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找霍雨浩商量事情的，你這是要做什么！”
事態似乎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變化，與自己一開始的預想出現了很大的偏差，面對蘇彤開門見山的求戰，凌落宸稍感惱火的同時又不由得涌起一陣心慌。
這這這，這和說好的對不上啊！霍雨浩就這么放任下面的人這么亂來對待訪客？
但……好像也不對，既然是霍雨浩親自交代安排的，眼前這看起來似乎對自己很不友善的女孩又怎能如此胡亂自作主張？
難不成是霍雨浩授意的，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對自己的態度與之前相比又有了變化？
凌落宸之前在得到霍雨浩“先由別人接待你”的回復時倒沒想太多，霍雨浩在魂殿剛開張之際忙得不可開交再正常不過，自己似乎也沒那么大面子讓他拋下那些能用自己的路子搞到魂獸的權貴魂師特意接待。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事情似乎比自己預想得還要棘手一些。
蘇彤抱著胸盯著凌落宸的臉，驀地嘆了一口氣。
“我……怎么了嗎？”凌落宸問道。
“你說你，若是早來幾個月該多好？”
凌落宸臉上多了幾分緊張：“難道我現在又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哼……給你機會你把握不住，這個家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蘇彤抱著胸噙著嘴角，笑容隱有些幸災樂禍之意。
本來對于剛上班就被指派干這種接待員的活計，如此浪費她一身精彩艷絕的本事和天賦，她是很不滿意的。
不過在聽霍雨浩詳細講述了屢次勾引凌落宸不成的來龍去脈后，蘇彤終于來了興趣，接下了霍雨浩“讓她從實力與地位出發，重新談個她配得上的條件”的最高指示。
什么人吶都敢和老板談條件了？區區冰元素，老板明里暗里勾搭了多少次還端著架子不愿倒戈卸甲、以禮來降？
那我這個跟他見了一面就被拐到明都的極致之冰算什么？笨比嗎？我不要排面噠？
知道我這么個直接空降下來的高層才拿幾個錢嗎？每個月不算績效的保底基本工資才三千金魂幣啊！
只夠買四十五萬根面包！
于是認真起來的蘇彤連夜走霍雨浩的后門從明德堂賒走了一根七級法杖魂導器，準備用凌落宸最擅長的方式將其打至跪地。
“霍雨浩以前給你預留的位置現在已經是我的了，就算你看上什么魂靈，只要我開口就能毫不費力地搶過來。”
“原本可能屬于你的一切現在盡歸我名下，想要回它們就得證明你比我更有資格擁有一應優待，我這么說，明白了么？”
坐在桌子上的蘇彤重新站回地面上，面對眼中充斥著濃郁震驚之色的凌落宸，似乎很是惋惜地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他啊，每塊金魂幣花出去都要看到理想的效果才滿意。所以……現在他覺得同樣的代價我可以做得比你好得多，自然不愿意再在你身上花冤枉錢。”
凌落宸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緊了拳頭，止不住地發抖。
怎么可能……我可是作為同齡魂師巔峰的史萊克七怪之一，距離極致武魂僅隔一線的冰元素魂師，他不可能不清楚我的價值。
明明當初在招待宴上我表示了一下經濟拮據，他就那么熱情地跑前跑后，還為我特意擬訂了一份培養協議，試圖說服我長留于此……
對，協議！
精神狀態原本有些恍惚的凌落宸連忙從儲物戒中拿出當初霍雨浩交給她的那份定向培養協議，面色急切：“這是霍雨浩當初交給我的！”
“雖然當初還沒有魂靈，但是按照這份協議的內容和主旨，應該也是可以談的，我們明明可以再好好商量……”
蘇彤從凌落宸手中接過那份此前一直被她瞞著師長同學偷偷藏起，但最近夜深人靜時獨自拿出來翻看的協議，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你說這個啊……之前他給我看過了。說實話，我也覺得現在的你似乎不太配得上它呢。”
將尚未簽署名字的空白協議拍到桌子上，蘇彤抻了個懶腰，思索片刻道：
“那句話叫什么來著……歷史文件不具備現實意義。”
“何況你當初不是也沒簽么，拿一份從未生效過的文件來論述自己的價值，嗯……這可真是……”
“夠了，我值得怎樣的待遇不應該由你評判！我找的是霍雨浩，我等他來親自和我說，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本事！”凌落宸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冰元素瞬間向周身釋放，整間辦公室的溫度眨眼間降至零度以下。
“同齡人中有資格評判我的人不多，且絕不包括你！”
“這么有自信？”面對凌落宸的示威險些笑出聲的蘇彤抽出從明德堂借來的法杖，隨手耍了個杖花，嘴角噙著的笑容多了幾分危險。
“那我更加好奇，當你那沒來由的信心和自尊被我打破時又會是怎樣的情景了呢。”
“時間倉促，我自己未曾仔細品味那樣的感覺；但既然你執意要和他親自抗辯，那順便看看你的那副樣子對我來講亦無不可。”
“昨晚他囑咐過我，讓你見識到與我之間的差距，給你一個重新評估并認清自己真正價值的機會之前，并無與你重新商討合作的必要。”
屋內的溫度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向零下一百度逼近，然而有無數冰元素在身邊飄舞的凌落宸猛然發現，自己釋放出的冰元素隨即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局限于自己身旁不到一米的距離，根本無法再繼續釋放擴散。
“別在這里耍你的性子，要對我證明你的實力和價值就到斗魂場去，別做禍害家具這種小孩子都無師自通的事情。”
“而且……連正品無敵護罩都買不起的你，賠得起么？”
凌落宸咬緊牙關，忿恨地跟上蘇彤離開的腳步。
斗魂場邊，林夕裹著大衣瑟縮地躲在座位上，眼神卻始終在場上拿著法杖不斷遠程斗法較勁的蘇彤和凌落宸之間晃來晃去。
凌落宸遠赴明都留學、戴玥衡長期掛機、馬小桃失蹤不見，讓在史萊克學院被當個絕世珍寶捧起來的林夕一度忘記了被史萊克七怪支配的恐懼。
但現在，凌落宸被激怒后全力以赴的暴力進攻讓林夕重新回憶起了他差點被馬小桃的鳳凰邪火燒成灰燼的那一幕。
已經晉級魂帝的凌落宸腳下的冰耀之環閃爍起來更為耀目了，而且其中蘊含著仿佛隨時可能爆發而出的恐怖能量，即使隔著重重冰雪都讓林夕有種狗眼差點被閃瞎的感覺。
若是這時候的凌落宸和當初在賽場上的馬小桃對戰，或許勝利的天平會大幅傾向她這一邊。
但唯一讓凌落宸漏算了的問題是……她的武魂是無限接近極致之冰的冰元素，而蘇彤卻是貨真價實的極致之冰。
哪怕只是剛剛突破魂帝，但眾所周知，八環以前的極致武魂魂師論戰斗力要默認加上一環。
縱使凌落宸操縱下的暴風雪將蘇彤整個人都包裹其中，但只要蘇彤輕揮法杖，原本凌落宸如臂指使的冰雪便會頃刻間倒戈，隨著蘇彤再度揮杖，凝結成一枚枚冰晶凌厲地砸向凌落宸的冰墻。
林夕暗自根據兩人的表現估量了下自己面對她們的結果，最后的結論是史萊克在自己身上砸下的天材地寶估計都是喂了狗，不管是面對她們中的哪一個，都根本堅持不了幾輪便要被清理出場。
然而斗魂場上親自面對著巨大壓力的凌落宸心底已是泛起了滔天巨浪，只是依然強撐著握緊手中的法杖壓榨著自己的全部潛力，咬著牙不露出絲毫軟弱的表情。
從蘇彤停止試探，開始發揮真正的實力向她壓過來時，元素掌控力和純粹度間電光火石的交鋒便讓凌落宸知道大事不妙，眼前這女人之前敢對自己抱有那般蔑視的態度完全有背后身后的實力在支撐。
那絕不是一絲一毫的微妙差別，而是看似只隔一線卻實際上有如天塹的本質上的巨大差距。
自己這次，竟然是遇上真正的極致之冰了！
強悍的武魂一直是凌落宸能夠引以為傲的資本，但在真正面對能夠全方位壓制她的甚至修為還不如她的對手后，她那一直牢牢深埋心底、用冷艷來掩埋的高傲被徹底擊破，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縫隙。
尤其是當她明明已經傾盡全力進攻蘇彤那看似并未施加任何防御手段的身體，暴烈的片片冰雪卻連其灰色的衣角都無法沾染，似乎有一道附著其表面的無形屏障將她的所有攻擊手段不著痕跡地巧妙引導開來時，濃郁的無力感徹底涌上了凌落宸心頭。
而靠著冰墻作為物理手段直接壓過去同樣毫無用處，蘇彤躲閃的身影好像冰雪中穿梭的精靈，簡直是依附著空氣中的冰元素行云流水般地飛速滑動。
見識到對方發動魂技在冰雪環境中移形換位的手段，凌落宸終于無奈地確認，對方之所以明明具備快速移動手段卻和自己站樁對拼……或許真的只是為了向自己炫耀她的實力，連自己最擅長的攻擊手段都無法與她相比。
而場外觀戰的林夕此時已經忍不住凍得兩腿顫顫。
“媽的，怎么又是極致之冰？這年頭批發冰系魂師的么？”
“算上這個，魂殿這點中高層就已經三個用冰的了……不對，以后搞不好是四個。”
這下魂殿真的全民溜冰嘍。
“怎么老子當初去以身飼虎的時候沒有真的覺醒個極致之冰呢……”
一度因為“極致之冰”這四個字睡覺都得睜只眼睛的林夕怨念深重地看著手持法杖，在已經結了厚重冰層的斗魂場上閑庭信步的蘇彤。
“你用自己的表現證明了，那家伙當初給你那么優厚的條件的確是看走眼的行為。”
蘇彤微微抬起法杖，進入認真戰斗狀態后她的臉上再無任何表情，比以面癱出名的季絕塵還要冰冷幾分。
“如果是我執掌魂殿，根本不屑于再給你浪費彼此這么多時間后還能醒悟回頭的機會；可惜，那家伙在這種毫無必要的事情上抱著多余的耐心。”
體力和魂力都已經在激烈的對抗中瀕臨透支的凌落宸咬緊嘴唇，目光灼熱地緊盯著停下腳步的蘇彤。
蘇彤手中的法杖第一次進入高功率蓄力狀態，極度富集的冰元素在雕刻著核心法陣的藍色金屬周圍形成了一個個空靈飄渺的飄帶。
“即使我不喜歡你，也抵不過他執意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希望這能讓你仔細反思一番，境況早已時過境遷，而如今再想索取你想要的東西，又究竟該許以怎樣的代價。”
冰杖頂部的冰藍色光芒凝聚得如同實體，蘇彤放平法杖，遙遙指向凌落宸，手掌發力緊繃的同時，腳下的第四和第六魂環先后閃爍起來。
感受到空氣中的冰元素都躁動著變為無比活躍的狀態，而原本護在自己周身的冰元素竟然也有即將失控的跡象，凌落宸拼盡最后的魂力儲備構建起冰墻的同時，心底也驀地涌現出些許好奇乃至期待。
極致之冰認真之下的傾力一擊……究竟能達到怎樣的程度？
斗魂場上原本就遮人視線的暴雪被蘇彤外溢的魂力奪取了控制權，愈加狂暴的冰雪在空氣中劃出讓林夕感到一陣心驚的呼嘯聲。
冰晶縈繞著的寶藍色光束在法杖中核心法陣的牽引下徑直射向凌落宸構筑的冰墻，在這個距離幾乎沒有任何逸散的能量在冰墻上留下了一個泛著深藍色光澤的圓洞，但在接觸凌落宸身體的一剎那就立即變為實體化的堅冰。
凌落宸只感到一陣巨大的力量集中在了自己小腹處，隨即整個人剛剛跪在地上，身體便如墜冰窟地失去了知覺，連思維也變得極為遲緩，隨即徹底陷入昏迷。
場上的暴風雪在一瞬間沉寂了下來，甚至蘇彤腳下的冰層都在緩緩升華，肉眼可見地逐漸變薄。
林夕猛地把披在身上的大衣扔到一邊，看著已經被凍成冰雕，仍然保持著抬手維持冰墻姿勢的凌落宸，冷汗止不住地從額角流下。
不是因為溫度的快速變化，而是心虛。
蘇彤走上前，半蹲著拍拍凌落宸的冰雕，加注一點魂力防止快速融化，隨即扭頭對林夕喊道：
“你，傻看著做什么？來幫把手，把她扛到醫務室等著你老大親自處理。接下來就是狠狠磨光她的銳氣，交給你們了，看著她我就來氣。”
嗯……霍雨浩交代的“讓她好好冷靜下再談判”，我這任務完成得還挺不錯嘛。
魂殿締約殿中，在某位六環魂帝緊張的注視下，霍雨浩緩緩睜開眼睛，對前來締約的魂師微笑著伸出手掌。
日月帝國這么大的國家，能人還是很多的，比如今天趕來締約的魂師就都是不稀罕排隊等待極北魂靈，靠著自己或組織、家族的力量直接找到了心儀且自愿的魂獸，讓霍雨浩也狠狠驚艷了一把。
“接下來，你學著我的音節復述我所說的內容，這對你的記憶力而言不成問題。”
六環魂帝緊張地點點頭，用十二分的精力聆聽著霍雨浩即將說出的音節。
以根本無法破解的亡靈魔法咒術，霍雨浩用晦澀、拗口而又略顯幽詭的音節誦念道：
“以魂靈的締造者”
“斗羅大陸人獸關系的修復者與維系者”
“極北之地的共主”
“死靈圣法神、光明之子弟子”
“的名義，在其見證之下，我等于此締結契約，結為魂主與魂靈的關系。”
霍雨浩輕輕頷首：“接下來的咒語你用正常的語言跟著我念即可。”
“我愿與我的魂靈從此生死相依、榮辱與共，在生命與靈魂上彼此托付，至死方休……”
締約殿的角落中，前來觀摩學習的特批傳靈師學員寧天小聲念叨著：“至死方休……”
（寧天的圖片質量普遍低下而且同心圓眼太難蚌了，就當二設微調下）
發現了存在筆記本上的丹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