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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丹醫鋪后堂，當初的丹爐房已經被改造的頗具規模，一碗帶著一群煉丹師，一日可產丹數千枚，不過此刻丹爐被扔到了一邊，中間擺上了一桌酒席。
席面兒不錯，山珍海味俱全，這在整個昆虛城也算上等席，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段大鵬段大老板還是有錢的，除了言行太市儈、太逗兒，他其實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走一個吧！”
辛卓將倒滿酒的杯子舉起。
段大鵬、上官泛慶、李無眠包括十年過去了還沒長高的一碗姑娘共同舉杯。
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段大鵬四人說不出的感慨:“人生……難！”
十年！
對辛卓來說，只是突破了一個境界，和妖女過著沒羞沒躁的同居生活，但對于四人來說，實在是無比的漫長，尤其是四大武城的那次大變故之后。
這場“大變故”便是十年前十八宗與天邪、鬼青的那幾個月大戰時，十八宗在四大武城的弟子被抽調一空，導致無人鎮壓，力量平衡被打破了，散修高手和小門小派為爭奪權利“空虛”，拉山頭搶地盤，展開的瘋狂廝殺。
那一次亂戰，據說規模雖然不如伏龍山大戰，但廝殺場面卻要更加血腥和慘烈，歷時幾個月，無數武者慘死，無數女子被捕捉，無數錢財被哄搶。
但昆虛城，雖然城主赫連青陽被調走，但夫人軒轅珠在，加上“兜率丹醫鋪聯盟”財大氣粗、人手充足，勉強維持了秩序。
偏偏因為昆虛城的安定，為他們后來招來了殺身之禍。
第三年時，十八宗終于恢復了一些元氣，隨即對四大武城的控制權展開爭奪，那些大宗弟子開始只是以大宗門氣勢壓迫，但眼見散修不買賬，便展開殺戮，任何不服管教的散修和小門小派一律滅門。
尹仇、離素貞他們便是被當做散亂武修強行斬殺。
城主赫連青陽夫婦遭到訓斥，調回宗門，唯獨智明大師因是雷音寺掛名弟子，免遭殺戮。
其實，兜率丹醫鋪的四人本也在殺戮名單內，但恰好殺戮的十八宗弟子中，有一位玄天劍宗弟子，名為孫長風，因惦記著辛卓和趙宜主的薄面，而網開一面。
“雖說是小命沒丟，但十八宗弟子入城，瘋狂收攬財物和資源，供給他們的宗門，視普通散修如螻蟻，動輒驅逐、斬殺，不把人當人看！”
段大鵬灌了一口酒，長嘆一聲:“我們這丹鋪的生意，原本是十三家鋪子，結果被一家家排擠，如今只剩下最后這間老店，還被禁止售賣所有丹藥，沒得半點活路！”
上官范慶也道:“他娘的，原本咱們打算實在撐不下去，就外出算了，只是錢太多，不好運啊。不瞞二弟，咱們還有二十億的武韻石在地窖中儲存！”
一碗也道:“還有……”
辛卓聽著幾人的絮叨，手中輕輕把玩著酒杯，沒成想，伏龍山大戰，這四大武城也會跟著發生這種事，更沒想到的是，站在普通散修武者的角度來看，這十八宗如此面目可憎。
尹仇、離素貞和茍乃元這幾位朋友，其實還不錯，可惜了！
“他們被誰殺死？”他下意識問道。
段大鵬幾人對視一眼，自然知曉“他們”是誰，李無眠醉醺醺的哽咽著說道:“誅仙大宗飛來、玄天劍宗白縱、儒仙閣西門吹雨和昊天宗后起之秀妖孽謝無江，這四人殺了至少八千人！
尹仇老兄被白縱一劍封喉，離素貞姑娘被飛來一腳踢碎了頭顱，老茍最慘，被謝無江抽出了腸子，系在城門桿子上，殺雞儆猴，撐了三天，活活疼死！
我們四人也是被西門吹雨扒光了衣服，捆著頭，拖行了三條街，若不是孫長風求情……”
“李師弟閉嘴！”
段大鵬小心翼翼看了眼辛卓的臉色，畢竟這四人中姓白的，是辛師弟的同門，他甚至不知辛卓這十年怎么活下來的，對玄天劍宗有沒有歸屬感，如今的心思又如何？
“人生，不過是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等死而已！”
李無眠喝高了，仰面躺了下去，吐了一脖子酒水。
辛卓笑了笑，沒做聲。
“辛師弟啊！”
段大鵬拍了拍辛卓的肩膀，苦笑道:“你是十八宗追憶的英雄，說你十年前驚才絕艷、冠絕八方，無人反駁，但師兄借著酒話，要告誡你一句啊。
不知你如今境界如何，但十八宗今非昔比，后生晚輩一個比一個妖孽，你那個玄天劍宗已經煥然一新，沒幾個人記得你了，頂多在祭祀時，念叨你幾句。
就算是趙宜主師妹，也因為常年不外出，沒人理會！
我什么意思呢？我前面說了，你的喪事，我禮都收了，啥意思呢……”
辛卓笑罵道:“你他娘的到底想說什么？”
段大鵬苦笑一聲:“十八宗比你想象的還要黑暗，你死后的地位被捧得太高太高，玄天劍宗第一少掌教和十八宗恩人，功勞六千年來第一，本應死去，突然活了，這不是好事啊！
你讓十八宗如何自處？把你當祖宗供起來？不可能吧？
你回去必然要重新……洗牌，這會牽扯太多人的利益，會遭到太多人的嫉恨！
也許他們會覺得，你不如死了好！
相信我，師兄我是混過大宗門的！”
辛卓輕笑道:“無妨！我分分鐘滅了他們！”
段大鵬和上官范慶幾人目瞪口呆，地上的李無眠醉醺醺道:“你就吹牛！”
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破風聲，至少上百人圍住了兜率丹醫鋪，濃烈的真氣波動和毫不掩飾的殺意，彌漫了整個鋪子！
“兜率丹醫鋪今日當滅門，一個不留！”
外面傳來一道刺耳的喝罵。
“喏！”
整齊劃一且凌厲的聲音傳了進來。
段大鵬、上官泛慶、一碗包括地上的李無眠一躍而起，各自操起兵器，嚴防以待，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顯然類似的場面遇見過不少次了。
“此間鋪子尚可，不便毀棄，段老狗爾等且自行出來受死，可留爾等全尸！”
那刺耳的聲音又道。
段大鵬幾人看了眼辛卓，見他端坐，無動于衷，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一躍到了屋頂，臉色陰沉的看出去。
外面共一百三十一人，全是上九宗弟子，領頭之人是昊天宗后起之秀，假死散修，陽實三重海蘇勿，昆虛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輩。
只此一人，便令段大鵬幾人心驚肉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