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你哪里來的糖?”
聽見柳云杏又把矛頭指向蜜蜜,柳云眠嘆了口氣,知道避無可避了。
也好。
她進屋取了東西,對陸辭道:“我過去一趟,把話說清楚。”
“我陪你去。”
“不用。”柳云眠道,“我這個姐姐,脾氣火爆,別帶累你也被劈頭蓋臉罵一頓。”
“那我更得過去了,我不放心。”
柳云眠:裝得真像。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前院。
“你們這是要逼我死是不是?”
還沒進門,先聽到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柳云眠倒是沒什么,畢竟前身記憶里就是如此。
但是陸辭的眉頭卻皺了皺。
“姐姐這是鬧什么?”
柳云眠進門后便看到一個穿著藕荷色長褙子的女人站在門口,胸口不斷起伏,面色陰沉。
看她樣子,似乎想要咬下自己一塊肉般。
記憶立刻告訴她,這正是她的長姐,家里排行第二的柳云杏。
前身恨的是,當年高氏生病,掏空了家里,需要賣人的時候,柳云杏已經十五歲,要賣也該賣她。
可是柳云杏有心計,和徐公子勾搭成奸,進了徐家門,害自己只能被賣。
而且原身回家之后,柳云杏也經常回娘家,指著她的鼻子罵,罵她又饞又懶云云。
總之,姐妹倆的關系劍拔弩張,水火不容。
這不,柳云杏又回娘家鬧起來了。
果然,柳云杏緩過氣來,當著眾人的面,指著柳云眠的鼻子痛罵道:“爹娘把你生出來,養那么大,什么好東西不是緊著你先來?是,當初是把你賣了,可是有什么其他法子,要眼睜睜地看著娘去死?”
“……你說我們對不起你,好,對不起你。可是后來拿銀子去贖你,是不是你自己昧良心,把銀子收下,卻舍不得離開?”
“你不舍得走,你說句話也行。不,你非要讓爹和大哥,在府外等你兩天兩夜,以為你出事了,又累又怕,回來爹就大病一場!”
“柳云眠,你喪良心!你的良心都喂了狗!”
柳云杏說著,氣得渾身都發抖,眼圈里兩行淚不由滾滾而下。
“你要是能好好過日子,還怕嫁不出去?村里光棍這么多,就沒有嫁不出去的女人!”
“你非作,非要把這個家作散了才罷休是不是!”
“你看看,你買了個什么東西!”柳云杏哭得更大聲,手指著病秧子男人道,“非但你得讓爹娘養著,還得拖拉這個廢物!柳云眠啊柳云眠,柳家上輩子怎么欠了你的,你要這樣來報復柳家!”
高氏扶著墻走出門,看著痛哭失聲的大女兒,忍不住哭出聲來。
“杏兒,不怪眠眠,是娘,都是娘拖累了你們……”
“娘,您最大的錯,就是生了她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初就應該把她溺死在尿桶里!”
陸辭對于她的痛罵并不在意,只略帶擔心地看向柳云眠。
幾日相處下來,他知道柳云眠性子也要強,不知道她要如何應對。
——他糾結的是,他沒見過女人動手,回頭怎么拉呢?
別回頭幫了柳云眠,回頭姐妹倆一起來撓他……
結果猶豫的工夫,柳云杏又把矛頭對向他,一疊聲地喊著:“退了!把人給我退回去!”
柳明義顯然在這個潑辣的長姐面前也發怵,囁嚅著道:“退,退不了。”
剛才都說過了,可是大姐可能被氣糊涂了。
柳云杏氣得直哆嗦,“退不了就攆出去!家里還要添張嘴不成?死了之后你還得給買棺材?你媳婦要不要了!”
柳明義不敢說話。
柳云眠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姐姐,買都買了,要不先把人留下吧。”
雖然她也想,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陸辭在侯府到底是什么角色,這個侯府到底能不能起復?
陸辭肯定是個記仇的,不弄清楚這些,敢把人隨便攆出去?
“留下?你還想著留下?”柳云杏氣急敗壞地指著大門道,“今日你要留下他,就跟他一起滾!滾出柳家!”
“杏兒,”高氏哭著開口,“別那樣說你妹妹,你就這么一個妹妹,你不心疼她了嗎?”
“我不心疼,我沒有這樣的妹妹!”柳云杏怒氣沖沖地道。
高氏大哭。
柳云眠嘗試著解釋:“姐姐,你聽我說。我……”
她想說,她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不會再拖累家里。
可是柳云杏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噼里啪啦,不由分說地打斷她的話。
“滾,你給我滾出柳家!”
“我可以走。”柳云眠深吸一口氣,不閃不避地看著她,目光清亮。
前身欠下的債,她既然頂了這身子,她認,她還。
柳厚哪里舍得,拉下臉道:“不許走。杏兒,你太過了,你要逼死你妹妹嗎?”
“我逼死她?”柳云杏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一下就炸了,“那我去死行不行?”
“砰——”的一聲,柳云杏撞到了墻,白凈的額頭上鮮血如注。苦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