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眠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翠微也驚喜萬分。
“奴婢教了許久,小公子就是不肯喊這個,沒想到,到您面前就喊了。”
柳云眠看她模樣,不像生氣,不由松了口氣。
她之前一直隱約覺得,翠微應該是觀音奴生母的人。
她覺得自己親近觀音奴,翠微可能會不高興。
為了讓自己愉快,她盡量避免矛盾。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她誤會了。
觀音奴看兩人高興激動,又喊了一聲“娘”,這次就沒有那么艱難了。
接下來,一直到陸辭回家,這小家伙像復讀機一樣,喊一聲“娘”,自己笑一會兒,循環往復。
而出乎預料的是,柳云眠一點兒都沒覺得煩。
她很高興。
不過等陸辭回來,她教觀音奴喊“爹”的時候,后者十分嫌棄,直接滾到她懷里。
我看不見,我爹就不存在。
柳云眠哭笑不得。
“你是什么洪水猛獸,把孩子嚇得。”柳云眠笑罵道。
看見陸辭身上到處都是土,她又催促他去沐浴:“臟死了。”
天氣熱了,陸辭在院子里擦洗就行。
沒想到,陸辭聽到她嫌棄的話后,竟然愣了一下。
柳云眠也愣住。
這么敏感?
可是陸辭什么都沒說,轉身出去清洗。
再進來的時候,也和從前沒什么異常。
柳云眠也懶得猜,讓觀音奴看著自己的嘴型教他喊“爹”。
可是觀音奴對此有些抗拒。
柳云眠:“爹。”
觀音奴沉默。
柳云眠:“爹。”
觀音奴繼續沉默。
柳云眠不氣餒,“觀音奴,你看我……爹……”
觀音奴還是沒聲音。
柳云眠都懷疑他植入的耳蝸出問題了。
她嘗試著指著自己鼻尖道:“喊我。”
“娘。”
陸辭和柳云眠:“……”
柳云眠:“爹。”
觀音奴:“嗯。”
他表示他聽到了,他就是不想喊。
陸辭都沒忍住笑了。
柳云眠氣結,小東西,在這里等著占自己便宜呢!
還有陸辭,他笑個屁。
那么想當她祖父嗎?
她祖父死八百年了!
“你爹!”她忍不住道。
“嗯。”觀音奴繼續消極對抗。
柳云眠:你爹了個腿兒!
柳云杏從外面氣呼呼地進來,把做好的一疊蔥花餅放到桌上,“我就說沒點好事吧!果然又是收錢的!”
“收什么錢?”柳云眠好奇地道,同時輕輕拍著鉆進她懷里的觀音奴。
這孩子,十分怕見外人。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和自己投了緣。
“說是知縣大人離任之前,要修橋修路,不給接任的人留爛攤子。我呸!分明是想要再收一筆錢!”柳云杏氣得臉都紅了。
好吧。
柳云眠也覺得很無語。
但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總不能為了這點銀子謀反吧。
嗯,主要是也反不動,蚍蜉撼大樹。
陸辭英挺的劍眉緊蹙。
“要交多少?”柳云眠問。
“按人頭收,每人一串錢。”柳云杏道,“剛出生的孩子都算,作孽啊!”
“那么多?”
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沒什么問題,可是對很多貧苦之家,那是一筆巨款。
柳云眠甚至懷疑,有人會因為這一百文錢,會把剛出生的孩子,尤其是女嬰溺死。
畢竟,平時就沒有少做,現在為了錢,更不會猶豫了。
“而且不管是不是村里的人,只要在這里住就算。”
柳云眠倒是沒把這點錢放在眼里,畢竟五千兩銀子,她實打實收了。
“家里的,我給出吧。”她開口道。
“不用你出。”柳云杏瞪了她一眼,“就你有錢還是怎么的?”
陸辭聽她們說起這些,默默地出去了。
柳云杏的意思是,家里的兄弟和嫂子,都是好人。
但是再好的人,也不能慣。
人一慣就壞。
家里遇到生病讀書這種大事的時候,柳云眠能出銀子已經很好,總不能養著全家人。
“我錯了我錯了。”柳云眠笑道。
“家里現在比從前好過多了。”柳云杏道,“不用你操心。爹那邊又收了好幾個孩子……”
“啊?之前不是說,因為我的事情,好多人退學了?”
后來又有柳云杏這樁事情。
總之,姐妹倆讓親爹的招生生涯,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柳云杏冷笑一聲:“你忽然有錢了,那些人背后說閑話,但是心里那個不敬著錢?他們以為你和周家沒斷,一邊看不起你,一邊還想著和你搞好關系,萬一日后求著你。”
柳云眠:“……”
“我算是看透了,就算錢掉進糞坑里,也依然是錢。”柳云杏道,“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趨利避害,都往錢看。”
只管好好賺錢,越多越好。
“從前我還拉不下臉,但是現在想明白了,只要能賺錢,面子算什么?”柳云杏道。
柳云眠被她的決心嚇了一大跳,覺得這個姐姐要黑化了。
“姐,你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就是想去村口那邊賣個粗茶。”柳云杏道,“咱們這里雖然窮,但是挨著關道,去賣個茶水,多少有點進項。”
“能有嗎?要是有的話,別人是不是早就賣了?”
這東西,也沒什么技術壁壘,資金要求的。
“是,賺不到大錢,有時候說不定一天也賣不出去兩碗。”柳云眠道,“所以男人去了耗不起,女人又不敢拋頭露面。”
她敢!
她去賣茶水,沒人就做繡活,反正在家里也是做。
哪怕一個月多賺個三五十文,她都不嫌少。
柳云眠:“好!我支持你!”
來,給你打點錢,買裝備。
結果又被柳云杏罵了,“你是狗腦子嗎?剛跟你說了,不要財大氣粗,你又來了。”
“姐姐也不是外人。”
“誰都是外人。”
柳云杏沒要錢,罵了她一頓,然后走了。
柳云眠:關于我姐總是罵我缺心眼這件事情,怎么破?
晚上安虎又來的時候,就不進屋了,而是隔著簾子說話。
也就徹底不防著柳云眠了。
不過柳云眠得看心情,心情好聽幾句,心情不好直接呼呼大睡。
他們愛干啥干啥,和她有一毛錢關系?
不過今日她不太困,而且確實和她有幾串錢的關系,所以她聽了。
“主子,臨州換知縣,原來是韓三公子要來。”
柳云眠:誰呀?
陸辭壓抑不住怒火:“胡鬧!”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