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道:“你想幫她嗎?”
柳云眠點頭。
這不是廢話嗎?
“那就答應她吧。”
柳云眠:“……”
她不想買賣人口啊。
但是看胖丫的態度,恐怕今日不寫點什么,她是不會帶著銀子走的。
柳云眠靈機一動:“那行,你等我進去寫。”
胖丫不識字,不管她寫什么,胖丫都不知道。
她胡亂寫不就行了?
然而陸辭忽然開口。
他說:“娘子,賣身契你不會寫,我來吧。”
柳云眠:“不用不用。”
胖丫道:“你讓寫,他天天白吃白喝,還是你花錢買來的,讓他干活。”
柳云眠:“……”
胖丫原來還挺正義的,但是不用啊,妹子你這是挖坑給自己跳啊。
陸辭進屋,很快拿著寫好的賣身契出來。
柳云眠掃了一眼,真的是賣身契,一板一眼那種。
陸辭甚至還帶著印泥出來,讓胖丫留下了手印。
柳云眠這個當事人,反而置身事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陸辭和胖丫做完了“交易”。
胖丫還反復確認,自己是賣給柳云眠,不是陸辭。
忙完這些,她拿起銀子匆匆離開。
陸辭把手掌按在賣身契上,問柳云眠道:“你是不是想胡亂寫,不想讓她賣身給你?”
柳云眠“嗯”了一聲,道:“她不是騙錢,是真的有難處。而且我幫她,就沒想收回這十兩銀子。”
“可是,日后她和你反目怎么辦?”
“那就反目,難道我要悔不當初?”
“你終究,太心軟了,會吃苦的。”陸辭耐心解釋道,“這賣身契你留在手中,可以不用;但是不能不留。做事的主動權,應該握在自己手里;不僅這件事,以后其他事情也是,多考慮考慮。”
柳云眠:“我腦子不夠用。”
她承認,陸辭說得或許是對的。
但是什么事情都得反復斟酌,累不累啊。
那樣她還是她嗎?
她就想簡單點,快樂點,不用動不動就陰謀詭計,拿捏人心。
陸辭輕輕嘆了一口氣,“罷了,這些事情我來想便是。這賣身契你收著,沒經過官府,就不作數,不至于讓她淪為奴籍。但是你留著,日后也是個證據。用不上最好,萬一能用上……我替你收著。”
她不愛勾心斗角,就讓他來做這些事情。
柳云眠沒反對。
雖然嘴上不可能陸辭說得對,但是她多少也有些觸動。
這侯爺還行,不是沐猴而冠,慮事確實比自己強。
“哎呀,我光顧著安慰胖丫,竟然忘了問她,她外婆到底為什么投井。”柳云眠道。
“我讓安虎去查了,晚上你就能知道。”
柳云眠:“……”
這個安虎,真厲害啊,上班007在崗,就沒有他不管的事情。
想到這里,柳云眠忽而好奇:“安虎一直在村里嗎?”
“嗯,他是我身邊得用的。”陸辭道,“我身邊有幾個得用的,以后慢慢你就認識了。”
柳云眠:大可不必。
她覺得陸辭剛才的教訓生效了,她只在心里說,并沒有說出來。
陸辭:你臉上寫得清清楚楚……
他眼中柳云眠的日常只有一件事情,和他撇清關系。
“晚上吃什么?”柳云眠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道。
“天熱,就吃點簡單的。”陸辭道,“我幫你做涼面吧。”
揉面這種事情,他擅長。
“也行。”柳云眠道,“我再給觀音奴單獨蒸個蛋羹。對了,你要用泡澡的話,現在趕緊去。晚上觀音奴要泡泡,讓他多玩一會兒。”
省得總是催孩子,觀音奴玩得都不盡興。
陸辭:“……我也想吃蛋羹。”
他覺得,柳云眠應該把他放在比觀音奴更重要的位置。
當然,他也知道,柳云眠只想要觀音奴,卻恨不得把自己攆出家門。
休想。
柳云眠白了他一眼:“跟孩子爭什么?要泡澡的話趕緊去。”
陸辭:“不用,我用涼水沖一下就行。對了,上次的皂角用完了……”
“我給你找,我給你找,你不要亂翻。”柳云眠忙道。
陸辭見她緊張,不由好奇道:“怎么了?”
柳云眠打開箱籠,從中掏出一個裝皂角的布袋子遞給陸辭,然后指著旁邊描金小盒子道:“這里面的不能用。”
“有毒?”
“不是,是很貴。”
這些是她自己加了香料改良過的,香料很貴的。
陸辭:很貴,所以他不配?
“那給誰用?”他生出了好勝心。
柳云眠:“當然是我和觀音奴了。”
陸辭完敗。
他不配。
陸辭剛洗完澡,正在絞頭發,就聽見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抬頭便見到韓平川帶著李哲來了……
果然,今晚得多揉點面了。
韓平川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的,推門進來,聲嘶力竭:“觀音奴呢?”
“說是要去釣蝦,跟著鐵蛋去了。”陸辭笑道。
晚霞給他披上一層黃色的柔光,柔和了他臉上的笑意。
他說:“子恒,觀音奴好了。”
這個好消息的意義,只有他們才懂的。
韓平川腿一軟跌倒在地,仍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真的?你別跟我鬧,你……”
“真的。”陸辭微笑著點頭,“子恒,我們有盼頭了。”
“咋進門就跪?”柳云眠從屋里出來,見到韓平川的樣子詫異問道。
“他腳麻了。”陸辭面不改色地道,“娘子,晚上可能要添一副碗筷了。”
李哲肯定要去隔壁的。
“來了還能攆走不成?”柳云眠道,“我去娘家要條魚。”
中午做飯還剩下一條大鯉魚養在魚缸里,被她惦記上了。
她出門把地方讓給他們說話。
等她離開后,陸辭把韓平川帶到廚房說話。
韓平川:???
陸辭一邊從面缸里舀面往盆里倒一邊道:“有什么話你問吧,晚上吃涼面,我把面弄好。”
韓平川:???
他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個世界錯亂了。
觀音奴好了,蕭衍下廚給他做飯吃?
他何德何能……不,蕭衍怎么能下廚?
他是這么想的,也這么說出來了。
陸辭挑眉:“我不做,那你做?還是晚上不吃了?”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