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創和宮慶的引體向上測試效率極高。
兩人都是一個不做,上去打招呼,讓錄入成績的男生直接給他們記五個,加起來耗時不超過三十秒。
為何是五個?
因為五個和零個成績一樣,都是沒分,差異在于面子上前者比后者好看,有條底褲遮臉。
“哎呀,這引體向上真是輕松,動動嘴皮子就有五個進賬!搞不懂有些人,廢個大勁,做得滿頭大汗的意義在哪,期末又不能加分,你說是不是,老宮?”
“確實,省點力去跑步不好嗎?”
陸悠不知從哪開始吐槽,哪哪都很沒道理,索性當沒聽見。
“你們先去跑步,我和老畢要去一趟跳遠那邊。”
“不是跳過遠了,還去做什么?”宮慶疑惑道。
“我知道了!”張志創指著陸悠,眼神如鷹般銳利,“你倆想偷偷去買吃的不分給我們,肯定是這樣!”
“走了,懶得跟你逼逼賴賴。”
體育場的另一側。
四臺立定跳遠測試儀一字排開,每臺機器儀器旁邊站著一位學生,正好兩男兩女。
唐婉突然“嘖”了一聲,偏過頭,一臉嫌惡,“真倒楣,這都給我碰上。”
“你見著誰了?”
唐婉抬手一指,陸悠順著方向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戴眼鏡,梳著單馬尾,相貌尚可的女生。
先前陸悠來跳遠的時候,并未見到這個人,估計是中途換班了。
“有點眼熟。”陸悠扭頭看向唐婉,“你們之間發生過什么?”
“我現在的位置,原本是她的。”
“哦,記起來了,是那位嚇得你落荒而逃的學姐。”
“什么落荒而逃?”唐婉噘起嘴,不滿道:“我這叫暫避鋒芒,君子不立危墻!”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陸悠順了下唐婉的毛,又問道:“那位學姐叫啥?”
“她沒叫啊?”
“我是問她的名字。”
“噢,她叫于貞。”
話音剛落,于貞像是有感應似的,朝這邊看來。
目光掃過唐婉,在陸悠身上停頓幾秒,若無其事的挪開。
靜靜等待幾秒。
唐婉長舒口氣,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她要沖過來揍我!”
“你就這么怕?”陸悠好笑道。
“我還是那句話,大環境不好,一些人戾氣重的很,尤其是脾氣本來就不好的人,保不準一刀給我做了。”
唐婉抓住陸悠的尾指和無名指,聲音不大,卻很是認真。
“有你在,我如今的生活是過去無法想象的美好,我想和你長長久久,我還想給你生個足球隊,所以我寧可當慫狗,也不愿惹事。”
陸悠摸了摸唐婉的頭,這份真情表白,他收下了。
“足球隊太多了,生兩個就行。跟我媽一樣,一男一女,兒女雙全。”
兩人刻意避開于貞所在位置,來到離她最遠的窗口。
將身份證交給記錄成績的男生,唐婉站到起跳線前,大腦開始醞釀跳遠的姿勢。
隨著一聲令下,唐婉雙腿彎曲,雙臂擺動,奮力一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安穩落地。
男生如實告知成績。
“一米六零,還要再跳一次嗎?”
唐婉走出儀器,撥開額前震落的劉海,回道:“不用,就這個成績吧!”
一米六,根據標準分數對照表,屬于及格的范疇。
唐婉不追求高分,及格足夠了。
“老公,你跳多遠?”
“比你遠一點。”
“具體多少?”
“兩米六。”
“確實是遠一點。”
蕭愛仁跟在唐婉后邊出場。
論數值,蕭愛仁身高和腿長都不如唐婉,但在動作的標準性上,蕭愛仁比唐婉強,有明顯練過的痕跡。
全力一蹦,跳了個一米八的好成績。
“跳的漂亮!”畢楊德鼓掌慶賀。
“是你教得好。”蕭愛仁謙虛回應。
四人繼續前往下一個項目,仰臥起坐。
和跳遠一樣,四臺測量儀器一字排開,不過記錄成績的全是女生,沒有男生。
倒也合理,體測需要做仰臥起坐的就只有女生。
排了五分鐘的隊,輪到唐婉。
照例交出學生證,唐婉躺到板子上,用輔助器卡住腳踝,雙腿呈90°彎曲,雙手貼近頸側。
幸好現在離盛夏還長,不然,不敢想這板子有多臟。
女生嘀一下學生證,問道:“同學,準備好了沒?”
唐婉望向湛藍的天空,回道:“準備好了。”
“計時開始。”
仰臥起坐的有六十秒的限定時間。
按道理,引體向上也有,但有能力拉住桿子硬吊六十秒的人,肯定能做引體向上,沒必要硬吊,做完之后也基本沒有吊著的體力。
做不了引體向上的人更不必說,直接記成績即可,桿都不用上。
一聲令下,唐婉深深吸氣,同時調動腹部肌肉,卷起上半身,直至后腰離地,然后緩緩呼氣,鋪平上半身,直至雙肩觸地,周而復始。
連續做到體力見底,唐婉雙臂一攤,擺爛似的躺平,胸口劇烈起伏。
“同學,多少個了現在?”
女生豎起三根手指,道:“剛好三十個。”
“不做了,三十就三十吧!”
對于一個胸前無時無刻不掛著兩顆大柚子的女生,三十個仰臥起坐已經多了。
陸悠伸手將唐婉拉起身,問道:“看你臉色,三十個應該沒到極限,不多做幾個?”
“做那么多干嘛?”唐婉拉了下衣服下擺,又拍拍屁股,“體測就一個及格要求,分數高了又不能加到績點上,何必費那個勁?”
陸悠不禁一笑,道:“你這話,跟張志創的擺爛不做引體向上的理由幾乎一模一樣。”
“哪一樣了?他不做,是沒能力,我不做,是不愿意,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好吧!”
蕭愛仁依舊是接著唐婉上場。
躺著同一塊板子,同一款仰臥起坐姿勢。
只是,蕭愛仁的速率比唐婉稍快。
唐婉半分鐘做了近二十個,蕭愛仁則是二十多個,而且在突破唐婉的三十界限后,蕭愛仁仍在繼續,并未停下。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陸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不知進取,懶蟲一條。”
唐婉撇撇嘴,不以為然道:“你把我的大雷安她身上,她要是還能保持現狀,我跟你姓!”
蕭愛仁最后的成績定格在五十二個,邁過了優秀的門檻。
畢楊德公式化的拍手鼓勵,給予稱贊。
“可以的!一分鐘內五十二個仰臥起坐,比我見過大多數女生厲害!”
“也就中等偏上的水準,你過譽了!”
友好中帶著客套,又蘊含一絲難以察覺的微妙情愫。
陸悠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
見多了李瑜和張志創歡喜冤家似的戀情,偶爾吃吃像區一般緩慢蠕動的戀愛,也別有一番風味。
相較陸悠的吃瓜群眾心態,唐婉倒抱有幾分娘家人的急切。
“老公,你說,他倆啥時候才能正式在一起?”
“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當事人。”陸悠聳了聳肩。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關系曖昧,就愣是不捅破窗戶紙,卡在門檻前不上不下,真是倆神人!”
畢楊德和蕭愛仁并肩而行,有說有笑,手臂擺動間,手背不時碰撞摩擦,兩人卻恍若未覺。
“靠,看不下去了!”
唐婉一跺腳,抬腿往前沖,剛邁出一步,就被陸悠拉住手腕。
“你要干嘛?”
“我要把他倆的腦袋摁一塊,再用膠布纏住!我就不信,這樣他們還不在一起!”
“愚蠢,沖動!”陸悠并指成刀,不輕不重的劈了下唐婉的額頭,“身為旁觀者,你只需要做好旁觀的事,沒必要摻和進去。”
“我是為了推他們一把,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他們有請你出手嗎?還是你單方面認為的好事?”
陸悠一盆冷水澆下,唐婉高漲的情緒逐漸恢復冷靜
雖然陸悠說的不大好聽,但其中意思,唐婉能理解,怕她好心辦壞事。
“換位思考一下,假如你舍友跟你說一堆我的壞話,要你和我分手,你是什么感受?”
唐婉立馬反駁道:“我是撮合他們,為他們好,和勸分不一樣!”
“撮合跟勸分,本質是相同的,都是插手他人感情。而且,勸分的本意,也可以是為你好。比如,在那位舍友眼中,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過了半晌,唐婉發出一聲嘆息,神情沮喪,似乎想通了。
“所以,什么都不做才是對的嗎?”
“等他們向外尋求幫助,我們再伸出援手也不遲。”
“要是期間他們走遠了呢?”
“說明他們本就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