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出這一句話的是其他人,那么謝九一還會稍加思索一番……想一想眼前這個人所說的這些話,其真實性是多少?
然后再去想一想,對方說出這些話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么?
可是當這樣的一番話,是從范道長口中,說出來之后。
謝九一就懶得去思索這些方面了。
因為他知道范道長說的都是真的!
像范道長這種道行的修道者,怎么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面,做什么文章呢?
無條件相信范道長就對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遇到這種事情了。”謝九一在凝重之中又帶著些許的苦澀:“第一次是在前往白鶴縣的路途之中,遇到了一個如黑影一般的詭物,對方想搶奪天機棺。”
“第二次是在白鶴縣的夜晚之中,遇到了一男一女,一個鬼新郎和一個鬼新娘。它們二者的目的,也是為了搶奪天機棺。”
“第三次則是在這七平縣之中,本以為可以安全將天機棺,從白鶴縣運回南郡郡府之中,結果,沒想到……”
謝九一咬牙道:“那個所謂的大尊者,竟如此窮追不舍!”
“乃至我都已經換了一條路線了。”
“祂竟然還能知曉天機棺位置!”
范武瞥了謝九一一眼,說道:“明知道大尊者,想要搶奪天機棺。為何不加派人手保護它呢?”
謝九一無奈的苦澀回應道:“范道長有所不知,當天機棺位置消息連續兩次被泄露出去后,欽天司就認為在我們這群人里面……極有可能是有內鬼的存在,對方一直都在給大尊者,匯報天機棺的準確位置信息。”
“欽天司的大人們擔心這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他們便決意讓我繼續獨自一人運送天機棺,并且他們讓我重新規劃一條前往南郡的路線。”
“而且這一條路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甚至都不能夠告訴給那幾位大人,隨便那幾位大人,也懷疑他們之中有人不太尋常。”
說到這里,謝九一繼續道:“于是我便繼續,一人護送天機棺。乃至,這一次連什么鏢局,我都沒有聘請雇傭。”
“初到七平縣時,還被總旗官誤會,險些被打入七平縣的欽天司大牢。”
“好在,誤會解除了。”
“只是沒想到,明明已經將所有人都瞞過去了,可為何天機棺的位置消息,還會泄露?”
說到這里的時候,謝九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他來到七平縣,也就只有一天多時間。
按理說,不太可能是七平縣的欽天司,發生了什么問題。
就算七平縣的欽天司是內鬼,去通風報信。
也不可能這么短的時間就引來大尊者。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毛病……
謝九一想不明白。
他很是苦惱。
聽完了謝九一的解釋之后,范武對此若有所思……照他那么說,欽天司不是有內鬼。就是那個天機棺本身的奇異特殊性,讓它的位置,能夠被大尊者所知曉。
當然,不管是這二者原因之中的任何一個。
對于范武而言,重要性不是很大。
大尊者的信徒,對于他來說的重要性,更加大一點。
畢竟……
那代表的可是自由屬性點!
大尊者那些部下與信徒,雖然數量沒有巫仙的多。
但突出一個質量更好。
單體戰力更強。
爆出的屬性點更多。
這就足夠了!
“按照謝小旗你這么說……那著實是非常的蹊蹺。”七平縣的總旗官眉頭緊皺:“如果你們所說的大尊者,真的很棘手的話……憑借你一個人的力量,怕是難以將天機棺安全運到郡府。”
“若是天機棺的位置沒有被泄露出去,那還好一點,可是它的位置已經暴露出來了。如此一來,那些覬覦天機棺的邪道……”
“怕是會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絡繹不絕!”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如這般,鄙人親自帶幾位小旗官,現在便與謝小旗伱一同將天機棺,運到南郡郡府之中!”
“爭取在次日天亮之前,將天機棺運往南郡郡府!”
謝九一剛想要說什么的時候。
一道聲音插了進來,那道聲音,赫然就是范武:“無需那么麻煩,就光明正大的將天機棺,擺在七平縣的欽天司駐地就行。”
七平縣總旗官一愣:“可是……如果你們所說的那個大尊者很厲害的話,憑借著七平縣欽天司的力量,怎有能力阻攔祂?!”
“鄙人認為,將天機棺擱置在七平縣的時間越久,危險系數就會越大。”
“與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那些邪道,定然會認為,我們會試圖聯系郡府的欽天司,讓郡府那邊派出強者,護送天機棺。”
“結果,我們卻主動將天機棺,快馬加鞭運往郡府,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謝九一忽然說道:“總旗大人,我覺得范道長說的沒錯,無需那么麻煩。”
總旗官詫異看向謝九一。
他怎么感覺……這位謝小旗,有點過分相信,這個范道長了?
總旗官問道:“將天機棺繼續留在七平縣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何人有能力守住它?七平縣雖然不小,也挨著南郡。”
“可七平縣的欽天司……相比較于南郡的欽天司,實力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我啊!”范武裂嘴笑道:“不如讓貧道出手,去看住那副破棺材?”
破……破棺材?!
七平縣總旗官嘴角抽搐,他承認范武的實力可能很強,畢竟兩個欽天司都吹捧這個范道長,說明這個肌肉虬結的道長確實有點東西。
但憑借一人之力對付那種。一聽就很是棘手,且人數可能不少的邪道……
真的沒問題嗎?
而且天機棺這種特殊的存在,居然被稱之為破棺材?
啊這……
謝九一看出了總旗官的猶豫,他對著總旗官說道:“總旗大人,我相信范道長是絕對有這個能力的,范道長是絕對不會隨意拋下海口的。”
可以聽得出來,謝九一的語氣,有些小激動:“有范道長主動請纓的話……那一個個信仰大尊者的家伙,其實也算不上是什么麻煩了!”
總旗官:“……”
眼看謝九一如此的堅持,且好幾度重申范武的強大,他思索了片刻后,咬了咬牙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讓天機棺在七平縣里邊,多呆一晚上的時間。”
“同時……鄙人也會命人飛鴿傳書,將天機棺要運往郡府的消息,稟告給郡府那邊的欽天司大人們。如若今晚沒有什么異樣,等到明日,郡府那邊的人應該也趕過來了。”
“如此,便是做兩手準備。”
謝九一點了點頭:“還是總旗大人,考慮得更為周到。”
雖說他覺得這種考慮,沒有什么必要就是了。
畢竟謝九一十分的信任范武。
他可是很清楚……
范道長的那種強大,根本就不是能夠用語言,可以言喻的。
那也是一種隨便一出手,就足以震撼人心的強大!
時間。
流逝。
眨眼便是到了傍晚的時分。
云九卿沒想到自己剛回到客棧就遇到了一件大事,然后在稀里糊涂之下,她就跟著范道長,來到了七平縣的欽天司駐地。
智空和尚亦是如此。
“大尊者……”云九卿呢喃道:“這不是在應河府府城之中,欲要搗毀城隍老爺壽誕的那個,很邪詭的鄉野邪神嗎?”
云九卿暗吞一口唾沫,她的神情看起來略顯緊張,畢竟,一個膽敢干擾城隍壽誕的鄉野邪神……可不是什么簡單的貨色。
根本不是以前碰到的那些鬼怪、或者是詭物,能夠比擬的!
怎能讓她不緊張?
智空和尚打了個佛號,他開口說道:“阿彌陀佛,云施主莫要過于擔憂。以小僧的想法來看,來者十有八九并非是大尊者本身。那樣的鄉野邪神,小僧認為祂不敢在靠南郡郡府這么接近的地方,主動展露真身出來。”
“因為寒嶺寺就在南郡郡府之中,待寒嶺寺的佛祖金像,察覺到祂這等鄉野邪神,定會出手,將其當場鎮壓下來!”
“所以……來者,極有可能是大尊者的信徒。”
云九卿吐槽道:“那種鄉野邪神的信徒也很厲害呀,你這和尚莫非是忘了,之前遇到過的那些巫仙的信徒吧?隨便一個巫仙信徒過來,對于我們兩個人來說已經很棘手了。”
“想必……那個大尊者的信徒,應該不比巫仙的信徒要差吧?!”
聽到這里,智空和尚一時語塞。
因為云九卿說的也沒有錯,他們兩個的實力,其實并不強。
放在這七平縣欽天司里邊,他們兩個的實力,確實能夠排得上號。
問題是……
也就只能在這樣的一座縣城里面,能夠勉勉強強排得上號而已。
若是將范圍擴大一點的話,他們兩個的實力……就比不上太多的人了。
“阿彌陀佛,還有范道長在此坐鎮。”智空和尚想了想,眉頭緊鎖說道:“以范道長的道行,以及范道長的俠義心腸……他是不可能作出,沒有考慮過的事情的。”
智空和尚繼續道:“阿彌陀佛,小僧選擇相信范道長。”
云九卿瞪大眼睛:“怎么你說的,就好像我不相信范道長一樣?”
“小僧沒說。”智空和尚認真回答。
云九卿嘴里嘟嘟囔囔。
她說不過這和尚。
由于他們兩個人與范武的關系不簡單,七平縣的欽天司們也就放任他們進來,畢竟多兩個幫手,也好過少兩個幫手。
雖說云九卿她的修為道行看起來,和尋常七平縣的欽天司差不多。但是她旁邊的智空和尚,就絕對有堪比總旗的水準!
天色。
很快暗下來。
七平縣的所有欽天司成員,都十分的警惕與緊張,他們都清楚今天晚上可能會有危險來臨,而且極有可能是他們無法擺平的危險。
每一個欽天司的成員都警戒著四周,頗具有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
天機棺靜靜地躺在欽天司的駐地里邊。
它身上裹滿了一張張符箓,它被死死地封印了起來,完全不得動彈。
七平縣的總旗官、謝九一……
一眾人都在天機棺旁邊。
他們的目的自然是要守住天機棺,不讓天機棺落入歹人之手。
“阿彌陀佛,云施主,你怎么一直盯著那副棺材看?”智空和尚注意到自己旁邊的云九卿,時不時的將目光瞟向天機棺身上。
他不由得問了一句。
在這種所有人都非常緊張的情況之下,他這一句突如其來的問話。
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以及云九卿的身上。
當然……
除了范武。
范武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大椅,一副完全沒有任何緊張心態的架勢,那模樣與其說是準備迎接敵人,倒不如說是準備迎接客人。
云九卿被那么多人盯著,還是有一點小緊張的,她低聲回了一句:“我總感覺這個玩意有點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見到過似的。”
“嗯?這位‘公子’見過此棺?”智空和尚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七平縣的總旗官就皺眉問道。
他的語氣有點微妙不對勁,看向云九卿的眼神,帶著不留痕跡的狐疑。
云九卿沒注意到自己被懷疑上了。
她聽見有人在問自己,就理所當然的坦率回答:“有點小小的印象,好像是在家中見到過。”
“家中?”總旗官一怔:“這位公子家住何處?”
“南郡的郡府呀!”云九卿回道。
總旗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此棺乃是欽天司的一件特殊之物,一直被欽天司保管的很好。按理說……即使是一些見識多廣的修道者,都不一定能夠認得出它。”
云九卿反應過來了,她眼睛睜大,滿臉的錯愕與匪夷所思:“你不會是在懷疑,我與大尊者有什么勾結吧?”
總旗官聳了聳肩:“你是這位范道長的友人,按理說鄙人應當信任你。”
云九卿說道:“你確實該信任我,我絕對絕對絕對,與那個大尊者毫無瓜葛!我要是與那種鄉野邪神有半點瓜葛……甚至都不需要你們欽天司來動手逮捕我,我爹都會把我給扔進大牢!”
就當云九卿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
忽然之間,眼前的這總旗官、以及旁邊的智空和尚……
幾乎是同一時間面色變換了一下。
總旗官與智空和尚,也是異口同聲地警惕喊道:“有點不對勁!!!”
瞬間!
一眾欽天司成員,立即取出各式法器,或是捏著各式符箓。
警惕心提升到了十二分!
總旗官語氣凝重道:“不太妙……鄙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現在的氣氛不太對!”
智空和尚的九環大刀,已經被他緊握于手中,他說道:“阿彌陀佛,小僧也是如此覺得。”
恍惚間。
空氣中好像有淡淡古怪氣味漂浮,周遭也隱隱約約傳來奇怪異響。
“總旗大人,我這邊,好像察覺到有些動靜!”
“總旗大人,我這邊,也有動靜!”
“總旗大人,這里也有!”
一個又一個欽天司的成員,在向總旗官匯報四周的狀況,他們的語氣都帶著濃濃的緊張,以及警惕。
“怎么哪都有動靜?”欽天司總旗官神色難看:“七平縣里邊總該不會冒出這么多邪道吧?”
這么多邪道混進七平縣,他居然沒有率先發現。
雖然不可否認這些邪道很狡猾,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失職。
這讓這位總旗官十分難以接受。
“桀哈哈哈哈!這還是頭一回,與朝廷的欽天司為敵!”忽然,一聲突如其來的突兀尖笑,從一個方向傳來。立即將在場除范武外的一眾人的目光,全部都吸引了過去。
“是上面!!”謝九一驚道:“不對,屋頂上面,不是有人在看守嗎?莫非……”
話音未落,頭上的屋頂,就破開了三個大洞。
三個欽天司成員的身軀。
往下直直墜落!
下方眾人的反應也是迅速,立即將這三個人給接住。
謝九一摟住一個掉落下來的欽天司的身軀后,他伸手探著探著個欽天司的脈搏,表情較為陰沉的開口說道:“沒有危及到生命,似乎是中了什么歸毒,暈倒了過去。”
眾人抬頭往上方望去,就見屋頂破開的大洞邊緣,站著一道黑色人影。
人影背著一個大袋子,袋子上遍布一個個箓文,那顯然是一件法器。
“桀哈哈哈!發現的太晚了!”那邪道猛地將袋子拉開,袋子的口子對著下方。
大量無色無味的毒氣,朝著下方狂涌而來。
不到兩個呼吸的功夫。
眾人就感覺到……
腳步略顯虛浮!
“不好!閉氣!”總旗官大喝一聲,然后手中掐出一個印訣,一張符箓懸浮于他的身前,他口中念念有詞道:“神道百殺,破邪驅煞……急急如律令!!!”
眨眼間,那張符箓破空而出,朝著上方激射而去。
上方的那個邪道反應迅速,身子幅度夸張地一偏,就躲過了總旗官的攻擊。
然后反手就將那一張符箓給抓在手上。
對方的陰笑更盛:“若是府城之中的欽天司,老道我還會忌憚幾分……區區一個小縣城的欽天司,還不夠格啊!”
“還給你!!”
邪道隨手一甩,那一張符箓以更快的速度飛回,驚得總旗官連忙往一側閃避。
轟隆!!
一道雷光在總旗官方才站著的位置閃爍而過,地面被擊出了一大片焦黑區域。
總旗官的額頭溢出些許冷汗。
他喝道:“邪道道行很高!”
“諸位小……嗯?!”
總旗官一句話還沒有說話,他就注意到有一個人,以一種完全不釋放的狀態,從自己身后,走了上來。
是……
是那個范道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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