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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最初的驚慌之后,商船上的人們終于平靜了下來。
遠處的風暴似乎固定在那里,并沒有席卷過來的傾向,人們看著一邊是黑壓壓的雷云,一邊是昏黃的夕陽,只覺得大海上的氣候確實神奇。
唐先生帶著無畏號進入了風暴之中,但是士兵們依舊維持著商船上的紀律,倒是沒有出什么亂子。
威廉·特納依舊站在商船的船頭,說實話,他對于自己在艦隊中的身份定位十分迷茫。
大概是因為自己是跟隨唐先生上船的人,士兵們根本沒有給自己分配任何的工作,但是唐先生也很少來找自己,特別是當唐先生離開了商船,入駐了無畏號之后,自己更是一個月沒有見過對方了,這一個月里,雖然他也參加過商船上面的游戲,甚至憑借著優異的劍術獲得了獎勵,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日常的時間,他在船上就像是一個局外人。
“唐先生說過他的目標是黑珍珠號,興許等找到黑珍珠號的時候,我才能夠見到他吧。”
“還有,唐先生說過需要我去做的那件事...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什么。”
威廉長嘆了一口氣,大海上的日子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加枯燥,他開始懷念起遠在皇家港的伊麗莎白了。
“咚咚咚——”
有軍鼓聲傳來,威廉看到不遠處攔截號上的海軍士兵們突然緊張地跑動起來,大炮的炮口被緩緩推出船舷,水手們緊張地抱著彈藥箱從船艙之中鉆出。
瞭望塔上面有人用旗語向著周圍的商船發信號,威廉對旗語不是很精通,但是還是能夠勉強辨認出其中最明顯的信號。
海盜。
“嗯?海盜?!”威廉突然警覺,飛快地沿著繩梯攀爬而上,掛在風帆的上方朝著信號所指的地方望去。
只見夕陽落下之處,一艘黑色的帆船逆著光朝著艦隊飛速航行而來,看不清楚帆船上的具體細節,但是能夠看到那風帆也是黑色的,破破爛爛,千瘡百孔,卻絲毫不影響帆船的速度,這讓整艘船都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氣息。
“果然是海盜!”
威廉心中倒不是很慌,甚至覺得有些奇怪。
一路上偶遇到的所有海盜,看到這么龐大的艦隊都調頭就跑,怎么會有海盜敢直接沖過來?
攔截號調轉著船身,繞著艦隊來到了隊尾,船上所有的大炮都已經就位,側向面對著即將來襲的海盜,只等對方進入射程范圍。
但是奇怪的是,那艘海盜船卻在堪堪接近射程范圍的時候,停了下來,與艦隊遠遠對峙。
“怎么回事?他們害怕了?”一個士兵疑惑地說道。
“不。”另一個年長些的士兵沉聲道:“他們在觀察我們。”
“怎么辦?主動沖過去?他們就一艘海盜船,我們這里可是一整個艦隊!”
“你在想什么?商船上面可沒有裝載大炮,沖過去挨打嗎?”老兵道:“攔截號可不是無畏號,火力與對方相差不大。”
作為一艘更加注重速度的戰艦,攔截號的火力自然比無畏號差遠了,無畏號是一級戰列艦,船長一百七十英尺,密密麻麻搭載了一百門槍炮,是大海上面當之無愧的移動炮臺,而攔截號...只有十多門。
“等他們過來,海盜想要劫掠最終都是要接舷的,我們有足夠的人數優勢。”
于是艦隊就這樣與海盜船隔著大海遠遠相望,沒有任何船只輕舉妄動。
“真是讓人不安。”
隨著夕陽越來越微弱,暮色開始降臨,一名士兵不由感嘆道:“你們注意到她的風帆了沒有?簡直就像是被海水腐蝕了一般,真詭異。”
“只是一艘海盜船而已,誰知道他們從哪里弄來的破布做風帆。”
這時,頭頂瞭望塔突然傳來一聲喜悅的呼喊:“我看到無畏號了!”
“他們從風暴之中歸來了!”
士兵們的士氣頓時一震,只要有無畏號在,任何海賊船都不堪一擊。
攔截號的上尉高呼道:“這些海盜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所有人,做好準備,等無畏號抵達,直接沖過去,把那艘海盜船轟到海底去!”
士氣高漲的他們沒有發現,攔截號接近海面的地方,一只手掌突然伸出來,扣在攔截號的船身之上。
隨后,兩只,三只...
密密麻麻的人影從海水之中鉆了出來,他們貼著攔截號的船身,用手里的刀與鉤子,一點一點朝著甲板爬去。
無畏號稱得上滿載而歸。
為了裝下那些屬于黑珍珠號的財寶,士兵們不得不拋棄掉了無畏號上大部分的補給,甚至一部分的朗姆酒,才勉強將那些財寶塞進船艙之中。
當然,這只不過是幸福的煩惱,沒有人會介意為了這些金燦燦的玩意少吃一兩頓,更何況,其他商船上面的補給很充足。
再次穿越風暴的驚險程度就要低很多了,即便有那么一兩個倒霉蛋被卷進了浪潮里面,也不足以影響無畏號船員們的好心情。
在這個時代,特別是在大海之上,死亡真的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這不代表人們不畏懼死亡,只是因為這種事情太常見了,以至于他人的死亡根本不會帶來太大的心理波動。
可以說,與士兵們相比起來,反而唐森是那個對于這件事情最為介懷的人。
畢竟他來自和平年代,這輩子見過的死人幾乎都集中在這一趟旅途之中,而且這些人的死亡,都間接與自己有關。
只是,這種介懷并不會改變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當他們選擇為了金錢而出航的時候,也將自己的命運擺在了天平之上,唐森沒有資格去同情,更沒有資格去改變。
他只能選擇去適應,并且努力讓自己活下去。
“唐先生!艦隊的前方有一艘海盜船!”
眺望臺上面的士兵朝著下面大喊道:“攔截號正在對峙!”
唐森眼睛一亮,不驚反喜。
“看來,我們回來的時機正好。”
“所有人!各就各位!全速前進!讓那些海盜們見識一下無畏號的厲害!”湯姆大吼道。
“別急。”
唐森擺手打斷了湯姆的命令,道:“我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