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一個大雷霆劈開長空,仿佛整個幽冥界的天都被分了兩半,隨后炸雷連響,驚天動地,震得怎個枉死城都動搖起來。
陰風宛如利刀,劈面刮來,不但皮膚發痛,直似刀割,連骨髓都似乎被凍結了起來。
雖然心情郁悶,但閻羅王終究是一代閻君,更是修成金仙的地府陰神,幽冥之主。
驟然覺得冷風刮骨,炸雷驚動了神智,醉醺醺的他一下就清醒過來。
運起神通法力,頭上一股金光沖出,化為三道,結出三朵水缸大小的金蓮,緩緩旋轉,光雨灑將來下,結成一面燦燦的光幢,環繞在周身,任是陰風厲害,也近不身!
閻羅王看了一眼醉醺醺,趴窩在長案上的陸判,搖搖頭,一句話沒說,拂袖離了大殿!
大殿外,一群陰兵見閻羅王出來,趕緊跪下行禮!
閻羅王來到枉死城城樓最高處,抬頭看向天空,此時天空,陰風呼號,烏云密布,烏云之中漫天都是金光與大片血光糾纏,那些修羅戰將與佛門護法諸天廝殺在一處,陰云之中,下起了瓢潑血雨。
這也虧得那些佛陀,羅漢,收走了兆億亡魂,不然讓這些鬼魂吞了修羅血,佛血,到時又要惹出大亂子來。
那金光與血光與千萬里高空廝殺在一處,可震蕩的余波遠遠從高空傳來,連整個枉死城都顫抖起來。
整個幽冥世界仿佛都在晃動一般。
好在,枉死城內一眾陰司神只,早早得了他的命令。
整個枉死城內,諸多陰差鬼兵都嚴守城池,早早開了禁法,一道金光沖天而上,反罩下來,護持住了整座城池。
唐宋負手站在枉死城頭,看看天上陰風怒號,云雷奔涌,再看看頭頂的金光,不禁點了點頭道:
“這禁法有些意思,有巫族的手段,也有道門的禁法,還糅合了香火陰氣,不俗,就是太過雜亂了些!”
閻羅王聽到身旁想起的聲音,悚然一驚,掌中流光一閃,一口純黑寶劍便出現在了手中。
握劍在手,閻羅王轉身看向身旁的青衣道人:“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
唐宋笑了笑,向著閻羅王微微稽首道:“貧道姓唐,本是來幽冥地界采一些黃泉之水煉寶,沒想到遭了無妄之災,被困在了枉死城中!沒想到擾了閻君雅興,還望莫要怪罪!”
“什么雅興不雅興!”閻羅王深深看了唐宋一眼,收起了手中劍器,看著頭頂烏云之上的戰場,幽幽一嘆:
“我這閻君也不過是個擺設,你要去黃泉之水,等此間事了,自去取便是,只要莫干擾六道輪回運轉便是!這等因果業力,不是我這等陰司小神所能承擔!”
閻羅王好歹也是陰司青赦大神,位比道門金仙,佛門羅漢,
他自知這個道人能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身側,自己竟然毫無察覺,定是某位大神通者的化身。
也難怪,佛門與血海鬧得這般動靜,暗地里還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
“咦!這地方視野不錯!”閻羅王的話音剛落,枉死城城頭之上,便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清光一閃,一個道袍皺皺巴巴,不修邊幅的邋遢道人現身于城頭,自來熟的和閻羅王打了個招呼:
“閻王老兒,借個地方看戲,你沒意見吧!”
閻羅王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這邋遢道人,搖搖頭:“你自便便是!”
說完閻羅王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邋遢道人也不客氣,和唐宋打了個招呼,在唐宋古怪的目光中,他直接自虛空拉出了一張云床,就這么大大咧咧的躺了下去,臥在云床上睡眼朦朧的看向高空。
或許是因為這枉死城的城頭確實觀景效果不錯。
這邋遢道人的到來,像是拉開了一個序幕,不時便有遁光落入枉死城城頭。
枉死城外,被唐宋評價還不錯的禁制,似乎就是個擺設。
以往半個活人都見不到的枉死城城頭,不一會兒功夫,便落落續續來了十幾個人。
這些人中僧道皆有,身上氣息皆都凝而不漏,唐宋的視線自然而然的兩分,一觀表象,二看內在。
這些存在的外相或是披著羽衣的高潔古仙,或是高冠博帶不茍言笑,或是宮裝裙擺美輪美奐,或是須發皆白的耄耋老者,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而內在,則都是堪比一方方大不可量宇宙的存在。
其內無邊道蘊流轉,裹挾無邊沉重,真身顯化甚至不會遜色于漫威多遠宇宙那般無邊浩瀚的本源大界!
只不過他們身在閻浮這等頂尖的大千世界,天道規則強橫。
他們就像是深處萬丈海底的氣球被壓縮的極其厲害,
若是身處于混沌海,亦或是在漫威多元宇宙那等世界,他們每個人都有破滅,創造一方多元宇宙的偉力。
十幾個來此的存在道行都不在大勢至菩薩之下。
其中有幾人的道行法力更是深不可測,讓唐宋都不敢觀瞧,以免惹來麻煩。
畢竟他還不知道自己此身在天道那里還算不算黑戶。
保險起見,他這個域外天魔還是低調些來的好。
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一道身影讓唐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不止唐宋,當那身素白流紗宮裙的女仙來到此處。
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便是連幾個和尚也忍不住投去目光。
“太陰星君!”
唐宋一眼便認出了這女仙的來歷,當然不僅僅是這女仙美貌。
云雁已然算得上頂尖的美人,可這女仙卻是美艷不可方物,難怪當初將妖皇迷的神魂顛倒。
修為到了大羅之境,早已擺脫了皮相誘惑,太陰星君之所以引人注目,更多的是因為她執掌月華,先天太陰之道蘊,對于一切陽剛之道有莫大吸引力。
越是剛強霸烈之道,越是容易被其吸引。
太陰星君這位寡居多年的妖皇遺孀,似乎對這些目光早已司空見慣,徑直走向一處,與一白發老嫗相談甚歡
在這些人中,唐宋還看到了一個熟人,半蹲在城頭,嘴里啃著個交梨,不是獼猴王又是誰。
見到唐宋在此,這猴子熱情的招了招手,扔過來一顆交梨!
唐宋一把接住,用袖子擦了擦,直接吃了起來,嗯,味道還不錯!
“猴子!怎么也是相識一場,可不能受厚此薄彼,分個梨吃吃!”
那毫無形象躺臥在云床之上的道人見唐宋吃的香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朝著獼猴王道。
獼猴王笑嘻嘻看著道人:“分你可以,不過我這交梨不能白給,送我兩葫蘆火龍丹嘗嘗!”
道人聽的獼猴王這么說,拂袖道:“你這猴子,獅子大開口,兩葫蘆火龍丹,莫以為你這梨子是人參果不成!不吃了,不吃了!”
“一葫蘆!”獼猴王一躍來到道人云床前,將一顆碗口大小的交梨塞到其手中:
“我那山中有些小猴子,正打算凝練元神嬰兒,正缺那純陽之氣,誰不知道你們兜率宮的火龍丹,純陽之氣最足!
道友幫幫忙,我那有一窖萬年前用果子釀造的酒馬上開封,回頭我讓人給你送兩壇過去!”
“咕嚕!”聽的獼猴王這么說,邋遢道人喉結聳動,直接吞咽了一口口水。
“三十壇!猴子,火龍丹煉制不易,老倌看的嚴,我勻你半葫蘆!別不知足,半葫蘆火龍丹足夠你那一山猴子猴孫用了!”
獼猴王搖搖頭:“十壇,換你一葫蘆,這些酒釀造不易,單單采集那些果子,就花了我兩百多年的時間!
我這酒可比天庭的瓊漿玉液!莊周道人,要不是你合我胃口,不像某些人狡猾得很,酒是沒少吃,吃了就拍拍屁股走路,以后見面還是不講交情,別說十壇,就是兩壇我都不分你!”
獼猴王說著,翻著淡金色的眼皮,看向一旁身著金衣的中年人。
金翅大鵬護法臉上滿是桀驁之色,全然不將獼猴王的嘲諷放在心上,他皺著眉頭,一雙眸子盯著唐宋觀瞧:
“道人!我看你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哦?我一介散修,人間天界游蕩慣了,或許是在哪里碰到過大鵬護法也說不定!”
唐宋點頭朝金翅大鵬笑了笑!
金翅大鵬護法狐疑的在唐宋臉上看了看,確認自己沒印象后,轉開了視線,將眸光落在獼猴王身上。
“猴子!你的酒我是吃了兩頓,不過我早就和鵬魔王說好了,你們和靈山的紛爭我不參與,頂多兩不相幫,
你們也別拿妖族的名頭來拿我,我可不吃你們那一套!”
金翅大鵬也是桀驁慣了,在場中人不是沒有佛門中人,他一個佛門護法,堂而皇之的說出兩不相幫的話,絲毫不在意眾人的目光。
“阿彌陀佛!”一枯瘦老僧聽的金翅大鵬的話,也只是苦笑一聲,低誦了一聲佛號。
一身黑衣,長發披肩的中年人,若有所思的看了金翅大鵬一眼。
獼猴王在聽的金翅大鵬的話后,眼中卻是流露出一抹喜色,他不指望兩頓酒就能將金翅大鵬拉過來。
兩不相幫的承諾顯然已經早早達到了他的預期。
“十壇,我們說好了!”莊周急不可耐的與獼猴王達成約定。
他撓撓頭道:“火龍丹我現在沒有,等我回頭去兜率宮摸一摸,看看老倌那里有沒有存貨!”
“猴子,你那酒勻我十壇怎么樣?”
虛空中突然裂開一條小小的縫隙,兩個道人聯袂從那裂縫中走了出來。
兩個道士均是三縷長須,羽衣星冠,腳踏麻鞋,一派仙風道骨模樣。
在場眾人一見那兩個道人,神態各異,尤其是對左側的道人的態度,
一披著獸皮的大漢一見那道人,狠狠瞪了其一眼后,直接身化遁光離開了幽冥世界,顯然不愿意與兩人有仇怨。
“師兄!看來當初涿鹿之戰,你給這位上古風伯的印象不怎么好!”右側那道人搖頭輕笑。
左側那道人卻是冷哼一聲:“巫族余孽罷了,不識天數,自然敗亡!留他一命,已然是天道開恩!”
金翅大鵬看到這兩個道人,尤其是在聽的那左側道人動不動天數,不禁翻了個白眼!
幾個明顯是上古妖神之流,似乎對那道人觀感也不佳,紛紛離了此地,另尋他處!
佛門那枯瘦老僧一見兩人,當前上前一步:“阿彌陀佛,沒想到此間小事,竟然驚動了兩位道友!”
“小事!枯榮佛!這地府都快讓你們打崩了,這還是小事!”
左側道人絲毫不給枯瘦老僧面子。
輕嘆一聲,右側那道人望著枯瘦老僧和聲道:
“佛陀,靈山與血海的事端,我道門本不該參與,不過地府干系天道運轉,不得不來!”
說著道人看了一眼云床上的莊周道人,輕聲道:
“三教本一體,若是因爾等紛爭壞了此界輪回,我等就不得不插手了!”
莊周面對那道人看來的目光,干巴巴沒有什么熱情的附和道:
“對對對!云中子師弟說的話,也是我們太清一脈的意思!”
云中子?
那闡教有名的福德金仙!
唐宋心中一動,目光落在這兩個道人身上。
云中子當前,那能被他稱之為師兄的,看長相肯定不是南極仙翁,涿鹿之戰,莫非是那位黃帝帝師…
唐宋目不轉睛的上下打量著兩個道人…
“不用看了,那邊那個是廣成子,如今闡教在閻浮的掌教,他旁邊的是云中子,你不是三皇年間得道嗎,怎么連他們都不認識?”
有趣,有趣,獼猴王心思靈巧,見得唐宋的表情,心頭冒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湊到身邊,古怪的笑了幾聲。
唐宋搖頭輕嘆了一聲:“我只是沒想到兩位上古金仙竟然逗留此界,沒有同幾位圣人一同離開!
我一介散修,怎么結識這等圣人門徒!
猴子,莫以為天地間誰都有你這等生來地視天聽的神通!”
“那倒也是!”獼猴王被唐宋的馬屁拍到了癢處,抓耳撓腮的顯擺了起來:
“那臉上沒幾兩肉的老和尚是靈山枯榮佛…
穿著黑衣服的是血海大阿修羅王波旬!
黃衣服的那個乃是上古妖神陸吾,西王母與諸位圣人遠赴混沌之后,便是他坐鎮西昆侖。
那老嫗乃是驪山老母!她身旁那個乃是太陰星君,如今的廣寒宮祖師!……”
獼猴王口無遮攔卻是惹惱了那鶴發的驪山老母:“猴子!討打!”
一聲輕喝在獼猴王耳邊炸響,接著他頭頂便結結實實挨了一拐杖。
獼猴王看了一眼做勢又要掄起拐杖打來的驪山老母,連忙用手捂住了嘴,討好的朝其擠眉弄眼。
“你這猴子,莫要學六耳!”驪山老母看了獼猴王一眼道。
獼猴王心中一凜,自然知道老母是在提醒自己:
“嘿嘿,您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嘴嚴!”
驪山老母望了唐宋一眼,“這后生倒是眼生,倒是沒怎么見過!”
唐宋輕笑一聲:“或許是因為我久不在外面行走的緣故!沒想到閉關一次,卻是錯過了一番機緣!”
唐宋隨手朝天外一指,笑道:“外面的世界想必很精彩,您難道不心動么?”
云中子這時走了過來,雙手揣在袖子里,云淡風輕的笑道:
“外面的卻是多姿多彩,卻也很危險;不如此界風平浪靜,水波不興,是個清修的好所在!”
“風平浪靜,水波不興!”唐宋看了一眼殺的血流成河的天空,臉色古怪。
“師姐!三教原是一家!這調停之事,還望上清相助一臂之力!”
云中子微微朝著驪山老母點頭。
驪山老母雙眼一翻,冷笑道:
“三教一家,不是你們佛門,太清,玉清一體嗎?你們的事情,我們上清不摻和,也摻合不起!”
驪山老母說罷徑直走向一邊。
廣成子卻是一個直腸子,他冷眼佛門枯榮佛和波旬一眼:
“我不管你們有何恩怨,若你們想打,就去混沌中拼個你死我活,但若是膽敢亂了幽冥,休怪我言之不預!”
不愧是闡教司鐘金仙,說話就是霸氣。
唐宋在一旁啃著交梨看的津津有味。
云中子卻是笑呵呵湊到獼猴王身旁,隨手將一百寶囊丟與獼猴王:“猴子,用此物,換你幾壇酒吃!”
獼猴王看了一眼百寶囊,卻好似那是一塊燒紅的火炭一樣,忙不迭的將他丟還給了云中子:
“你這些東西我可受不起!”
“莫慌,你看仔細些,這些都是貧道平日煉的一些仿制品而已,你看看能換幾壇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