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哀悼之歌
：18恢復默認
作者：鴿子與咸魚
更新時間：25072501:50第1章哀悼之歌
泰拉歷1591.11.02
對于泰拉這片大地來說，這不過是一道平凡無奇的時標，然而對于黃金王庭，乃至整個諸天萬界來說，它卻宛如一道裂縫被徹底撕開，無法彌合。
深淵爆發（天國入侵）事件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年，這半年時間，不，甚至不足半年。
深淵——這個在諸天萬界中足以令神明低語、信徒恐懼的字眼，正以不可阻擋的姿態，從黃金樹縫隙中逆流而上。
以天國之名，以伊甸為核心，以持劍人為刃。
深淵開始吞噬諸界，而星界就是第一個被深淵吞噬的地塊。
原本象征諸天萬界自由通道的的星界通路如今變成了深淵通向諸神的刀鋒。
一場由天國主導的，毫無征兆、卻精準如外科手術般的行動，不僅動搖了星界控制權的根基，也讓那些以為神座穩固如山的王庭主神們，開始聞到了即將被剖開的血腥氣息。
黃金暴君。
在諸天萬界神系與高等位面議會的密語中，這個名號迅速成為禁語和焦點。
休·亞伯拉罕，即第四深淵大君，成了恐懼天平上新的砝碼。
開球行動的成功，更是讓黃金王庭對于天國的恐懼，對于第四深淵大君的恐懼推送到了頂點。
從諸天萬界的九層天堂的圣城到混沌海邊緣的星辰島礁，無數的注視投向泰拉，投向那個正在不斷深淵化、卻又令人不寒而栗地有條不紊的基準世界。
所有神系之主都感覺到了威脅，為了遏制深淵的推進，黃金王庭終于開始喚醒那沉眠的協議、秘藏的神器與冷藏的戰爭法案。
眾多神系紛紛召開內部的諸神會議；從龍神教派的萬龍殿，到審判司教領的銀月之庭，神系之主紛紛召回自己的化身、收緊對信仰流的分派權限，一切都在為一場尚未爆發，用來阻絕深淵的圣戰做準備。
但誰也沒有預料到，真正在眾神尚未布陣完成前將整個神性體系帶入癲狂邊緣的，不是天國的進攻，而是神系本身內部開始的異化與畸變。
那種異化，并非源自敵方的入侵，而像是某種潛伏在神性根基之下的污染正在被催熟、拔節、生長。
信仰之流開始出現紊亂。
祂們最虔誠的圣徒開始夢到黑色的星辰、倒懸的教堂與持劍人微笑的幻象；祂們最穩固的主神柱開始在教團中崩解重組，像是信仰正在尋找新的寄主。
而那些正在為“黃金王庭統一戰線”而四處斡旋的使者和神使們，一個個開始消失在以太信道的盡頭，化作異構化粘液，或直接成為祂們本神不可識別的倒影。
那是腐朽的開始。
是王庭黃昏時代崩塌的悄然鐘聲。
祂們終于意識到，一場遠比深淵更可怕的風暴已經埋伏在了自己體內——異化的種子，正在神系的骨血里發芽，而那正是常青藤戰爭之起點。
泰拉的風向變了。
混沌四君主——開始向他們收稅了。
這四位辛辛苦苦的把世界樹和金融街結合成黃金樹，散布黃金律法，為的可不是給諸天萬界的信仰流神只做嫁衣。
正所謂，免費的東西，才是最貴的，而四君主從來不提供免費的東西……
用祂們的東西，可是要收稅的！！！
而這四位萬稅爺和某位與祂們合作的“金色大只佬”，已經把這些神系的稅收到一萬年后了。
這五個野心勃勃，陰險卑鄙，如同以太亞空間五邪神的“陰謀家”，才是常青藤戰爭真正的贏學家。
他們才是這次戰爭贏家通吃的存在，按照現世的說法，四君主已經把諸天萬界，黃金王庭給——上市了。
現在，也該是這群野心勃勃的家伙收獲果實的時候了。
某位曾經化身為金身大只佬的辛勤果農，已經開始收割祂們了。
現在，第一顆果實，第一個隕落的神系之主，第一受害神出現了。
常青藤戰爭——進入了最為血腥的資本累積環節。
在諸天萬界，一共有十七層外在位面。
喧癲空隧（pandemonium）正是這十七個位面之一，它是代表混亂與瘋狂的外層位面，它被黃金樹拉扯過來固定在泰拉周圍以太亞空間附近。
在那風聲撕裂萬物的位面深處，永夜之風恒久吹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無聲地尖叫。
灰暗的天穹仿若倒塌的神腦，風道穿透破碎蒼穹，灌入那座位于斷層中心、早已傾塌的古堡廢墟之中。
這就是最為出名的黑暗神國——破碎城堡。
那不規則崩毀的殘墻宛如早已風化的古神骨骼，歪斜撐起城堡脊梁，在咆哮風暴中茍延殘喘；幽深地基之下，是千萬年前的魔法殘焰與壓抑至死的詭秘咒語，時不時化作極細微的低語在空氣中游蕩，仿佛古堡本身在詛咒、在嘆息。
而在這傾塌世界的最深處，在一片由碎石、魔光和崩潰邏輯拼合成的王座之上，端坐著來自[泛神系\/黑暗諸神]的神系主神——希瑞克（cyric）。
祂靜靜地坐在那張看似由萬千殘夢筑成的王椅上。
而祂本身，也不再是昔日那個瘋王、背叛者、暗殺之神的模樣。
自從不久前的某個時刻起，祂的形體上方覆蓋了一層無法解釋的時間重構薄膜——那是某種詭異敘述的降臨，顯然不屬于這個位面，也不屬于這個宇宙的規則層。
那薄膜之下的世界，緩緩滲透入這層現實：
一座鋼鐵森林正悄然在廢墟外圍蔓生，仿佛從另一顆星球裂開后灌注進來的骨架植體；生銹的天線如祭祀神經般刺破殘垣，滴落電子膿液；而在視網膜的余光角落里，偶爾能捕捉到某種模糊的異世界語句在古堡表面滾動，像是以太海洋中殘留的泰拉文檔，正試圖與這層現實進行兼容性的結構整合。
這是紅王式重奏演繹效應的延展，只不過這次，不是紅王的手筆，而是某段被污染的時空邏輯，悄然透過時間線侵蝕了希瑞克這座位面堡壘。
整個外層位面，如今已被一股無形的邏輯壓縮力塑形，徹底凝聚成一個球狀體結構——類似于泰拉形狀的星球。
在這宛若密封世界邊緣的某處，一道自旋與對折共存的環狀結構緩緩浮現。
那是一道“莫比烏斯環”。
其邊界如虛如實，混沌之光在其上流轉，好似時間自身被解構又重新縫合，環繞著它的不是能量波動，而是敘事焦點。
下一刻，夏修的身影自莫比烏斯環中悄然踏出。
黑色風衣翻卷著從內側流瀉的光，禮帽低壓，一如既往的冷峻剪影。手中那柄銀質手杖——[天之杠桿]，如同權柄與邏輯儀式結合的支點，緊握于掌中，在這片靜止的球形世界邊界上，劃開了現實的第一道筆痕。
他的出現，像一枚刺入規則層的針。
而就在他現身的瞬間，伊甸系統的數據聯控模塊自動啟動，一串沉穩清晰的機械語調從他腦域中浮現而出。
潛入外層位面球殼邊界·成功——
邏輯環密鑰完成解析·權限：恒常性——
倫理委員會數據回傳模塊·啟動！
全套收容資料完成導入——
塵世庭院·第四序列打擊艦隊抵達外圍空域，現已完成靜默圍繞戰術部署——
禁軍、血誓軍團第十七分支完成超空間通道封控作業，目標位面已被信仰鎖錨定——
全頻交戰模擬·已接入·作戰回路永晝邏輯圖·建立
本次的收容行動代號為：哀悼之歌！
此時，距離夏修完成開球行動，還不到一周的時間。
可就在這短短不到七日里，諸天萬界就已經開始血流成河了。
那些被四君主悄無聲息埋藏在各大神系周邊的異常化武器項目。
這些原本沉默、蟄伏，如同被掩埋在土地下的詭雷。
突然間全部爆發。
無征兆，無預警，如同集體蘇醒的噩夢。
黃金王庭最先中招。
信仰神只本就建立在穩定的神性結構與信徒意志之上，然而那些被四君主散播在神域各處的武器項目，正是以信仰作為引爆媒介，一旦激活，便化作吞噬神明精神與結構的毒瘤。
許多位列主神的存在，只是在短短一兩晝夜之間就被侵蝕神格、失控墮落，整個神系如同染疫的森林，哀嚎與火焰并起。
至此，異化已不再是零星事件，而是成為一場席卷整個諸天萬界的系統性異常危機。
在這個背景下，天國預備役決議者恒常性被委以收容重擔。
他將在常青藤戰爭的基礎上，完成收容作業，收割諸天萬界，消滅被污染的黃金王庭神只。
踏——
夏修剛一落地，腳下的地表便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回響，仿佛踩入一片隨時可能崩塌的廢墟。
他深吸一口氣——下一瞬，一股濃烈的腐朽氣息幾乎是撲面而來，帶著鐵銹、孢子、潮濕皮革與死亡內臟混合的腥味，如同千年未啟的棺槨突然洞開。
“……呃。”
他下意識地蹙了蹙眉，而身體內部的黑印則在此刻劇烈震顫，如同某種野獸心臟瘋狂搏動。
有完美胚胎在附近，而且……不止一個。
“……四個啊。”夏修低聲吐出。
那不是猜測，而是黑印的直接反饋。
他站在這陌生而熟悉的大地上，眼神微凝，感知如蛛網擴散。在他的感知中，四道龐大而詭異的生命反應緩緩游曳在遠近不同的坐標上，那是屬于“胚胎”的特征性脈動——扭曲、饑渴、正在孕育新的災難。
“四君主這招……可真是夠狠的。”
夏修低聲咕噥了一句，語氣里帶著半分譏諷、半分佩服。
“直接把黃金王庭直接當培養皿用了啊，把那五十個項目全都扔進信仰神只的后花園，再借這些神只的神性反作用把項目催熟……”
“可憐的希瑞克，直接被坑到癱瘓。”
說話間，他已經開始巡視周圍的景象，而眼前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所站立的這片區域，竟被一種奇異的世界融合現象所覆蓋。
天空中交錯著以太流體與現實重構碎片，空間邊緣閃爍著反射不明現實的光墻，而腳下的街道、樓宇、斑駁的墻皮，卻清晰地印刻著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約翰內斯堡。
是的，這里跟泰拉的約翰內斯堡地界非常類似，只不過這里看上去非常破敗。
高架鐵路殘骸被異化的植物所纏繞，鋼筋水泥的樓體上多出了不屬于現實的有機突起；破碎的紀念碑傾倒在融合地質的邊界，一棟棟公寓樓被瘋狂生長的血肉巨藤撐開窗戶，它們好似在無聲呻吟。
那是泰拉原本的城市風貌，被諸天萬界的異化機制強行嫁接。
夏修站在廢墟之中，遠眺著那座熟悉的舊金融大廈——它的頂部已被某種類子宮囊腔替代，血絲纏繞著天線，高處懸掛著胚胎胎衣般的暗紅紗網。
他輕輕閉上眼。
下一秒，意識深處仿佛有四條漆黑的絲線同時攀附上來，順著他的感知回饋出四股狂亂、畸變、幾近癲狂的生命波動。
那不是尋常的異常污染。
而是……四個完美胚胎的共鳴。
在這片腐朽的神域深處，夏修能夠清晰地看見那位原本屬于黃金王庭的神只的凄厲模樣。
祂如一具破敗的呼吸機般斷斷續續地喘息著，神性碎片混亂流竄、靈格焦灼融化，完全變成了半死不活的異化囊殼。
“真慘啊，一下子被四具胚胎，四個魔王群軍時代的異常武器化項目糾纏上……這家伙簡直是倒霉到家了。”
夏修之所以選擇這里作為第一處收容點，正是因為在完成晉升儀式時，他感知到了這片位面中最強烈的異化回響。
整整四個完滿胚胎聚集在這里，他不來都不行啊。
他已經從伊甸與倫理委員會同步的情報得知，面前這四個異常化武器項目標本，她們的原型是四個小女孩的異化軀殼。
夏修從倫理委員會解析的文檔中得知，魔王們為了實驗這四個武器項目，曾經使用過一個箱庭世界進行模擬。
模擬的最終結果就是——武器開發成功。
她們成功毀滅了世界！
夏修望著面前的場景，大致明白這里為什么會是這個鳥樣子了。
“箱庭世界直接砸在這里，形成了世界融合和沉淪現象……”
他抬手按在胸前，感受到黑印仍在不安地震顫著，那種如同野獸撞擊意識柵欄的沖動。
“這些就是……魔王群軍制造的災厄和地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