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仙運行《玄珠祀靈術》,按著法訣中的句式捏了幾句法旨丟進李通崖的靈識,傳遞了一些信息過去,再配合催動玄珠符種。
李通崖幾人氣海穴中的玄珠符種頓時輕輕一動,登時兩人莫名覺得與面前的鏡子有了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就連小院中閉目修煉的李玄宣也心有所感,默默地睜開了眼,偏過頭望向山頂。
李通崖望著上方的鑒子心中一動,腦海中突然浮現接引法中的承法要令,緩緩下拜,恭聲道:
“李家弟子李通崖仰荷玄澤,恭請玄明妙法,謹出太陰玄光,誅斬惡逆,破穢攝妖!”
陸江仙這才將太陰玄光的控制權稍稍放開,李通崖頓時覺得天地一瞬間模糊了,眼前的石臺鑒子白氣皆消失不見。
整個人仿佛飄飄蕩蕩地飛上了高空,整個黎涇村浮現在眼前,下方的喧囂人語,雞鳴狗叫通通響徹在耳邊,只要自己心念一動,耀眼的太陰玄光下一息便會打擊到山腳下的任何角落。
“真是神奇。”
李通崖駕馭著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靈識順著山間路不斷疾馳,跨過小院,飛過鋪開的石板路,很快便出了黎涇村,直到眼前的世界漸漸變得模糊,這才反應過來。
“呼……”
李通崖如同大夢一場般猛然驚醒,眼前的一切緩緩清晰,望著滿臉關切之色的李項平和李木田,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休息了幾息,這才笑道:
“我家這鑒子絕非尋常法器,如今應該是認可我家了,可以請出那白芒,喚作太陰玄光。”
閉目仔細思考了一陣,李通崖又開口道:
“這承法要令如我之前一般即可,每用一次太陰玄光大約需要間隔十二日,周邊的十二道篆符皆亮起便可使用了,請過玄光后須用靈米獸肉饗祭,告謝鑒身。”
“如此甚好。”
李項平一擊掌,臉上忍不住笑意,開口道:
“那諸多問題便可解決了,可以嘗試破去眉尺山上的陣法,那萬家的陣法傳承也可換到手中,若是來了什么強敵,我家也有了自保的手段。”
看著幾人議論了一陣,開始商討祭祀之物,陸江仙心中暗自思忖著:
“如今這種祭祀的手段已經是極好了,既能維持法鑒的神異之處,又不必親自下場使用玄光,李家使用起鑒子也有了時間與靈物的雙重成本,不至于事事來煩我。”
“更何況如今李通崖李項平還記得這面鑒子來路不明,有提防之心,再過幾代,法鑒便成了李家年年祭祀祖傳之物,神圣性與正統性都有了雙重保證,天生便親切。”
神識緩緩升空,感受著不遠處望月湖上的強烈吸引力,陸江仙心中充滿了期待。
“這次,會是什么呢。”
院中。
李通崖等人安排好了祭祀的靈米瓜果,李項平將眉尺山上的陣法同李通崖仔細說了,兩人默默合計起來。
李通崖低低望了鏡身上的十二道篆符,見皆放著淡白色的光芒,心中暗忖:
“之前請了太陰玄光,卻還未用出,不如就用這陣法試試水。”
兩人商量了一陣,恭恭敬敬地告了罪,悄悄捧起鑒子就往隔壁眉尺山上走。
眉尺山與黎涇山相鄰,山勢本就一體,嚴格來說是一座山的兩個峰頭,只是幾百家來眉尺山歸涇陽村管束,黎涇山歸黎涇村管束,兩村人們也把這兩峰看作兩座山了。
李項平與李通崖在腿上拍了神行術,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眉尺山,遠遠地望著李項平指著的那個小山坡。
李葉生手腳利索,只是過去了一夜,這山坡上面已經擺了不少木材石料,圍起幾塊地基,圈出了幾塊肥地。
李通崖將靈識投入鏡中,鏡身緩緩懸浮而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頓時刺破黑夜,精準地降落在那山坡之上。
陸江仙感覺到太陰玄光撞擊在了虛空中的一道薄膜之上,同上次摧枯拉朽地擊殺妖物時不同,這次陸江仙隱隱約約地一絲絲阻力,有些與太陰玄光僵持不下的意思。
“只是,這陣法的靈力雖然量大,質也未免差了些。”
純白色的太陰玄光硬生生被抵住在了山坡之上,憑空不斷有漣漪浮現,僵持幾息后一道淡金色的陣法終于緩緩顯出身形,幾個陣角猛然吐露出一縷縷金芒。
只是那一縷縷金光見了太陰玄光仿佛殘雪見了太陽般紛紛融化,始終無法形成像樣的抵抗,導致陣法閃亮了幾息便徹底熄滅下去。
“轟…”
山坡上震了一震,終于浮現出一個石質的洞口來,看上去內里還透著微光,隱隱能看到些器具,一道沛然的靈氣席卷而出,引得李通崖與李項平兩人大口呼吸,雙目神采奕奕。
懸浮著的鑒子也緩緩滅了白光,十二道篆符逐一熄滅,落回李通崖手中。
李通崖謹慎地望了望洞口,朝著李項平開口道:
“我先送歸法鑒,再論其他。”
“好。”
李項平點了點頭,又急忙回答道:
“記得牽只羊來。”
李通崖輕輕點頭,在腿上拍了神行術,往山下去了。
見哥哥遠去,李項平席地而坐,調息了一陣,盯著洞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萬里之外剛登上霞光云船的李尺涇只覺得氣海穴中的玄珠符種緩緩一轉,眼前浮現出二哥李通崖微微閉眼站在石臺前的模樣。
“二哥突破玉京了。”
他抬起頭,透過透明的云舟內部望向遠處連綿不斷、云遮霧罩的大黎山,輕輕笑了一聲。
緊了緊出宗之前從師兄那里要來的納氣玉瓶,李尺涇將紅繩在瓶口上打了一個結,將其系在腰間。
這一類納氣納靈的法器通常不能存放在儲物袋中,只好隨身帶著。
“涇兒。”
袁湍笑了笑,輕聲道:
“待會到了蕈林原,我便讓族弟送你去大黎山,這霞光云船會在蕈林原停上三天,在各地收取供奉,三天內回來即可。”
“是,多謝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