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了一圈招呼后,北條京介這才禮貌道謝后帶著詩羽學姐走出辦公樓。
他去接硝子的時候會帶上運動褲運動衣,但詩羽學姐就不行了,這是一位標準的美麗凍人的少女。
所以他只是把外衣脫下來系在少女腰間,然后掐住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微微用力就把少女舉起,順便把外套的衣擺鋪在火箭森森上,這才將少女放在了摩托上,圓潤的豚正好坐在外套上,確保騎車時不會屁屁涼。
整個過程中霞之丘詩羽都只是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某人,一動不動像玩偶一樣任憑擺布。只是在戴上頭盔的時候稍微有些不開心,大概是因為耽誤她貼身感受某人的氣息了。
北條京介跨上機車,少女的手就像過山車的安全措施一樣自動圈上了她的腰。
嗷!討厭的頭盔!
霞之丘心里不爽的嘀咕著,為什么不涉及一種兩人連體的頭盔,這樣自己就可以吸入京介呼出的氣,京介也能吸自己的氣,想想都醉人。
北條京介根本不知道這個文科生的學渣幻想,要是知道的話高低得和她討論一下到底是吸氣狀態憋氣時間長還是吐氣狀態憋氣時間長。
抬起手朝不死川出版社的人揮了揮,笑著讓大家不要客氣,都回去工作吧。
嗡的一聲,漆黑的機車拖曳著紅色的微光朝遠方而去。
看著北條京介和霞之丘詩羽的背影,町田苑子內心很是復雜。
要是小詩不走的話,我也能借著送她的理由“提前”下班。現在好了,必須留在這陪大家一起加班到天亮了。
“啊,北條老師對霞詩子老師真好啊。”
手握兩萬日元代金券并且搶到鈴木一郎簽名棒球的平野女士感嘆道,現在的她別說加班一晚上,哪怕一個月不眠不休加班也可以。
她都不敢相信明天回到家兒子和老公收到禮物后會有多開心,今后三年兩人都會任打任罵不敢跟自己犟嘴一句吧。雖然之前也是這樣就是了。
“對啊對啊!平野前輩你們下來的晚沒看到,之前兩人直接抱在一起,超級甜蜜!”
前臺小姐尖叫著,心里可惜沒有拍到照片,不然這可比綜藝節目好看多了。
“如果我男朋友也能為了我和同事打好關系就好了。當然,就算不能,只要是一個長得像北條老師這么帥的男人我也愿意啊。”
另外一個也發著花癡。
至于個個手捧禮物的男同事們,看著那遠去的漆黑機車,看著那拖曳成一條紅線的尾燈,心里說不出的復雜。
北條京介載著自家出版社那青絲如鋪黑絲大長腿的暢銷作家去享受夜生活了,而自己等人則需要返回狹窄的會議室繼續令人頭皮發麻的枯燥工作。
可能心里還要感謝一句“還好北條老師把霞詩子老師帶走了,不然想抽煙都不行。”
然后美美的點上一根煙,在迷幻的煙霧中稍微幻想一下騎著漆黑機車的兩人現在在干什么。
誒……不管是什么,總之肯定是充滿愛的吧。
“走吧,天亮前必須把今天會議的內容整理出來,不然那位大小姐發火可沒人承受得了。”
禿頂編輯長招呼一聲,看著下屬們臉上形形色色的表情,心說還是太年輕了,等你們發量和我一樣的時候就該明白什么是現實了。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普羅大眾發量的多少是和國家發展息息相關的。
在霓虹泡沫年代的時候,招核男兒們個個喊著板載口號沒日沒夜的加班賺錢,但個個發量濃密。等到了泡沫破滅,大伙都攤平了,發量卻不增反減,每天只去便利店打兩個小時零工維持生存依舊不影響變成禿頭。
這就是偉大的「國家禿頭論」了。
另外一邊,發量冠絕全球的少男少女騎著機車行駛在大街上。
“是不是沒有東京熱鬧?”
霞之丘詩羽輕聲說道,街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應在她頭盔玻璃上,酒紅色雙眼帶著些許迷蒙。
她向來不是什么愛故鄉愛的深沉的人,和合市也好,東京也好,對于她來說其實沒什么兩樣。
但此時此刻,摟著京介的腰,和他一同在和合市的街道上穿梭,心緒卻不由自主被牽動。總想要和他一起說說這座城市,聽他說點自己家鄉的好話。
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期待感,不像是在期待京介夸家鄉,更像是迎接對自己的喜愛。
少女心里思索著,覺得這大概是想要知道京介對自己的愛到底有多少,會不會因為喜歡自己而喜歡上自己的家鄉。
“是一座適合睡覺的城市。”
北條京介雙手穩穩的抓著車把,輕聲笑著:
“不像東京一樣通宵達旦,讓人睡在床上依舊憧憬著外面的喧囂。也不像我家鄉小樽一樣,半夜出門連一家亮燈的便利店都找不到。”
“就像詩羽你一樣,有種恰到好處的美。”
他沒說哪里恰到好處,是一只大手堪堪握住的美,還是對外人不屑一顧面對他卻妖媚十足的美,因為他知道少女會自己腦補的。
北條京介那像北極冰原上冷風一樣清朗澄徹的聲音透過藍牙耳機完美傳輸到了霞之丘詩羽耳中。
這聲音三百六十度環繞,就像有一百個京介圍在自己身邊深情訴說著。
少女聽得胸口發熱,臉頰潮紅。
一雙攬住粗腰的手不由攤開,在那結實的腹肌上輕輕撫摸起來。
北條京介被摸得一個激靈,連忙出聲制止,行車安全天下第一啊。
看來人渣守則里面還得加一條,不能無時無刻散發著該死的魅力,至少在手上的方向盤不是雙馬尾的時候就不行,狗命要緊。
“呼——”
霞之丘詩羽縮回一只手撥開擋風,深深吐出一口氣,微涼的夜風讓她的臉蛋稍微降了溫。
這里是和合市市中心最熱鬧的街道,但比起東京依舊很有差距,至少連鎖知名店鋪的名字基本看不到,都是一些本地的小品牌。
這并不是出城的路,她還沒跟京介說要去哪,但這人卻心有靈犀似的來到了這里。
情侶的約會就是這樣,既想享受私密的二人世界,又想要從繁鬧的世界里汲取存在感,在這燈紅酒綠的時間里印下屬于兩人的痕跡。
霞之丘詩羽雙手攬著北條京介的腰,把頭靠在他背上扭頭看向街邊。
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但她卻覺得整個世界只剩自己和京介兩個人。
微微閉上眼睛,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都變成了模糊的色塊。
她忽然有些羨慕英梨梨,因為如果是那個笨蛋的話,大概可以將此刻看見的一切,包括自己和京介都畫下來,這樣無論何時都能回味。
文字本身固定的空想屬性是圖畫永遠無法企及的,但圖畫對時光的固定能力又是文字所做不到的。
嗯,回去以后就把今晚和京介的約會用文字記錄下來,然后借口是新書的情節,讓英梨梨畫下來,給那個臭畫畫的一點插畫費好了。
計劃通!
打定主意,霞之丘詩羽立刻開心起來。
不長的街道已經快要走到盡頭,北條京介本就不快的車速更慢了些,他在等身后的公主指定下一個地點。
如果敢埋頭往如意寮趕回去,那真是死期將至了。
霞之丘詩羽也察覺到車速的下降,正好她已經受夠了周圍的吵鬧,她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女人,于是抬起手伸過司機的肩膀朝前方上空一指。
“我們去那里。”
北條京介聞言抬頭看了看,只見前方漆黑的山嶺頂端有一團灰白色的建筑。
雖然看不清具體是什么建筑,但他輕松就猜到了那肯定是天文臺。
霓虹天文臺的數量多到讓世界上所有天文愛好者羨慕,僅僅還在維護并且向公眾開放的天文臺就有四百多座,其他不開放的和已經廢棄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基本上在霓虹任何一座城市,想要去天文臺都只要坐不超過一個小時的電車。
這就是為什么霓虹漫畫中常常出現天文臺的原因了。
了然的點了點頭,北條京介本想掏出手機導航,不過詩羽學姐卻說不需要,然后開始指路。
不一會兩人就脫離城市來到了山腳,上山的公路修的十分好,路面平坦坡度適中,兩邊是高大且茂密的樹林。
這讓北條京介不由自主想到了想到了那座山中小鎮糸守,想到了三葉……
通往龍山上的路也是這樣,只不過樹木更加高大,空氣也更加冷,幽靜而深邃。
“儲物箱里有運動褲,詩羽你要穿嗎?”
他出聲問道,不出意料的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美麗女性該死的驕傲和倔強啊,晚上回去好好泡個澡我再幫你推拿除濕吧。
明明是通往觀星之所,一路不停向上,但頭上的天空卻被樹冠遮擋。
“京介。”
少女的聲音在北條京介耳邊響起,得虧是戴著頭盔,不然這樣幽密的環境突然響起一道女聲還真有點嚇人。
“你說為什么霓虹會有那么多天文臺?”
來了!文學少女特有的思辨。
北條京介心中好笑,別看詩羽學姐平時最能展現文學才華的事情是戲弄英梨梨,但她是正兒八經的才女。
像樋口一葉一樣的思考人生也是她喜歡做的事情,只不過那幽深的內心世界輕易不對外展示,只會在筆下的里借那些不存在的人之口表露。
是一口深井,無論多深都有水的寶藏之井。
北條京介稍作思索就得出答案,其實這也不難想象,因為有固定公式。
“大概是因為這片土地的狹小,人們的靈魂無處安放,只能蔓延向天空,暢游無限的宇宙。”
不管是霓虹人菊與刀的民族特性也好,還是超高自殺率,所有的一切都往島國小民的方向考慮準沒錯。
“這樣,是嗎……”
霞之丘詩羽輕聲說道,沒有進一步詢問,或者她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兩人說話間,眼前豁然開朗,森林變成了低矮的灌木。
北條京介不懂自然學,但也能一眼看出來這些植物是當年修建天文臺時砍掉大樹后才長出來的。
他夸的一下蹬下腳架,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天文臺。
“已經廢棄了啊。”
少女嘆氣,記憶中這里即便到了凌晨依舊燈火通明。野生的天文愛好者,還有縣里的天文學家都會到這里來,大家都精神十足的高聲討論著星星。
但是現在,天文臺的入口被鐵絲網大門牢牢鎖住,長滿了雜草。
“走吧。”
北條京介下了車,朝少女伸出手。
霞之丘詩羽皺了皺小鼻子,張開了雙臂。
“嗬嗬”
輕笑一聲,某人不客氣的摟上少女的腰,稍稍用力就把她抱了下來。
嗯,手感和英梨梨完全不一樣,果然體重過百和不過百體驗完全不一樣啊!
他一只手牽著詩羽學姐的小手,另外一只手提著宵夜袋子,邁步走在前面,霓虹的森林覆蓋率很高,所以野生動物也算不少。
霞之丘詩羽打開手機電筒,瞇著眼睛笑得十分得意,也不看地下,只是緊緊盯著北條京介的背影。
來到鐵絲網大門前,北條京介稍微打量了一下就放棄了帶學姐翻墻的念頭。雖然站在下面用手推包裹著黑絲的大鼙鼓肯定很爽,但他和學姐是什么關系,根本不需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萬一黑絲不小心劃破了怎么……額,雖然破洞黑絲好像更好了,但傷到學姐嬌嫩的大腿就不好了。
“怎么了京介,直接翻進去好了,我可不是英梨梨那個走平衡木都會摔跤的笨蛋,我平時都有練瑜伽的哦。”
霞之丘詩羽說了一聲,走上前就打算開始攀爬。
但北條京介卻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很快找到一塊石頭,撿起來走到門柱旁邊,哐哐兩下就把大門和柱子連接處敲掉,兩只手抓住門輕巧的放到一邊,然后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看著笑瞇瞇的某人,霞之丘詩羽也眉眼彎彎的笑了,踮起腳尖重重的親了某人一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