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唐婉將銀行卡遞給工作人員刷一下,簡單走個過場,并取得回執后,時間已經來到十一點了,天上的太陽愈發顯得毒辣。
兩人趕緊離開實驗樓前,跑到小賣部的遮陽棚下乘涼。
“熱死人了!我就不明白,繳費不就是刷卡輸密碼,最多再簽個名,有必要問七問八的嗎!”
陸悠從店鋪里走出來,擰開手里農夫三拳的瓶蓋,遞給唐婉,說道:“老人家嘛,不懂的事多,問問也正常。”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繳費最多也就兩分鐘,快的甚至連三十秒都不用。
而他們之所以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主要是有幾個老人繳完費還要霸占窗口,不停的問話,搞得煩不勝煩。
“那就讓他本人來繳費唄!有手有腳的,還要讓老人頂著大太陽排隊,真不害臊!”
唐婉解開領口前的兩個紐扣,接過涼絲絲的礦泉水,仰頭灌了一大口。
只見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匯聚成水流,滑過櫻花般粉紅的臉頰以及白皙修長的雪頸,順著性感鎖骨淌進了若隱若現的溝壑,消失不見。
旁邊在補充寶礦力的陸悠無意間瞥到這一幕,眼都直了。
大D偉力竟恐怖如斯!
他不是沒見過整座山峰的全景,但往往就是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才更為撩撥心弦。
唐婉放下半空的水瓶,還想跟陸悠吐槽幾句,然而當看到那明顯不正經的目光時,她眼里的溫度驟然下降。
“看了這么久,好看嗎?”
陸悠點點頭,朝她豎起大拇指,如實說道:“高山流水,實乃人間美景。”
“滾你個臭色批!我都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些女生會向你這種人搭訕,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唐婉一邊聲討,一邊探進衣領內,用濕紙巾擦掉脖子上的汗水,然后把紐扣系上,遮去隱而未露的春光。
“你這是在罵你自己嗎?”
“對!”
唐婉將手中的濕紙巾揪成一團,用力扔進垃圾桶,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就是在罵我自己,瞎了狗眼才對你這么沉迷!”
“嫌我澀,那我走?那我走?”
“走就算了。你這種人,也就我能降得住。還是把你留在我身邊,省得去禍害別人。”
陸悠肩膀倚在身后的墻壁上,看著用瓶子里剩余礦泉水清洗手臂的唐婉,問道:“話說,你那么磕青梅竹馬的CP,你會不會也有一個?”
“嗯?”
唐婉回過頭,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即一個箭來走到陸悠身邊,調侃道:“怎么,你吃醋啦?”
“沒有。”
陸悠視線從唐婉身上移開,心虛的說道:“只是單純的好奇,別多想。”
“哎喲”
唐婉用手指戳了戳陸悠的手臂,半瞇的眼睛滿是戲謔。
“我們都在一起大半年了,吃個醋而已,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陸悠被唐婉整得有點破防了,一把拂開她的手,氣急敗壞的說道:“別岔開話題,到底有沒有!”
“急了!急了!”
“不說算了。”
陸悠從墻上起身,作勢要走人。
“我說,你先別急!”
唐婉趕緊出手將他攔下,說道:“在我的理解范圍內,我是沒有青梅竹馬這玩意的。
但要是放寬限制,從小認識到大的男生倒是有一個,同一小區里面的,勉強也算四分之一個青梅竹馬?”
此話一出,唐婉清晰感知到自己男朋友的情緒在飛速下降,冷冰冰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戳出兩個大洞。
“你聽我完!”
唐婉迅速將剩下的話語一連串拋出來。
“我和他僅僅是出于鄰里而不得不認識的關系,總共沒說過十句話,無法對我們構成任何威脅!”
“真的?”
“我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記得了,你說有什么威脅?”
就在這時,一道來電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唐婉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上邊顯示著徐年發來的vx頭像。
猶豫片刻,她接通電話并打開了揚聲器。
“喂。”
喂!婉婉,你還沒注冊完嗎?
唐婉看了眼身側的陸悠,說道:“剛完事,在小賣部這休息,你呢?注冊了沒?”
我都沒去學校,你說呢?
“你真不來啊!學費怎么辦?不打算交了?”
徐年和唐婉不一樣,前者按正常方法進入春華讀高中,且沒達到排名要求,并不能免除學費。
無所謂,學校又不是做慈善的,肯定會有補交渠道,到時再交也不遲。反正也不會超級加倍,省得今天去曬太陽。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那還用說!
“你打電話過來,是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們多久沒聯系過了?
“多久?”
整整一個暑假啊,大小姐!要不是你朋友圈有分享旅游照片,我還以為你跟著陸悠跑去哪個天上人間紙醉金迷去了!
唐婉有些臉熱,她后悔開揚聲器和徐年聊天了。
“我也沒見你來找我啊!天天擱朋友圈發什么酬勤上分、被掛鎖死、服務器真好,看都看不懂。”
呃……這個問題先暫時跳過。你男朋友在你身邊嗎?
“在的。”
那正好,你們過來找我們,一起吃個飯。
唐婉抬起頭,對上陸悠的視線,似乎再問:去不去。
陸悠比出OK的手勢,示意:可以。
“你們現在在哪,我們過去找你。”
我們在……在……在一朵像坤坤的白云下站著,周圍還有很多車,很多樓。
陸悠、唐婉:WTF?
我服了你個大傻唄,哪有人報點是這樣報的!
md!你聰明,又不見你來!給你兄弟打電話像要了你的命一樣!
一陣嘈雜的聲響過后,李瑜接過了電話。
我vx上把地址發給你,訂好餐了,快點過來。
“好。”
陸悠話語剛落,電話就被掛斷,場面陷入寂靜。
“其實,我家還真有幾張全新的娛樂場所VVIP卡,正規不正規的都有,想去的話……”
“我!不!去!你也不準去!”
“行吧。”
半小時過去。
陸悠開著小電驢,和唐婉一同來到某家酒樓的小包間。
剛進門,兩個女生如同經歷了生離死別般抱在一起,來了個砧峰相對,然后窩到一邊說悄悄話。
陸悠來到餐桌前,拉開李瑜旁邊的座位坐下,說道:“一個月不見,暑假過得怎么樣?”
李瑜倒了一杯熱茶,推到陸悠面前,說道:“很不錯,和以前跟你無腦打游戲相比,好多了。”
“是嗎?你和徐年在暑假都做了什么?”
李瑜沉默幾秒,說道:“打Apex。”
“切!”
陸悠吹了一口茶杯上的熱氣,不屑的說道:“說的高大上,結果不還是打游戲?”
“她是徐年,不一樣的。”
陸悠臉上嘲諷的意味更加濃厚,說道:“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哪不一樣了?”
“她以后能跟我領證,你可以嗎?”
“說到底還是重色輕友!”
“我們彼此彼此。”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因長時間不聯系而導致的些許古怪氣氛隨之恢復正常。
“李瑜,有件事我想問你。”
“你說。”
“你那封信,有后續嗎?”
李瑜表情發生了些許變化,說道:“有。”
“說說看。”
“我爸帶我去了一趟爺爺的墓前。”
“你爺爺?”
陸悠眉頭一挑,驚訝的說道:“難怪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家有這個人物,原來是埋了。”
“我爸還跟我講了一堆過去的事,什么家庭破爛,創業艱辛之類的,大致就是解釋他為什么會用這種嚴父慈母的方式來教育我并向我道歉。”
“你原諒他了嗎?”
“怎么可能!”
李瑜握緊拳頭,正想要砸在桌面上,但想到還有兩位女生在場,不適合發脾氣,只好深呼吸幾下,將情緒控制好。
“我十幾年承受的壓力,就由他輕飄飄幾句話帶過,這河里嗎?現實生活又不是二次元,靠把嘴就行了。”
陸悠沒再多說。雖然他和李瑜稱兄道弟的,但終究是局外人,不能干涉別人的家事。
“那以后你打怎么和你爸相處?有沒有什么想法?”
“沒想法,船頭橋頭自然直。”
“你和徐年的事呢?”
“他早就知道了,讓我懂分寸,別踩紅線,能做到他就不干涉。”
隨后,兩人像是事先約好一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將話題轉移開。
“不說我了,你呢?你和唐婉這種談上的,暑假肯定過的很愉快吧?”
“一般般。”
陸悠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看著坐在沙發上和徐年有說有笑的唐婉,心神安定。
“前一周各自出門去旅游,來了個短期異地戀,后兩周都在學習,準備九月份的省賽。”
“暑假也這么拼?”
“她想進國家集訓隊拿保送名額,不拼不行。”
“嘖嘖嘖!”
李瑜搖搖頭,贊嘆道:“你們真厲害!我競賽就是湊個熱鬧,完全沒想過要走多遠。”
在李瑜的觀念里,高中辛辛苦苦學了一個學期,暑假的時間就是拿來玩的,但凡看一眼學習資料都是對不起自己,更遑論刻苦奮斗了。
“沒什么厲害的。本質上就是個類似高考選拔人才的機制,給真正的偏科人才一條道路。”
當然,陸悠指的偏科,是真的在某一科目上有出色天賦的人,而不是數學考九十,英語考六十的這種。
他們又聊了一會,服務員就端著各類佳肴走進包廂,兩位女生場地也從沙發轉移到餐桌。
在四人愉快的交談中,新學期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