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通過從明德堂就地取材，吸引許多實控系魂導師跳槽的魂殿如今也算把架子搭了起來，以至于一座空樓都不夠用，又從明德堂的行政處征用了一座。
事實證明，明德堂行政處的人事等雜七雜八科室的員工們不能說完全沒用，但也作用有限，沒有額外空樓的明德堂把他們全都趕去了名下的酒店遠程辦公，實際上就等于給他們放了個帶薪長假。
兩三個月過去，明德堂依舊運行良好，而且深感輕松了不少的研究員們對此深表好評，迫切希望這群平日里沒少給他們添堵的同事們最好一直這么休假下去。
“我是魂殿一個兵，風來雨去似流星”
“披星戴月趕業績過年沒假享恩情”
自從加入魂殿有了自己的事業，便一掃此前臥底史萊克期間愁苦的林夕哼著小調刷開了三樓的門禁。
身為在魂殿一二三……四五六人之下、好幾個人之上的存在，在明德堂只能當個小透明的林夕終于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存在感，而且由于霍雨浩此前表示過的對他的信任和看重，以及他本身在同齡人中就出類拔萃的天分，林夕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有奔頭、有地位的日子，在史萊克雖然他受到的重視和尊重遠超現在，但清楚自己是個西貝貨的林夕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只想早日逃出生天。
林夕有個獨立的小隔間辦公室，雖然在郊區買了塊很大地皮坐等升值的魂殿未來會給大部分中層員工配上獨立辦公室，但在這寸土寸金的原明德堂辦公樓，能分到獨立辦公室那就是地位的體現啊！
林夕邁步進入外層開放式大廳的時候，一個個魂殿員工們正在自己的辦公位上吃著早飯或者摸魚——魂殿現在除了收集意向締約名單、每天對著定金數錢到手軟、輪換著派人去新址監工，就實在沒有什么正事可以做了，不摸還能干嘛？修煉嗎？
元氣滿滿地上班并和同事們時不時打兩個招呼，林夕在即將邁步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眼角的余光突然發現了某些和平日不同的異樣，緊接著腳步猛地頓了下來，提著的包子差點晃出早餐袋。
那……那不是公共關系事務處的辦公區嗎？
這個部門的職權很難評，因為作為一個需要積極扎根群眾的組織，在魂殿需要的時候，這個部門的臨時權力很可能大到沒邊，但實際上它承擔的職能和其他部門幾乎全部有重疊之處，裁了實際上也沒啥大事。
而公共關系事務處地段最好的工位、僅次于正職處長獨立辦公室的某個靠窗獨立辦公位，此前其主人幾乎一直處于失聯狀態。
但今天，那位一直活在同事們口耳相傳的傳說中的姐終于破天荒地上班了！
雖然不知道有什么才能但偏偏就是能被霍雨浩欽點當副手的金發少女坐在工位上，捧著個小蛋糕，面色嚴肅地認真分析著什么，好像即將上戰場一般認真。
似乎是注意到了腳步猛然一頓的林夕，雖然對魂導器一竅不通但偏偏能當上前任明德堂研究員的少女側過臉看向林夕，紅寶石般通透的眼眸讓后者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弱氣縈繞心頭。
“林夕，來上班啦？”
原本想要和對方探討一番“你為什么曠工半個月不來上班”這個嚴肅問題的林夕登時被整不會了。
自己這個本家是怎么做到毫無偷懶的自覺，還敢若無其事地反問的？而且問完后就開始拿起叉子吃蛋糕！
當然，如果他真的問了，林瑞秋或許會感到非常奇怪——唯一一個讓她有興趣的人類曠工曠得比她還多，那她還天天來坐牢干什么？是明都的大街小巷不好玩嗎？
好不容易調整狀態回來的林夕用手抵住下巴，輕咳一聲后嚴肅地道：
“說了多少遍，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好的林夕。”
林瑞秋叉著一小塊蛋糕放入口中，對林夕比了個手勢，看起來敷衍極了。
不過林夕倒也是不敢找她麻煩的，這位姐跨過諸多搶破頭的原研究員們坐電梯提拔到這個位置也就算了，霍雨浩竟然給她安排的唯一績效任務就是走訪泛明都市場、調查各地區消費潛力。
然后……一年內必須出具一份8001200字的市場報告！他會親自嚴格審閱！
這特么不就是公然開口子供人摸魚曠工么，林夕腦子又沒壞掉，當然看得出來這里面說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不知道又是哪位權貴家的大小姐。
林夕尋思姓林的也沒有哪位有這么大的咖位啊，剛入學的時候他可沒少打聽這些沒用的八卦。
林瑞秋干掉小蛋糕的速度比林夕平時吞包子還要更快些，沒等林夕驚訝于她的干飯速度，大廳的門口便有一位風塵仆仆的同事趕到。
“殿主叫所有人到禮堂開會，現在！”
明德堂地下負一層的禮堂內，昨晚連夜被鏡紅塵叫去親自和孔德明訴說前往極北之地一游經歷的霍雨浩正站在講臺后，對著人頭攢動的觀眾席嗶嗶賴賴。
雖然霍雨浩講起來就說個沒完，但臺下的觀眾席上的諸位魂殿員工一個個全都屏氣凝神地認真聽著，全都心潮澎湃不已。
咱們殿主竟……竟然一個人孤身跑去極北之地給魂殿開辟業務？還和傳說中的兇獸拜了把子？！
原本因為魂獸資源和質量嚴重不足而只能對著最多千年的魂獸小打小鬧的魂殿，馬上又要在解決貨源后開始突飛猛進了？！
摸魚的日子是不錯，但那是因為天花板擺在那，業務乏力內卷無門，如果有暴富的路子可以選，大伙還是愿意拼到財務自由再去決定享受人生或者追求理想。
講臺上，霍雨浩按下按鈕，將天花板的巨大卷軸的調整到下一頁——說人話就是給巨幅海報PPT換頁。
“接下來，魂殿的所有人都要準備忙起來，希望大家都能保持升官發財的本心，抓住機會做大做強！”
臺下響起了如潮的掌聲，好多員工都大大松了一口氣，大伙從頂尖事業單位明德堂跳槽過來又等了好幾個月，求的不就是在下一個風口上提前占住最好的位置？
現在，這風終于要吹起來了！
萬年魂獸啊，這也是魂殿的主要利潤來源之一，割一把魂王頂得上一群魂宗，而且是絕對的暴利，除了護國之手的現役士兵沒人逃得過。
連徐天真后來都以身作則象征性補了魂靈融合的費用，誰還有那個臉面和膽子逃單？
按工號和職位排序（目前仍處于待定崗狀態，職級為0）坐在最后一排的蘇彤抽了抽嘴角，總覺得自己當初的預感真的沒錯，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這個什么魂殿似乎和邪教組織有很大相似之處啊。
雖然沒聽說過“傳銷”這個詞，但蘇彤心里清楚，這下是真的入了狼窩嘍。
而坐在第一排跟著其他人一起鼓掌的林瑞秋眼中卻是充滿了迷惘和自我懷疑。
這……什么玩意？他怎么放著我這么個現成的渠道不努力疏通，轉頭跑去極北之地了？
我來晚了？
還是他聽不懂人話，當初面試的時候我都暗示可以幫他撮合帝天了還不夠明顯嗎？怎么不來哄我開心勾搭帝天，轉頭去給雪帝那女人屈膝做狗了！
林瑞秋吃味地抿了抿嘴唇，真不知道這家伙為什么要舍近求遠冒險去極北之地送菜，是不是不知道鑲金邊大黑龍說不完的好處啊？帝天為人可和善了！
不行，看來還得寫信催一催帝天，不能被那個壞女人把好處全截胡了！星斗大森林要從實力與地位出發壓倒極北之地！
“以及，三天后我魂殿舉行竣工剪彩儀式！正式業務隨后開啟運轉，大家可以準備搬家了！”
霍雨浩拍了拍演講臺，顯然也是為自己終于有了沒人能壓到自己頭上的新家而高興得很。
不過正在互相慶賀的魂殿員工們不知道，就在他們腳下，禮堂再往下二十米處，就埋著明德堂汲取圣靈教靈感偷偷擴建的“圣堂”。
作用嘛……暫時是用八級封印魂導器來存放“封印物”和其他需要保持隱秘且帶有極大負面效果的重器沒，霍雨浩給孔德明匯報完后就順便把昊天宗的令牌重新收容了起來。
雖然霍雨浩一開始有種在明德堂地下埋軍火倉庫的強烈既視感，不過轉而又想到或許就是在這種地方才能第一時間調用強者及時鎮壓可能失控的封印物，某黑夜教堂不也是這么干的嘛？
霍雨浩準備搬家的同時，魂殿文員也從此前交了定金預約萬年魂靈但一直沒有完成“自備魂獸”環節的客戶中挑選起了合適的業務對象，并準備上門拜訪。
此前的魂靈基礎知識手冊和只提供給了明德堂研究員的校招手冊也被調整需求后重新整理緊急出版，向學員們和明都重要機構發放，力求做到人手一本。
不過霍雨浩沒想到的是，在這魂殿馬上就要搬家正式開張的時候，竟然有人火急火燎地走關系插隊跑了過來。
而且走的還是霍雨浩自己的關系。
“霍雨浩，我得承認，你的確是給了我很大的驚喜……而且還是連續不斷的驚喜，以至于我來的路上都有些拿不準該怎么應對你。”
馬上就要物歸原主的辦公室中，寧天坐在霍雨浩對面，回想著這些日子來對同學們考察魂靈的所見所聞，有些無奈地道。
算是半個探子的寧天自從白秀秀等人結束觀察、風風光光地返回學院后，出于一名魂師的直覺和九寶琉璃宗騎墻大師、經商本能的傳統，立即意識到了這種全新生命形式的巨大潛力。
不，遠不止是潛力，自從它降臨人世，就注定會用一種超出常理的速度掃蕩魂師界的現有格局。
當慣了大小姐的寧天一下子勤快了起來，親自撰寫的調查報告一份接著一份，丐版一些的發回史萊克，詳盡版的走特快速遞送回九寶琉璃宗。
而在經過激烈的討論和撕逼后，九寶琉璃宗內部也總算有了統一的意見傳達過來，結果寧天正準備發揮人脈時，卻愕然發現正主玩起了消失。
好在魂殿總算有了新的動作，據說昨天開了第一次全體代表大會，而且又有新版的宣傳材料下發到學院，寧天總算趁機約到了霍雨浩。
“我們馬上就要正式營業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開業后再談，非要這么急著約我……”霍雨浩垮著臉道。
“有的事趁著大局未定越早敲定越好，否則后面只會越來越沒有談判的籌碼與價值。你的魂靈計劃現在還只停留在紙面上，或許很多人并不看好，但我們愿意提前加碼下注。”寧天淡然道，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卷軸推到霍雨浩面前徐徐展開。
霍雨浩不禁有了些許“圖窮匕見”的胡亂瞎想，不過寧天的動作很流暢，轉眼間就將羊皮卷軸攤開，里面并沒有淬了毒的匕首，是一副正經地圖。
“你這是……里面的地點和布局看著像一個宗門，是你們九寶琉璃宗？”
寧天點點頭：“不錯，不過這個不能給你，為你準備的是另一個。”
說著，寧天將卷軸翻了面。
霍雨浩：？
“這是九寶琉璃宗所處的行省地圖……與你們不接壤，你們一時半會用不上，對天魂帝國也沒那么直接的害處，但你應該明白我們的意思。”寧天用手指點了點地圖上位于中心的“九寶琉璃宗”，淡然道。
“啊這……”
霍雨浩眉頭舒展，臉上倒吸一口涼氣的表情頗為精彩。
合著堂主用珍惜魂導器反復誘惑都沒辦成的事，結果魂靈成為了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們又有什么需求？既然現在客觀情況已經發生了較大變化，我們之間的訴求與條件也不該一成不變。”
寧天笑了笑，抱著胸靠到椅背上。
“紅塵院長之前的條件就不用再說了，我相信只要九寶琉璃宗展示足夠誠意，明德堂對我們是不會禁售太多東西的。”
霍雨浩聳了聳肩：“或許吧，所以你的想法是？”
寧天掏出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最新下發的魂靈/魂殿手冊，對霍雨浩晃了晃道：
“你們在招收擅長精神力的魂師作為傳靈師培養，我應該說這個措辭還比較嚴謹，想必你們自己也知道沒有那么多精神系魂師給你們備用。”
“我嘛……作為輔助系魂師，武魂又是七寶琉璃塔這樣自身完全不具備攻擊手段的，在魂力和精神力上的造詣都比同級魂師要高深一些，也算滿足你的需求。”
“你們第一批培養的傳靈師，我要一個名額。日后若是魂殿擴建，除明都和東陽城以外的城市，待我達到七環需要其中一個城市首席傳靈師的位置。只要九寶琉璃宗日后還有七環魂師在世，需要世襲一個次級城市首席或明都、東陽城之一的次席。至于這兩地有多少次席，我就不多問了。”
霍雨浩既未生氣也并未表露欣喜，只是思襯片刻后回道：
“這世上大部分的東西都是能談的，但前提是能掏出對等的條件。”
“你這要求可真不低，說句獅子大開口都不過分，那么九寶琉璃宗又能掏出什么來交換？如你之前所說，現在魂殿初建缺乏底蘊，你挑了個還算及時的時機，日后魂殿不需要他人助力時，談判的門也就關上了。”
“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么的吧，作為傳靈師接受培養可不在學院和史萊克一開始的協議中，你是來學魂導器的！想成為傳靈師，得先把這玩意簽了，而且你要如何對史萊克交代？九寶琉璃宗那么大的宗門可搬不走。”
寧天接過霍雨浩遞來的合同，不由得眼睛微微睜大，上面寫著《關于魂殿傳靈師定向委托培養的協議》。
這玩意是從霍雨浩以前給過凌落宸的明德堂同款協議查找替換了幾個關鍵詞得來的，凌落宸小姐始終沒有給予回復，霍雨浩已經決定不再給她那么多耐心了。
同為外籍務工人員，蘇彤對凌落宸是全方位的壓制，作為史萊克學員，其影響力和重要性又遠不如已經表達出腳踏兩條船乃至跳槽意向的寧天，現在已經從重點關注對象變成了添頭，武魂不如前者，背景家族又不像后者的九寶琉璃宗能自帶無數嫁妝過門。
要不怎么說九寶琉璃宗是有萬年傳承的宗門呢？沖現在這個架勢來看，再風光一萬年估計也大有可能，提前下注先投的當餐桌主賓，兵臨城下后投的當桌上的菜。
“嗯……”寧天仔細翻閱了一遍協議內容，隨后笑道：
“九寶琉璃宗能給的東西和你們之前要的差不太多，至于你這份協議，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本宗既然敢來和你談判協商，自然準備好了后路。”
“哦？你們真的不怕史萊克發飆？史萊克學院讓你們兩腿一臂都能碾死你們。”
“那也要雙方均與外界斷絕生死相搏才成立！我嘛，本來就是既替學院也兼宗門前來考察學習貴院魂導器的，現在考察內容多一個魂靈而已，這可比魂導器更讓宿老們重視，多待三年也不是什么問題。三年之后又三年啊，夠做很多事了……”
寧天微瞇著眼睛，繼續道：“至于學院那邊，當然也要給個交代進行安撫，本宗再挑一個男丁接替我去入學頂包便是了。”
“我怎么記得你是這一代的唯一繼承人？”
寧天連連搖頭笑道：“唯一的直系而已，這么大的宗門哪能沒有數不清的旁系男丁呢，臺階我們給了，若是宿老們不依不饒胡攪蠻纏，那也怪不得我們了，宗門總要吃飯的嘛。若是需要我在下一屆大賽中出戰也無妨，早點來明都和我匯合便是，到時候九寶琉璃宗拖家帶口來為我助威，你們可要好好安排啊。”
霍雨浩眉宇微挑，抬手示意寧天繼續說下去。
“九寶琉璃宗無非只是希望能將我們的富貴再傳萬年，并無爭權奪利之心。我們知道這不是唐三先祖的那個年代了，一個輔助系宗門要擁有所謂上三宗的地位已是天方夜譚，只想代代安享富貴榮華。”
“霍雨浩，你能向我保證不辜負我們的期望和托付嗎？”
“你是魂靈的開創者，大陸魂導器第一天才，不要說你人微言輕，若連你都不敢做保，那我們還是繼續和史萊克去當萬年世交，去做僅次于本體宗的天魂柱石。”
“今天就當我沒來過，以前發生的一切概不承認，以后也不會再有任何聯系，連貝貝都能不告而別，我又有什么顧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