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霍雨浩來說，想要見紅塵堂主和孔德明不算什么難事。
不過，真要說主動求見孔老，這還的確是第一次，而且還得先通過鏡紅塵遞個話—孔德明一天到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相比之下軒梓文老師才是個家里蹲。
“稀客啊，歡迎，和紅塵堂主一起坐吧。”
供奉堂中，身材魁梧的孔德明端著茶杯坐在太師椅上，看到跟著鏡紅塵上門拜訪都霍雨浩，一臉笑呵呵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錯。
只不過他老人家的表情，怎么看都隱約透露著一股“虧你還知道有我這么個師祖”的意味。
霍雨浩這還是第一次親自跑到供奉堂這個理論上是日月帝國最大倚仗，但存在感還不如明德堂的帝國心臟長見識。
理論上，日月帝國明面上的那些個封號斗羅都是供奉堂的一員，但好像原著中除了孔德明就沒見過誰以供奉堂成員為主要標簽的。
可能供奉堂的身份就跟**代表一樣，屬于一個先上車后補票，只是用來表示對強者既定事實的認可但沒什么實際權力和約束力的身份。
“我這也是怕添了麻煩，平常沒什么大事不敢隨意叨擾您。”
霍雨浩跟著鏡紅塵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雙手平放在腿上，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畢竟孔德明怎么說也是人類戰斗力的TOP5，而且高達魁梧的身材無論在哪里都給人你很強的壓迫感。他可以不在意一些規矩，但霍雨浩不能在他面前不講禮數，那就真的心里沒數了。
“既然這么說，看來雨浩你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我的支持？”
孔德明的眼神中沒什么壓迫和審視的意味，但只要他一開口，別人就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全部精神應對。
霍雨浩輕輕頷首：“的確如此。”
“得，光靠紅塵堂主都不夠還要親自對我講，看來這事情還不小，連紅塵堂主都一起來了，那便仔細說說吧，不用著急。”
霍雨浩在腦中快速整理了一下為魂靈的來歷編造的措辭，順便提醒精神之海中的天夢哥把之前他們商量整理好的文本掏出來，萬一霍雨浩忘詞就趕緊提醒。
魂靈這種東西不僅前期實驗改進需要可能包括人命在內的不小的投入，以霍雨浩的現狀還負擔不起，更重要的是茲事體大，沒人在后面一路投資撐腰的話以后說不準會不會被人摘了桃子。
霍雨浩不在乎魂靈的成功能帶來多少物質上的直接好處——這世上還有什么天材地寶能比得上她精神之海中的那四位不成？
但他的確挺渴望一個成功的魂靈體系能帶來的名譽及其帶來的某些權力，最起碼不能發生一萬年后的歷史書被扭曲成“偉大的初代傳靈塔塔主、魂靈開創者唐舞桐”之類的事吧？（非史實，只是類比神王大人在斗二三四發動歲月史書的經歷）
“孔老，紅塵堂主，想必你們已經聽鄭老說過，我在獲取第四魂環的時候因為種種意外同帝天有過一段簡短的交流吧？”
孔德明“嗯”了一聲，語氣中有些感慨：
“邪君作為我日月帝國的圖騰之一，一直以來有資格與其交流的人類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帝天的修為更在其上，但你當時連四環修為丟未曾得到，便得到與其交談的機會，當真是造化弄人。”
“哪怕從整個日月帝國的歷史來看，這或許也稱得上開了先例。”
鏡紅塵附和地點點頭，心中的感慨還要更勝一籌。
真是匪夷所思，明明我的大孫子就住在史萊克學院，平常頁沒少禁星斗大森林，怎么他就沒能得到與帝天交流的機會？
那可是公認的神級之下第一強者，哪怕得到其隨意點撥幾句恐怕也能受益無窮。
霍雨浩繼續道：“和帝天交談的時候，他對我提到過，他有一個夢想，便是魂獸和人類的子孫未來能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奔跑在同一片草地上……當然我這話存在一定藝術加工成分，但總之帝天對我表達了一定同人類和平共處、減少殺戮的愿望。”
“我在學院的時候曾親自考察過一些于俞老師曾經參與，但是現在半死不活都人造魂環項目……在我看來必須承認人造魂環這種項目設想還是過于超前了一些，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技術能力，我們現在連完整分離魂環內含物都非常困難。”
見孔德明和鏡紅塵的臉上都有著感興趣的表情，霍雨浩隨即說道：
“雖然人造魂環項目估計離關停也不遠了，但他們也的確提供了很多有益的研究資料供后人參考，如果只作為一個預研項目的話其實對自己的使命完成得不錯。”
“就是在參與這個項目的過程中我對魂環及魂獸力量的本質有了初步了解，在同帝天交流的過程中，我就曾詢問他對此有何了解認知，這畢竟也算是增進人類與魂獸彼此了解的一部分。”
“帝天的說法……他說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做魂獸，還沒有當過魂環，對魂環力量的了解遠不如對力量的使用深入。當然，我傾向于這是他不想透露太多的借口。但帝天畢竟是帝天，稍微透露的些許信息已經讓我大受啟發。”
霍雨浩說到這里，孔德明卻是含笑道：
“我日月帝國和星斗大森林既無血債也無世仇，帝天就算想和人類休兵停戰，第一選擇也應該是向史萊克示好才對，結果偏偏挑中了你……這世道可真是夠奇怪的。”
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天夢冰蠶的臉上出現了些許驚慌失措的表情。
“啊啊啊，他懷疑了，我們商量的話術還是被挑出來了漏洞！”
冰帝雙手抓住天夢冰蠶睡衣的衣領，用力反復搖晃著。
“閉嘴！都這時候了你還在給雨浩壓力！有制造恐慌的功夫不如給老娘想想怎么應對，你這一百萬年難道只忙著睡覺忘了長腦子嗎！”
“冰冰，你別急，別急……”
兩人打鬧間，精神之海的天穹之上響起了霍雨浩的傳訊。
“咳，你們不要自己先慌了手腳，孔老未必真在意這種事，他老人家是個結果論者，只要魂靈表現出價值，他不在乎到底怎么來的。”
此時，霍雨浩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只是哈哈一笑道：
“孔老您這話說的，這世道本就充滿了層出不窮的怪事，比如白虎公爵的兒子現在就在日月帝國的供奉堂和您商量這種搶占史萊克學院生態位的事情，本就已經是咄咄怪事。”
“以前的大陸太過平淡，所以才慢慢降低了大家的心理閾值，我相信在這個時代大家很快會不斷見證歷史刷新認知的，我早有心理準備。對我來說除非發生了爆料帝天出柜和邪君育有一子這種事情，否則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孔德明眼睛微微睜大，鏡紅塵的嘴角則險些繃不住，顯然是被霍雨浩最后一句話嚇得不輕。
“至于帝天為什么選擇了我而非史萊克的人……我想恐怕是我們的猜測方向有誤，其實帝天早就對史萊克表達過和平相處的意愿，事實上經過不斷的戰斗和妥協，斗羅三國和史萊克的獵殺行動也的確比一千年前收斂了不少，但這仍遠無法滿足保障魂獸自然繁衍的需求。”
“換句話說，他是努力爭取了無數歲月的和平，只不過收效甚微，這才隨手為之對我表達了些許善意。畢竟日月帝國的確和星斗大森林素無仇怨——誰讓我們不接壤呢。”
“后來我在史萊克城遇襲，順勢索取了查閱史萊克魂獸研究文獻的資格……這個孔老和堂主也知道了。”
霍雨浩推進著時間線，于是“帝天為什么不挑史萊克偏偏挑中你”的事情就此翻篇。
“接下來是事情的重點……我在史萊克秘藏的文獻中，發現了來自萬年前的一些記錄，以及某些被標注為意義不明作用不明的咒語。”
“雖然對其一頭霧水，但史萊克仍然將其鄭重其事地收藏了起來，因為據記載，這些記錄的對象是……萬年前成神飛升的以唐三為首的史萊克七怪！”
“史萊克的猜測是這些咒語可能來自遠古或者……神界，這也正是我的猜測，史萊克七怪曾在海神島等地接受神考，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他們當年究竟曾接受過怎樣的賞賜始終是個未解之謎，估計未來也不會有被解開的機會，而傳說中降下神考的神祇，也有著來自遠古斗羅大陸的存在，或許這些咒語正是來自神界或上古的遺澤，只是一直無人將其破解。”
孔德明和鏡紅塵此時的神情完全可以用“興趣盎然”來形容，畢竟那可是和拯救萬民、萬世一系、千秋萬代的海神唐三大人搭了邊且得到史萊克學院重視的東西！
霍雨浩瞇起眼睛微笑道：“但是有件事偏偏非常巧合……這些記載的內容偏偏與帝天曾對我透露過的內容在許多方面互相印證……換句話說，我確信我應該破譯了這些咒語中的一部分內容。”
“這些咒語的用處，我認為在于引導魂獸以一種全新的生命形式同魂師融合，成為后者的一部分……”
“或許帝天和史萊克都不清楚他們了解到的那部分信息到底代表著什么，但它們的確就這么神奇地互相印證著，讓我有了一種全新的設想，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破譯當初那本書的記錄內容……”
亡靈魔法這種東西當然不是無數年過去還在把無定風波和修羅劍當殺手锏的某位不擅創造的神王大人該碰瓷的，但霍雨浩也不介意暫時借一下那位大人的名頭給自己背書，畢竟這東西在斗羅大陸認可度是真的高。
以后的歷史也不會因此記載“在唐三大人的偉大思想指引下，霍雨浩創造性（×）繼承性（）地提出了魂靈體系”，因為今日這場談話的其他知情人只有鏡紅塵和孔德明，他們巴不得給一切發明創造在日月帝國找個爹。
至于那本不存在的書？且不說日月帝國眼下不存在驗證真偽的能力和意愿，便是日后真的有機會搜查史萊克藏書又如何？火龍燒倉這招誰不會啊，珍貴典籍毀于戰火這種事已經是人類歷史的保留劇目了。
“這種全新的生命體系，我暫且稱之為‘魂靈’，如果我的設想順利得到驗證，它的主要優勢特點在于……”
聽著霍雨浩對魂靈的相關設想娓娓道來，孔德明和鏡紅塵的表情當即變得嚴肅了起來，他們當然能從寥寥數語中領會一旦“魂靈”順利落地，對魂師體系的變革有多么大的意義。
除去最顯而易見的那些優點，魂靈能提供復數魂環，這對單體戰斗力普遍低于同級魂師且不太依賴魂技的魂導師們已經很有吸引力了，畢竟魂導師們總是讓師長帶路和成群結隊獵取魂環也是對人力資源的不小浪費，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找得到朋友……
最起碼，哪怕不提戰斗力的提升，魂靈也能大大減少非必要的魂導師夭折率與被卡在整十級門檻上的時間成本。
“既然雨浩你這么有把握……我當然沒理由不支持你的嘗試。”孔德明點頭道。
“不過，第一是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第二是在成功之前注意保密，你要提防的人可不少，而且要謹慎控制其造成的影響。”
“雨浩必謹記在心，多謝孔老。”
“嗯……”孔德明揉了揉太陽穴，思考一下后問道：
“你的第一階段研究，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持？”
霍雨浩心中大定，精神之海中的的天夢冰蠶等人也欣喜不已，他們終于要收獲第一筆投資了！
“首先是充足的魂獸，可行性驗證不需要太高的年限；其他的物質倒是沒什么太多的要求。”
“其次，我需要人……自愿的人，能夠在大功告成前長期保密的人，必要的時候，這個條件或許會是……人命，而且必須是魂師。全新的探索有時候總是需要犧牲者的，有時候是老鼠，但無可奈何時也未必不能是人，我們也沒辦法。”
說著，霍雨浩的眼色和表情變得有些陰惻惻的。
但孔德明的神情倒是沒什么太大變化，只是對鏡紅塵輕輕揚了揚頭。
“紅塵堂主，明德堂可以協調滿足雨浩的要求么？不能的話，我讓供奉堂想想辦法。”
鏡紅塵連忙拱手答道：“孔老放心！一些魂獸而已，明德堂不缺。”
“至于愿意配合的魂師……監獄重犯下死罪的魂師還是有一些的，我會給他們一個以命作賭贖罪的機會。”
反正霍雨浩的嘗試即使失敗也沒什么成本，然而一旦成功收益卻是極大。
為什么不讓他試一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