幾日來柳家賣藥材的人寥寥無幾,還基本都是外村的人。
柳云眠見狀干脆直接放出話去,說她藥材已經收得差不多了,不再收了。
主動把客戶給里正家,她多懂事!
柳云眠盤點了自己的財產,去臨州城找了中人,買了兩處挨著的宅子。
一座大點的四進,花了五百兩銀子;另一座小點的,只有三進,花了三百兩銀子。
兩座宅子都臨街,都能開個門頭。
這樣以后要是做點什么生意也方便。
胖丫不解地問:“眠眠,你買這么多房子做什么?太貴了!”
“有備無患吧。”柳云眠道,“我覺得這次,要把里正得罪個徹底。”
“那也不能怪你啊!”胖丫理直氣壯地道,“是董清云不要臉,和你有什么關系?”
柳云眠嘆了口氣道:“總是自家孩子對。”
她基本已經預判了結局。
里正家會因為董清云的好勝賠一大筆銀子,然后就會遷怒自家。
“最好是我想多了。”柳云眠道,“那等明年開春,房子也能賃出去。”
她現在手里擁有的銀子,其實足夠她混吃等死了。
胖丫忽然道:“你之前不是說過,觀音奴之前跟著嬤嬤住在城里嗎?要不要去看看,宅子里還剩下什么人?”
“不去。”柳云眠干脆地道。
她和陸辭,到此為止。
山高水長,各自安好。
“走,咱們買東西去。”柳云眠強迫自己不去想觀音奴。
她要用買買買來治愈自己。
兩人買了許多吃的用的,胖丫趕著馬車一起回家。
走到村口,馬車就停下。
柳云眠掀開簾子,就看見蜜蜜在下面。
“小姑姑,”蜜蜜爬上馬車,小臉因為焦急而通紅,“我娘讓我在這里等你。”
“家里出什么事了?”柳云眠驚訝地問道。
“里正在咱們家里。”
柳云眠心里一沉。
該來的,終于來了。
“他要做什么?”柳云眠問。
蜜蜜口齒清晰,“我娘說,就是他們家收的藥材賣不掉了,想要賣給咱家。”
柳云眠冷笑:“她想得美。”
她不收。
誰知道董清云到底收了些什么東西。
而且她覬覦自己的相公,還想要斷自己財路,如果這樣還要給她收拾爛攤子,也太便宜她了。
蜜蜜道:“娘說,讓您想想怎么辦。”
張氏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可是又怕得罪里正。
柳云眠道:“不怕。”
且看看里正和董清云的態度。
如果董清云給她賠禮道歉,她可以考慮幫她解決一點兒問題,但是也得讓她記住教訓——想也一點兒不虧是不可能的。
如果里正不明是非,一味偏袒董清云,那就干脆撕破臉。
柳云眠讓胖丫駕著馬車回家,自己則牽著蜜蜜的手回了娘家。
柳厚正在陪著里正說話。
見到柳云眠進來,柳厚笑道:“眠眠,這是里正董大伯。”
里正的目光在柳云眠身上掃了一圈,目光高傲,等著柳云眠給他行禮請安。
柳云眠見他這德性就開始暴躁。
——你娘沒教你,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
“哦。”柳云眠道,“爹,你們忙,我去廚房幫嫂子做飯。”
她爹性子綿軟,她不行。
里正的眉頭頓時皺起,一副不悅的樣子。
柳厚忙道:“眠眠,讓你嫂子做飯就行。你來,董大伯有點事情和你說。”
柳云眠站住,卻沒有往前,也沒有開口。
里正端起茶呷了一口,拿腔作勢道:“老柳啊,還是你說吧。”
柳云眠心里冷笑。
老柳?
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呢!
村里哪個,不喊柳厚一聲柳舉人?
舉人比里正可尊貴多了。
柳厚也知道自己女兒不是什么好脾氣,清了清嗓子訕訕地道:“董大伯是來問你收藥材的事情。你之前收了那么多,都賣給誰了?”
“賣給外地的藥商了。”柳云眠道,“這會兒人家已經收夠離開了。”
柳厚尷尬地搓搓手,“離開了啊!這么不巧,里正你看,這就幫不上忙了。”
柳云眠心說,爹還算不糊涂,沒有大包大攬。
里正心里憋氣,但是想到耗費大量銀子買來的藥還堆積如山,賣不出去,還不能翻臉。
他說:“云眠啊,你認不認識收藥材的其他人了?”
“不認識。”柳云眠態度冷淡。
里正見狀終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柳厚:“……”
唉,這都什么事兒!
“爹,您有什么話就說吧。”柳云眠已經做好被說教的準備了。
“里正把他那個女兒寵得太不像話了。”柳厚道,“弄得好像你錯了一樣。誰家女兒不是寶!”
柳云眠:“……”
所以,我準備了一肚子懟人的話,是說不出去了?
突然覺得有點暖。
“我就是擔心,我進京之后,他難為你們。不過我現在是舉人了,他也不敢太過分吧。”柳厚自言自語地道。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