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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籬笆墻的爬山虎
自三年前，兒子楊銘從倫敦回來，準備過春節，卻是在軒尼詩道發生嚴重車禍，導致昏迷了三年多時間。
一直到今年年初，楊銘再次醒來。
在李玉芳的眼里，兒子已經很久沒有離開過她身邊了。
這次，兒子即將要北上去燕京，讓李玉芳覺得既驕傲，又擔心。
李玉芳知道，兒子早就長大了，現在更是香江的華人大亨，自己作為母親，即使跟不上兒子的腳步，那也不能限制兒子的發展。
看著兒子那臉龐，李玉芳知道，兒子真的長大了！
“爹地，我有些事向你。”
“Peter，什么事？”
“爹地，你和媽咪當年是不是在香江長大的？”
楊銘發現，自己的前身，對于父母這些問題，他居然一點信息都找不到，這就意味著，前身的楊銘根本沒有問過父母到底是怎么來香江的？
“我們？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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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初，粵省剛剛解放沒有多久。當時，老家還是有許多人離開老家。有的去了南洋，有的則是跑到了香江這邊。當時正好在香江有一位投靠的表叔，我也就跟著其他人來到香江。”
“到香江后，被同鄉介紹入那家英資的電風扇工廠，我和你母親都是那家英資的電風扇工廠認識，并且慢慢熟悉了。1954年，我和伱母親簡單請了雙方在香江的親戚朋友吃飯，也就算是結婚了，再過半年，就有了你。”
這一下。
楊銘似乎已經明白了。
要說父親的情況，怕是當年也算是從國內偷渡來香江發展的。
“爹地，那你是怎么跑到香江這邊的？”
“當年，我還是年輕小伙，和現在不一樣，在安寶縣和香江的邊界，和其他人利用晚上的時間偷渡到香江的。”
楊繼榮似乎不太想回憶當年的情況。
楊銘猜測，楊銘抵達香江的過程，肯定是非常艱辛。
甚至是九死一生。
“媽咪，那你呢？”
“Peter，我四十年代的時候，父母已經帶我到香江了，并不用像你父親那樣。”
四十年代的時候，國內移民進入到香江，要容易許多了。
當年李玉芳能夠跟著家人進入香江，怕是家境要比楊繼榮的家境好太多。
楊銘知道，現在香江許多華資富豪，包裕剛，李加城，王德匯等等，基本上，都是從國內跟著家人來香江發展，或者是從國內老家來香江投靠親戚的。
“媽咪，這樣說來，外公的家境要比父親家好許多吧。為什么你會出現在英資的電風扇工廠，和父親認識，并且戀愛？”
李玉芳一笑，她沒想到，兒子居然能夠猜測到這些。
“Peter，你外公的家境算是不錯，在香江也算是普通中產。至于為什么我回到英資電風扇工廠上班，主要是因為我當時脾氣比較犟。我當時的年紀，早就過了結婚年紀，你外公給我安排的男方婚姻，我根本不愿意，也就自己出去工作，找到了那家英資工廠。”
李玉芳說完，又看向楊繼榮。
當時，楊繼榮還是一個年輕小伙，剛剛從國內偷渡來的，除了勤奮，一無所有，又有些羞澀，甚至有些自卑。
李玉芳還是一眼就喜歡上了楊繼榮。
倆人在電風扇工廠里面工作，時間一長，經常下班在一起，也就有了感情。
到了后來，李玉芳的父母也不得不承認楊繼榮的存在。
等到李玉芳和楊繼榮簡單擺酒算是結婚后。
李玉芳的父母知道楊繼榮在英資電風扇公司，打死一輩子工作都沒有什么前途，當時李玉芳的父母拿出兩萬港幣給楊繼榮李玉芳創業。
也就有了后來鴻輝電風扇公司。
這鴻輝電風扇工廠，都發展了十幾二十年，才有現在那個規模。
楊銘沒想到，父親楊繼榮最早居然還是靠娘家提供的一筆錢創業的。
楊繼榮在那家英資電風扇工廠，一直很勤奮向上，除了學技術，又學管理，基本上，他把英資電風扇工廠那一套全部都學了。
這一點上，楊銘覺得父親和當年李加城有點相似。
但是，還是有些不一樣。
李加城最早是靠娘家支持和創業，李加城能夠成為億萬富豪，是真的很厲害。
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他，李加城在華人界來說，真的沒有多少人能夠比得上。
“爹地，媽咪，那我為什么沒有見過外公外婆？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們早就不在了。”
李玉芳有些傷感說道。
怪不得，在楊銘的記憶里面，他真的找不到關于外公外婆的消息，這應該是在楊銘前身三歲的時候，他的外公外婆就不在了。
五十年代以前，平均壽命并不長，即使是有錢人，到了一定年紀，遇到大病一場后，很快就走了。
“爹地，那我們的老家在哪？”
楊銘最關心就是這個。
這次北上燕京。
不出意外，老先生應該會和他提起他的老家。
老家？
楊繼榮可能是真的想自己老家了。
從二十多年前，從老家偷渡來到香江，他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回去過了，對于老家的印象，他已經變得逐漸模糊。
他對于老家的記憶，最多可能停留在家里老舊的土坯瓦房，很多事，他都想不起來了。
很多時候，楊繼榮睡覺的時候，他也會經常做夢，夢到自己回到小時候，在老家農村和父母，爺爺奶奶，叔伯，甚至，其他兄弟姐妹在一起的事。
“Peter，我的老家，也就是你的老家就在粵省的龍川。”
龍川？
楊銘真的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
楊銘前世北方長大，即使后來全球各地都去了一遍。
像國內，他也去過很多地方，父親說的這個地方，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父親，這個地方是哪里？”
“那里就是以前佗城。”
說起佗城的時候，楊銘似乎想到一些。
楊繼榮和楊銘詳細說起的時候，楊銘終于知道這個地方了。
他在讀歷史的時候，他確實學過，當年秦始王派任囂和趙佗南下，再到后來，趙佗就在龍川縣這個地方成立佗城，并且，自立為王。
楊銘大概知道這個地方，具體在哪個位置，他可能還要查看詳細的地圖才知道。
“我們老家是龍川縣下面的老隆區的楊家村，后來，聽說老隆區改成了老隆公社。”
老隆區以前又叫老龍。
和龍相關，那是以前出的南越國趙佗。
楊繼榮從小到大，都聽說老家那一片風水特別好，也正是因為那樣，那里成了趙佗立國之地。
老隆家以前就傳出，在官場上能夠出大官，商場上能夠出巨富。
以前，楊繼榮是半信半疑，一直到現在兒子，居然在不到一年時間，居然先后吞掉九龍倉，和記黃埔，甚至香江第一大洋行怡和置地的時候，楊繼榮覺得這肯定是老家老隆風水有關。
“老隆區楊家村？”楊銘問道。
“應該是這個地方，你爹地我畢竟來到香江那么多年，除了偶爾和老家有書信來往外，老家的情況，基本上不清楚，聽說村名也改過很多次，不知道是不是還叫這個名字。”
不知道為什么。
楊繼榮又嘆了一口氣。
老家，似乎一直都回不去了。
“爹地，那老家還有什么親人？”
親人？
楊繼榮的父母，爺爺奶奶，叔伯兄弟，甚至五服之內的親戚，不過，楊繼榮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
從之前的書信得知，他的爺爺奶奶早就不在了，他的父母六十年代的時候，也都走了，他的叔伯，甚至親兄弟，堂兄弟這些，也沒有剩下多少。
至于他的侄子，侄女這些，從來就沒有見過，也不了解。
“Peter，我也不是了解。”
楊繼榮無奈說道。
楊銘看得出父親，可能是想到老家的親人，有些莫名傷感。
如果當年沒有離開老家到香江發展，那么會是怎么樣？
那至少會一直陪著家人。
不過，肯定不會認識李玉芳，更不會有楊銘。
“爹地，我想很快有機會回去的。”
“回去？”
楊繼榮真的沒想到，還可以回到老家。
并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在他看來，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回去？
現在他四十多歲，正常情況下，無病無痛，那么至少還可以活三四十年，如果國內還是像以前那樣，這輩子怕是再沒有機會回去了。
“Peter，你是說你爹地還能夠回老家？”李玉芳也是不敢相信問道。
“媽咪，從我和燕京來的那位沈先生的了解猜測，到時我們都有機會回老家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
楊繼榮連說幾句。
本來楊銘還想繼續問問老家的情況，看到父親現在的情緒，楊銘怕再觸動到他。
“爹地，媽咪，那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現在很晚了。
楊銘坐輪椅出去。
楊繼榮可能是因為剛剛兒子說的那些話，雙眼有些通紅，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抽煙了。
現在忍不住從抽屜那里拿出一根香煙點著，靜靜地坐在那思考。
李玉芳則是在一旁看著丈夫楊繼榮。
她覺得自己這一世做得最好的決定，那就是認識楊繼榮，并且生了楊銘這么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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