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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守瀚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18日  作者:季越人  分類: 仙俠 | 修真文明 | 季越人 | 家族修仙:開局成為鎮族法器 
‘遲步梓。’

元商震憾不已,種種話語在腦海里晃了一圈,終于浮現出當年那位少年的面孔來。

‘他’

可再看眼前之人,盡管僅僅說了幾句話,元商卻覺得眼前這人絕不可能是那遲步梓——那人一句話恨不得算計別人三次,就算是套近乎,嘴巴里也絕不會吐出這樣的話語!

蕩江見了他眼里的不信之色,正要開口,卻對上了少翙警告般的不滿目光,話語再次凝結在咽喉,訕訕地道:

“老人家誤會了,一些機緣巧合,我借過他的眼睛看過這世間…”

老人卻很敏銳。

‘借過眼睛…也就是說遲步梓其實是得過太陰指點的…’

遲步梓成名時,元商已經開始隱居島間,深居簡出,結合太陰之道,為參紫做準備,其實并不算熟悉,印象最深的地方,卻在分蒯島。

這后輩還是個筑基…卻已經能看出那股狠勁,他前去分蒯島見聞清晝,青池宗的真人方才離去,正聽著兩位紫煙門的真人感慨青池之事,元徑便道:

“元烏為人驕橫,不為同門所喜,卻頗有承道嗣運,一徒一子,皆有成道氣象,不失為人杰,反倒是

司寧兩位道友,麾下竟不能有一人成器。”

當時的聞清晝已經頗有名氣,不置可否,道:

“司家紫府連綿,多遭人禍,故而嗣淺,寧氏起于微末,主脈紛亂,故而雜偏,此乃嗣運淺薄之征,而元修剛傲無情,淡漠徒孫,元素喜怒無常,憎上傲下,此乃道祚不繼之源,不能比元烏。”

元商在旁讀卷,笑道:

“遲尉如何?”

遲家這幾代并沒有拜師,而是以宗族的身份在門內修行,遲尉本應有個元薙的名號,卻不去用,故而都是直呼其名,不曾想聞清晝輕聲道:

“那遲步梓無情可比元修,無常可比元素,卻無傲無羈,心思詭譎,若非生在淥池,當為邪魔。”

元商從此有了留心,后來樁樁件件,叫他默默無言,對弟子扶玹感慨過:

“聞清晝是說對了——待在淥池里果真耽誤他作魔頭!”

這樣的一個人,會是太陰的伏筆?

‘怎么不可能?!’

元商只覺得悚然:

‘當年的玄儋太陰白月桂枝不就是他取出來的?’

如今看來,哪里是什么洞府,哪里是什么祖師遺留,分明就是這遲步梓從背后的靠山處得了太陰之物,暗暗允給自家!

‘好一個需要郗氏血脈…好一個靈物質押,這

晚輩一雙嘴皮下沒有一個字是真的,這一出大戲唱得轟轟烈烈,就是為了送靈物過來!’

‘我當時以為他背后興許是淥水,送了靈物過來是為了繼續試探太陰…沒想到…沒想到…原來另有其人!’

僅僅是這一點關竅打通,元商腦海中已經把所有事情連成一塊,心中怦然明悟了:‘這么一來…其實只要達到結璘的那條線…就能溝通終瀚殿,通過某種神妙手段在那殿中復蘇,外頭的諸多大人看上去我是隕落了,實則已經金蟬脫殼…’

‘所以…那一道靈物送給扶玹,明面上是諸位大人的再一次試探,實際上就是為了保證他達到那一條界線,從而如我一般登到終瀚殿里——實實在在是助他功成!’

‘損、虧、缺、藏乃太陰儀事,反資我道,這才是太陰手段!’

這老人幾乎一瞬間就有自己的一套判斷,心中的熱意涌上面來,幾乎要垂淚而下:

‘大人從來沒有放棄過我等…我師徒還有相見之機!’

他一時紅了眼,少翙卻看得不知所措,不必說眼前這位到底是不是結璘,只要到了這個地方,肯定都是自家人,沒有什么遮掩的,她是怕遲步梓的事情該不該他們來說,到時候誤了事情,叫蕩江得了多嘴的名聲…

蕩江卻同樣在暗暗思慮,本來還想問一問遲步梓的消息,被少翙這么一瞪,反倒不敢了,少翙嘆

了口氣,道:

“既然如此…道友隨我去一趟太陰府邸罷!”

元商自然求而不得,大喜過望,一同她邁上前去,蕩江見了這情景,立刻低著頭跟上,低聲求道:

“我對他還有幾分了解…讓我去同見仙將,也好過仙娥獨一個…”

三人駕風飛了一陣,越過空曠的騰云之境,重重仙宮,很快到了最里頭的府邸,此間種種景色,哪怕蕩江已經來過數次,仍然忍不住左顧右盼,更遑論元商?

他心中的情緒已經截然翻轉,大大松了一口氣之余,更多的是涌上心頭的疑惑:

‘終瀚殿殘破不堪此地卻高如仙宮,恐怕不是從屬,就是旁支…此間之復雜,遠超想象。

他略微行了一陣,很快到了一座白玉高臺之下,銀白色的長橋懸在湖上,那茶白色衣物的仙娥上前了,向殿前的守衛打聽,聽著仙家道:

“大人來得正巧,仙將方才送走了一位神丹修士,正在臺中。”

于是越過重重玉階,一路向上,這才見得恢宏寒宮,主位高且優雅,少翙拜見了,道:

“稟大人,下界來了人,自稱是終瀚殿的人物!”

元商跟著拜了,提心吊膽起來,高殿之上稍微一靜,這才聽到帶著訝異的聲音:

“終瀚殿開了?有哪位結璘尚存”

這一位一開口,話語便與少翙截然不同,明顯是知道這殿的,元商當即拜了,聽著上方有翻動之聲,那道聲音嚴肅起來,道:

“太陰未有感應——終瀚殿不曾顯現,何來的結璘?是青玄之中哪一道的修士”

聽到此處,元商終于沉默不住了,心中一瞬提緊,拜道:

“后修恭華道軌蜃鏡太陽道統…”

“恭華”

那人起了身,腳步平穩地從上方邁步下來,似乎在沉沉思慮,蕩江多嘴的毛病又犯了,往前挪了挪,恭聲道:

“稟大人,就是那淥水的道統,太陽道統是他的師尊所立,如今據他說來,就是恭華的傳人!”

真誥問道:

“可是長涇道統?正值我天上隱世,我不曾下界,對太陽的身世卻不甚清楚…”

“正是”

元商聽了這熟悉的兩個字,心中暗暗松氣,低了眉應答,上方的人雖然仍然驚訝,看上去很是疑惑,卻禮節性的站起身來,道:

“恭喜道友!既成結璘,今后也是天上的人物了!”

元商身上沒有半點神通,心虛得很,看出對方有言不由衷的地方,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果然見對方道:

“這太陽道統,不見得有結璘大道————你何時成的道?你家真君是哪一位?”

這話讓元商心中一片震顫,心中的那三個字懸了又懸,卻不知怎么開口。

‘純一道。’

蜃鏡天中不曾邁進去的那一道檻,是千百年來壓在純一道頭上的千鈞巨石,他只能低下頭來,恭聲道:

“下修才問的結璘,不曾感應太陰,醒來就到了此處,道統之中……不曾有過真君,祖師道號解逡,乃是后世太陽真君盈昃的…記名弟子。”

上方沉默了一瞬,元商頓了頓,繼續道:

“他…曾在元府中修行,那處…是青玄洞華道軌,結璘之道應從中所得。”

“哦?”

真誥頓了頓,道:

“不知法門之名?”

元商低聲道:

“垣下結璘道經。”

真誥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口中的語氣卻淡了,問道:

“雖然不知你如何感應太陰,成就結璘……可垣下結璘道經…這是兜玄法門罷!”

元商心中的那顆大石終于砸下來,一片沉默,戰戰兢兢,竟然無言以對。

不錯!純一道的諸多道法已經為他所得,仔細查閱之下,早就發現了不對!

如今的太陽道統,更深一層是源自盈昃,據天角所說,盈昃來自恭華天,如果以青玄之下的宏觀視角來看,可以自稱是恭華道軌。

這讓陸江仙一瞬間想起了另一處場所。

洞華天!

這是月華元府所在!

也就是說,洞華與恭華極有可能并列,就是青玄之下的大道軌,比太陽道統要高出一節,可純一道的道經偏偏哪個都沒有,卻有垣下字樣!

垣下二字有名氣,那是兜玄的真君!

這就極為微妙了,本就是純一道的歷代修士避而不談的驚悚之事——解逡手中的道經很有可能其實不是來自青玄,而是意外所得…這位太陽道統的記名弟子果真只是個記名弟子,純一道的祖師法門恰恰證明了解逡此生都不曾踏入青玄的內門!

如今真誥三言兩語點清,元商已是遍體發寒,他顫聲道:

“祖師修在青松,居在元府,一一有跡可循,太陽曾照他…可道經的淵源,非我下修可知…”

陸江仙知道其中有水分,特地高高抬起,本就是為了找個讓他不常往天上來,與蕩江多說的借口況且元商不是蕩江,本身沒有魂魄…一切的一切不過是鑒中天地擬造出來的,在此地的身影也不過是鑒中天地的映射,是他陸江仙在時時刻刻傳遞各類反應…也就是說,只要他陸江仙一松神,本就不存

在的元商就會從天上中消失!

‘他是不可能在此地久待的…一來耗費我心力關注,二來…蕩江這張嘴實在多事…’

見他如墜冰窟,真誥立刻話鋒一轉,柔和起來,道:

“這個事情不分明,我便不好計較你的籍貫,更何況我見你一身神通俱散,像是被謫炁所貶,也無法讓你入府,不過…兜玄法門亦無妨,不過是一法門而已,能到終瀚殿,又豈是外人”

這句話讓老人高高懸起的心稍稍放下,心中的疑惑明顯了,上方的人笑道:

“畢竟此殿乃是結璘所會之處,雖然如今離世的離世,隕落的隕落,卻對你的成就有所感應,也算一段緣法。”

元商聽了這話,若有所思,這仙將笑罷了正色起來,道:

“這一處不在天際,又因為太陰遁隱而年久失修,既然你成了,也算是有了生氣,我現在往府中一報,暫叫你記了名,仍把這座大殿許給你看護,讓你供奉道祖,祭祀太陰,如何”

元商死里逃生,一條性命本就是撿來的,心中有無數謎團,等待弄清,眼下終于得了允諾,那一顆心怦然放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低眉道:

“多謝大人!少商…若得此殊榮,必不負使命!”

他行了大禮,眼前之人卻鄭重地扶他起來,道:

“道友雖然丟了修為,可位格也是結璘,不比我

位次低,這折煞我的事萬萬使不得。”

這倒是陸江仙真心話,結璘的分量并不輕,他在旁暗暗觀察,早就察覺到了這位元商真人的真心,真誥只是他捏出來的太陰仙將,到時候有了變動,真正能替他出手的還是元商!

‘只是這等人物俱是人杰,應當不動聲色,文火慢慢熬他把背景填殷實了,不至于起什么疑心…’

他毫不緊張,道:

“道友的事情不小,如今府君閉關,我還要招幾位同僚細細一問…讓道友承了一小官,先看護終瀚殿,只怕道友委屈…”

元商可是個力壓蕩江的好幫手,特別是撰寫三陰一類的典籍,他自然不能放過,轉向少翙,道:

“你將你手頭負責的那些典籍通通讓道友帶下去,一方面充實玄殿,一方面也叫他有個事做…從這些典籍中理一理,說不定能找到他家道統的來源。”

少翙連忙點頭應答了,看向元商的目光也客氣起來,這老人心中一下有了極大的踏實感與歸屬感,沉沉點頭,張了張口,終究沒有去提自己的諸多猜想,而是道:

“戍衛太陰,萬死不辭。”

真誥笑起來,搖頭道:

“終瀚殿坍塌,前緣已經塵埃落定,眼下只須道友好好看護——這也不算個無聊的事情,近來有一位靈寶道統的神丹修士想往天上跑,可惜天上玄神隱秘,他難以進入,倒像是我怠慢他了,如今終瀚殿有你,也算讓他有個拜訪的地…”

他神色一肅,道:

“他也是個老前輩了,你凡事可以請教請教他。”

元商立刻點頭,默默記在心間。

這正是陸江仙的打算,亦是他計劃之中元商目前的最大用途!

‘蕩江多嘴、少翙無知,元商卻再適合不過了!目前這個狀態的他,也是應付湯脅的最佳人選…他有極為正當的理由去問對方青玄太陰的種種變遷!’

陸江仙特地激發出元商對古事的探究,正好借此人之口,向湯脅來問一問:

‘最好能從湯脅口中探究出月華元府與盈昃身上最關鍵的隱秘與身份信息!即使不能,也要把三玄,尤其是青玄的幾位太陰真君搞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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