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橋內燈光昏暗,宛如禮拜堂般肅穆。
[夜船·梅塞克特船]宛若冥夜神祇,自萬象之下緩緩滑行——它剛剛自深度五的界面狹縫中脫離,經過短暫的跨譜層震蕩校準,破出混沌與秩序的邊緣線,如一道涂抹漆黑金粉的箭矢般,射向泰拉月面軌道前線。
空間的色彩依舊不穩定,四周仍殘留著深度五的殘影湍流。
夏修站立在艦橋前端那巨大的弧形透明視窗前,目光冷靜,卻在下一刻不由得微微睜大。
外側的星海——密密麻麻的“光點”幾乎堆疊成網。
那不是星辰,而是——衛星。
無數顆衛星,如蜂群如星網,層層交錯地漂浮在泰拉軌道周邊,既有球形的軌道中繼,也有棱角分明的奇術信標,更有浮動環帶般緩慢旋轉的巨型結構——宛如星神骨骸編織的銀環。
“……真是壯觀。”夏修低聲道。
要知道,在泰拉,衛星是一種“奢侈品”。
由于[水晶天]的存在,這片領域長期維持著一種接近神性壓強的極端環境——任何物質結構體,一旦進入泰拉上空,便會在一秒鐘之內被[水晶天]壓爆。
而眼前——整片深空,竟然布滿了不下上千顆活躍運作的衛星。
每一顆都在軌道上穩定旋轉,井然有序。
旁邊的003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斜倚著控制臺,掂了掂酒瓶,悠然開口:
“這些家伙,可不是普通貨色。為了完成這次的開球行動,我們不得不讓伊甸設計出一萬份特殊的譜系模塊,將其注入這些衛星中,讓它們具備最基本的自驅調節和抗壓模塊。”
“它們每一秒都在燃燒以太運算資源,以此維持自身不被水晶天碾碎。甚至于……”
他語氣頓了頓,轉頭看著窗外那漫天光點:
“它們就像是伊甸在這片深空親手鋪設的經脈,一環扣一環,織成一張抗干涉用的譜系網道。”
夏修略一沉默,旋即問道:“我們一共發射了多少顆?”
“整整一萬顆。”
003抬手比了個“十”的手勢,輕笑一聲。
“這些‘孩子’形成一個龐大的[深空領域]矩陣,能夠最大限度地屏蔽星神降臨時引發的‘譜系干擾’與‘至高神性激蕩回路’。”
“你知道的,至高神性的一個比較麻煩的特點就是——全頻帶譜系阻塞干擾。”
“確實。”夏修贊同的點了點頭。
全頻帶譜系阻塞干擾確實是所有譜系都討厭的一種存在。
如果天國在面對星神的時候被這種干擾影響,那么作戰計劃根本無法推進。
夏修:“走吧,現在我們需要先降臨月球南極的艾特肯盆地上,將行星發動機送到站吧。”
他的前方的虛擬投屏出現了月球的盆地地形圖,那是一幅詳盡的月面盆地地形圖,紅色為高地,藍色為低地,圖像中央則是一個巨大且深邃的紫色圓環,外圈包裹著層層灰圈,如隕石沖擊遺留的沉眠傷痕。
這是——艾特肯盆地。
月球最古老、最深邃、也最接近地殼邊緣的重力洼地。
夏修抬手輕點圖中某處標注:“走吧,現在我們需要降臨此處——盆地內圍。”
隨著他的命令發出,整艘[夜船]發出一道低頻共鳴,開始緩緩轉向調整軌道,進行重力滑移降軌。
透過艦橋窗外,月球南極的地貌開始清晰地映入眼簾——那不是普通的地形,而是像一片神跡廢墟的復合體:
皸裂的巖層如被扭曲的經絡,沉默的隕石坑中生長著冷卻后的多邊晶塔,那是天國月面基建計劃留下的建材殘骸,冰封在稀薄大氣下,如某種灰燼中的神圣遺物。
而當[夜船]逐漸靠近盆地內圍,光幕上出現了隱藏在地殼縫隙之下的天國基地輪廓。
整個艾特肯盆地塔樓林立,風格肅穆而高聳。
整座基地沿著盆地的自然弧度構建,由黑曜陶合金與等離子防護磚組合而成,外觀接近哥特風與軍武美學融合后的極端形態。
基站周圍,夏修看到了一幕如圣戰集結般的盛況——
數百輛月面車與機動平臺緩緩穿梭于真空地表之上,車體披掛鉚釘與盾紋,軌跡平穩如祭司的鐘擺。
而在這銀灰色沙海中——那些正在列隊行軍的身影,身穿厚重的銀白戰甲,步伐整齊,背后背負著各式裝備模塊和能量背包。
他們的身形魁梧,近乎兩米五有余,那是天國五大英杰騎士團的強襲步兵騎士成員。
頭盔上鑲嵌著類似鳥喙般的面罩,胸甲中央是繁復的十字奇術銘文,肩甲浮刻著各自騎士團的圣徽圖騰;某些戰士手持電漿長矛與星軌刃盾,在低重力環境下仍行走如山。
有些騎士團小隊騎乘著四輪重裝月面突擊車,車體四周噴吐微弱的推進火花,在銀沙上劃出放射狀塵痕。他們正圍繞著數十個剛剛運送下來的裝甲貨柜進行警戒與布控。
那些貨柜——正是行星發動機的主力模塊。
[夜船]很快就降落在指定船塢。負責接駁船上行星發動機的是第六英杰的[圣三一騎士團]。
夏修并沒有與英杰會面,他反而是先與另外兩位持劍人碰面了。
夏修踏出[夜船]的船塢艙門時,船體的重力轉換系統剛剛解除,腳步落地,整片月壤地表都泛起一圈輕盈的灰白塵波。
然而冠冕者的身軀早已自適應此處的引力與真空環境,他走得平穩且沉穩,步伐如行走在神殿臺階,每一步都鐫刻著奇跡者獨有的威壓和自持。
他沒有穿戴任何常規宇航設備,亦無需供氧或壓艙裝置——他的肉身與靈魂已被冠冕者機制重構為“適應一切劇變的生存體”。
在這片空寂、低溫、無聲的月面上,夏修看見了另外兩個同樣子不佩戴任何常規宇航設備的人影。
其中一人,身著黑色教士袍,那深沉色澤在這死寂之境中散發出一種幾近神秘的厚重。他的身形挺拔,約莫三十多歲,面容俊朗如雕,五官輪廓如利刃所刻,卻不帶鋒芒,反而隱有儒雅氣息。
他右手握著一本厚重古書,書頁泛黃,邊角已然翻卷,卻仍有光輝自字縫間微微透出,如同神跡初啟之際的第一縷晨光。
左手執一柄黑色雨傘,那傘輕微彎曲,似在無聲地抵御這片領域之外的一切擾動與褻瀆。他的雙眸呈琥珀色,澄澈如秘銀湖泊,目光平靜如山,如在審視,又似在沉思。
此人,正是天國第一持劍人——索倫·圣瓦倫丁.
而在他身側,那魁梧而威嚴的身影則帶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壓迫感。
那是一位中年男性,膚色沉褐,如沙漠風暴中熔煉出的銅石。他身著一襲純白色長袍,款式古樸而寬松,長袍邊緣以手工刺繡勾勒著幾何花紋與文字銘句,那些古泰拉文如潮水般流動,卻又靜謐如圣章在耳中低語。
他的頭上披覆著一條深藍色的頭巾,以純銀環束于頸后,他五官深邃,眉骨高聳,鼻梁挺拔,濃密而整潔的胡須修剪得當。
此人,正是天國第二持劍人——卡西姆·穆罕默德。
在這片被星辰與沉默裁決的灰白荒原上,三位冠以「持劍人」之名的存在并肩而立。
月球的引力不足以拘束他們的步伐,空間的死寂無法壓抑他們的呼吸。
夏修望著兩位前輩,恭敬的鞠躬道:
“亞伯拉罕見過圣瓦倫丁閣下、穆罕默德閣下。”
圣瓦倫丁靜靜地望著夏修,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沒有鋒銳的鋒芒,卻有著一種近乎悲憫的深沉溫度。
他向來不以強硬而著稱,相反,正因那種深入骨髓的理解與共情,人間曾將他稱為「悲天憫人的圣人」。
而天國當初肅清叛亂的天國宗教,就是靠著這位‘悲天憫人’的圣人。
此刻,他攏緊那本古老的泛黃圣書,書頁在微光中微微顫動,仿佛正在無聲祈禱。
他輕輕頷首,語氣平靜而溫柔,像黎明前最微弱卻最安定的鐘音:
“日安,亞伯拉罕。”
那是一種來自高處、卻毫無壓迫的問候,如圣壇中垂落的袍角,輕柔卻帶著不可替代的儀式感。
而相比之下,第二持劍人卡西姆·穆罕默德的態度便顯得更加直率。
“我聽過你許多事跡,亞伯拉罕;很少有天使像你這般,擁有如此旺盛的攀登之心。”
穆罕默德極其欣賞這位年輕的后輩,他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贊之詞:
“你知道么?
在人類的語言中,我們稱許多活著的人為‘存在者’。
可那僅僅意味著‘在’,存在著,如石頭、如河流、如工具那般——那并不是真正的‘存在’。”
“他們被拋擲在這世界中,被制度、神性、倫理和集體意志圈養,活得毫無自覺,只是服從、順從——這些都是‘非本真存在’。”
“在這種狀態下,人們逃避死亡,逃避選擇,不去承擔存在之重,因為他們害怕那份自由帶來的責任。”
他緩緩抬頭,望著遠方那被水晶天包裹的泰拉,仿佛能看穿億萬生命的沉睡與漂泊:
“可你不同,亞伯拉罕。”
“你是‘此在’——你知曉自己被拋擲,卻不以此為惰;你選擇回應你的存在本身。
這種自覺、自主、選擇、質問,才是通往‘本真’的道路。”
“在一個早已被技術和神性填滿的世界,‘本真存在’是一種抵抗——要將死亡納入自身的存在之中,而不是回避它;要將虛無視作起點,而不是終點。”
“你正在成為你自己。”
穆罕默德垂下眼簾,再次抬頭時,那雙眼里盛著一種穿越語言的敬意:
“愿你繼續在‘在世’中掙扎,繼續在真實的時間中前行,不為歸宿,不為結果,只為回應那道來自存在本身的沉默提問。”
穆罕默德的贊美詞匯表面晦澀,難以咀嚼,但在字縫之間卻閃爍著一種純粹的鋒芒。
那不是空洞的理論,而是一位真正與神角力者的血與火之思,是思維深淵中鑄成的“思想晶簇”。
這正是穆罕默德的奇跡本征——存在者。
他的楔子是自我本身,是對“存在”的不斷逼問與實現。
該[奇跡]的要素包括——此在、在世存在、非本真、本真、時間性。
[此在]:存在不是被賦予的,而是被“提出”的。
穆罕默德從不依賴權柄賜予的“純粹力量”,而是通過“意識自身”,將存在投向時間深處,以自身為界限反復定義世界。
他能夠通過[此在]來進行自我指涉,它代表著‘存在之問’。
而這種自我指涉在左腳踩右腳的不斷循環中,穆罕默德發展出具備自我特色的恐怖弒神之技——「我武拳術」。
第二持劍人曾經單憑「我武拳術」——不依靠化身,不依靠權柄,單憑肉體將一位混沌大魔給活生生錘死。
而[此在]之后就是……[在世存在]。
穆罕默德認為自己并非孤立地存在,而是嵌入具體之“世”中,嵌入這片被神、奇跡、權柄、罪與苦構成的“人類之場”。
他在其中呼吸、苦痛、選擇,而非逃避。
在該要素下,穆罕默德能夠做到與‘世界共鳴’,并且發展出獨屬于自己的「磁場偉力」。
該要素還可以配合[此世]的自我指涉和后續的[本真]來進行疊加,只要指涉越強,與世界的共鳴就越強,「磁場偉力」的轉動效率就越強。
隨后,就是穆罕默德的第三個要素:[非本真]。
[非本真]代表著人類普遍的沉睡狀態,那些隨波逐流、依附律令、茍存于倫理之外殼下的——“存在廢墟”。
他們逃避死亡、逃避自由,成為了“他人性”的奴隸。
這東西賦予了穆罕默德同化均衡世界和物質的能力,這也就是所謂的「意念統合」。
而下一階段的[本真]則是穆罕默德強大的根源,那是他不斷追問,不斷掙脫,不斷將自我——“顯現為自己”。
前面提到過[此在]是自我指涉,代表‘存在之問’。
而[本真]則是依靠‘存在之問’而顯現的——‘自我實現’。
‘存在之問’進行指涉,‘自我實現’來完成指涉目標。
它們的運作流暢大概就是:
[此在]:我能用拳頭打死混沌大魔嗎?
[本真]:YES,YES,YES,YES……
最后的[時間性]是穆罕默德的統合權柄的關鍵。
因為“存在”永遠與“死亡”交織。
他的時間不是鐘表式的線性推進,而是向死而生、未來先行的拋擲式時間。
這里重要的體現就是——向死而生。
個體意識到死亡的不可避免性,并以此為前提來真實地面對自己的人生,進而活出自己的“本真”存在。
[時間性]決定了[本真]的疊加上限和答案的真實性。
穆罕默德最為出名的事跡就是“與神角力”。
而這位神就是四君主中的——血神。
天國第二持劍人曾經靠著[此在]的自我指涉特性,配合[本真]的自我實現特性,與神降的血神角斗。
當時的血神降臨泰拉,化身為泰拉[最強生物],在整個泰拉肆意妄為。
而穆罕默德孤身一人,以‘存在之問’登上廢墟,以‘存在廢墟’桎梏血神。
他沒有施放神跡,沒有背負圣器,只以[本真]之身,在一念之間直面那“最強生物”的本質虛無。
他以[此在]自我指涉,鎖定神祇之真名,以[時間性]拋擲未來必勝的終局;在那決斗的一瞬,他成為了“回應存在之謎”的人。
最終,他放逐了最強生物,將血神驅逐出基準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