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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豆也是豆,豆類研磨后稱為豆漿也不為過。
“永世集團承諾以半年的產值作為贊助,想讓組委會為您呈上這道咖啡方便打廣告,對于這種褻瀆料理和廚師的行為,我們自然進行了嚴懲,賄賂者已經被做成員工餐了”
負責人坦白道:“但我們真心覺得,這道咖啡能作為茶水,用以清理口腔。”
在遭遇了麻婆豆腐和牛排的襲擊之后,又不小心喝到了因廣受好評而成為組委會特供飲品的‘咖啡仙人特制手沖咖啡’。
哪怕是蘇霖也在想,要不要就這樣睡過去得了.
可惜,壓縮的咖啡因猶如攻城車一般撞擊著大腦,不僅無法睡去,還越來越清醒,感官都被放大了好幾倍。
‘996是修來的福報’、‘你怎么睡得著的’、‘你這個年紀正是奮斗的時候!’、‘死后必定長眠,生前何必久睡?’
在咖啡的作用下,大腦開始向身體下達指令,榨取甚至透支所有機能,讓垂死的身體回歸到巔峰狀態。
果香、酸味、可可香、層次感這些咖啡所必備的要素已經不重要了。
珈百璃雙眼遍布血絲,在肺腑被極致之苦充盈的過程中,她掏出了末日號角放在面前:“人類活著實在是太苦了”
你要干什么?!
你的工作只是吉祥物啊!
蘇霖奪下號角,面無表情道:“非常好喝的咖啡,使我見到了我的祖父。”
“也許.”葉凡渙散的瞳孔重新收縮后,緩緩說道:“能制作成生死戰激發潛能用的丹藥。”
“尊貴的客人,您的戰略目光非常毒辣,永世集團也是這么計劃的。”負責人恭維道。
“把這里的廚魔全部綁走,說不定還能開發出更多的新項目。”葉凡對蘇霖說道。
負責人:“?”
眾人反應不一,大都還未從[天國墜落]的味蕾爆炸中回神,只有宋書航例外,他懵懵地凝視著手里的咖啡,腦海一片空白。
相比起蘇霖前輩說的獎勵,他在來之前就察覺不妙,把復活法器全丟給了白前輩保管。
這樣一來就算是最差的情況,也能干凈利落地退場避免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可為什么.
“這咖啡的效果這么好?”難喝到活過來的宋書航欲哭無淚。
這時,新的料理被揭開,看起來像是平平無奇的土豆泥加番茄醬做成了火山形狀,可大家都差不多明白了,能被端上來的就沒一個普通。
平淡、普通,這種詞匯對這場比賽而言都是奢侈的幻想了。
土豆泥.這道同樣不難猜是誰做出來的料理。
蘇霖等人目光掃過那群等候的廚師,頓時看見一個昂首挺胸、金發碧眼,宛若模板中的英雄化身,土豆騎士高文。
不過問題來了,有薩塔妮亞這類例子存在,眾人也不得不聯想高文的土豆料理會在同組廚魔的魔改下,變成什么鬼樣。
擊潰也好,老帶新也罷,本身就沒有什么廚技,只是難吃登記的普通參賽者相比仙廚肯定會被帶歪,甚至歪到天上去都有可能。
所以,只要看一眼和他同組的選手就知道了,如果是廚魔的話直接PASS
嗯,是廚魔呢。
在高文身旁有位默不作聲,抱著大鍋悶聲吃土豆泥的騎士,陰氣森森還有冤魂纏繞,一看就是亡靈騎士的類型,這土豆泥多半是亡靈吃了才會感覺到‘開心’的黑暗料理吧.額?
就當半數以上的評委打算直接跳過這道土豆泥的時候,那個亡靈騎士突然跪在地上,不知道回憶起什么悲痛的往事,嗚咽地哭了起來。
精純負面源質凝結的頭盔一點點潰散,露出蒼白猙獰的面容。
“有這么好吃么?”高文看著空掉的鐵鍋,無奈地笑了笑:“我還想給吾王和御主帶一些回去呢。”
“這令人懷念的味道,是我輸了.”
身上的冤魂被凈化,那張面孔在明凈光輝的照耀下,眼神是如此地平靜:“簡直高文那個混球做的土豆泥味道一模一樣呢,騎士,你叫什么名字?”
“吾乃亞瑟王麾下的圓桌騎士,高文。”
“是么?”
狂獵的面孔凝固,逐漸像冰晶那樣裂出縫隙:“原來這里是地獄啊.”
咔嚓——
眾目睽睽之下,黑煙一般的源質中開始源源不斷冒出的七彩光輝,最終,狂獵連帶著全身的鎧甲一同爆裂。
一名金發男子嘴角掛著釋懷的微笑,雙膝一軟,倒在地上。
“五星廚魔,四階狂獵的加荷里斯被凈化了?!”
“臥槽!圣痕都崩潰了?!”
“騙人的吧,那可是亞瑟王同一個時代亡靈啊”
周圍議論紛紛。
“原來你是這個世界的加荷里斯么?”高文聽聞,恍然跪在地上握住對方的手,雙眼被淚水充盈:
“一直都很懷念兄長的料理吧,請振作起來,以后無論是多少的土豆泥哥哥都做給你吃!”
“呃呃!”
加荷里斯瞪大雙眼,掏出一封以前收藏的至福樂土引渡函,頭一歪,氣息全無,而后靈魂從腐朽的身軀中晰出,順著劃破天空之海的光束升往天堂。
“加荷里斯——!”高文悲痛高喊。
為什么廚魔大賽還能看見這種久別重逢又立刻生離死別的家庭倫理戲碼?
罷了,看起來像是回憶與親情的幸福感,戰勝了那份離經叛道的廚魔之路。
不過,這玩意真的沒問題么?
路明非試探性地挖出一勺淋著番茄醬的土豆泥,其他人也是略帶審視的目光,這個時候,蘇霖沒帶一絲猶豫就放入了嘴里。
眾人側目,愕然地看著位于主座的先行者。
其眉頭皺起,吞咽的動作停頓,大約過了十幾秒之后,他才做出嫌棄的表情:“土豆沒熟,難吃。”
什么啊,原來只是難吃而已
“呼!”路明非松了口氣。
本著不浪費任何一道普通難吃料理的原則,他將勺子送入嘴里。
一絲若有若無的、混合著鐵銹與劣質硫磺皂的陰冷氣味悄然彌漫開來,無聲地侵蝕著口腔黏膜。
那一瞬間,路明非本想將這份放在嘴里多待一秒都像是酷刑的泥濘炸彈吐出,卻看見坐在旁邊的蕭炎捏了捏放在桌下拳頭,青筋爆起。
他喉結微動,吞咽下去。
“我”蕭炎輕掩嘴角,道:“我覺得還好。”
要是以前的路明非,肯定會覺得蕭炎腦子被門夾了,可和這幫魂淡混了這么久,他僅僅只是看見蕭炎嚅囁哆嗦的嘴唇,就明白了
倘若其他人不吃,那就只有吃了的人扣除血條。
并且,獎池累積的“蘇霖點”積分也會減少,如果在后面的料理中,自己率先撐不住倒下,那就等于給別人做了嫁衣,替別人打工
畜.畜.初生的東曦!
這種行為簡直太卑鄙了!
“咕嚕。”路明非面無表情吞咽。
類似沒熟的豁麻葉、沒熟的土豆塊以及酸度值超標的深淵番茄引起喉嚨瘙癢、腸胃不適,但卻有炙熱的溫度從小腹開始散開
他眼中閃過了詭異光影,仿若回到了中世紀的歐洲,傷痕累累的戰士從戰場退下,饑渴無比。
‘行軍需要熱量,討伐地獄生物需要更多的熱量,再混合各種擁有營養成分的素材還有糖。
在現境被稱為大秘儀的事物建立前,神代末期的騎士們便是如此生存,以至于體內積累的大量深淵之毒的我在死后變成了亡靈騎士.毒素哪里來的?
沒有食材的時候就要就地取材,甚至以某些地獄內的豆莖植物作為食物,后來我才知道那玩意叫土豆。’——加荷里斯
土豆在胃液中像壓縮餅干那樣膨脹。
向深淵與地獄索求生存所需的熱量,即使有毒素和副作用也無所謂,因為誰也不知道是否能活到明天。
吃下這份料理,能活著。
“嗯一般嗷。”路明非微笑道。
克萊恩面無表情點頭:“比摻了碎石子和木屑的黑面包好吃。”
“確實。”張楚嵐說道。
鐘離:“.”
啪嘰——
風小小倒在了土豆泥里面,嗡聲說道:“殺了我。”
大姐,這才哪到哪啊,要不你去坐小圓、蕭瀟和囡囡那桌?
到現在,什么私聊的互相配合,什么互相幫助,同盟關系已經被瓦解的干干凈凈,誰都不可信,而自己吃了這么恐怖的東西自然也要拖其他人下.下.下水?
克萊恩抬起雙眸瞥向蘇霖,表情顯得有些凝重:‘遭了.’
餐桌上,氛圍也不復最初的歡笑和打趣,愈發沉重。
“鋪墊的差不多了,全部一起端上來吧噗嘔!”蘇霖抽出紙巾擦拭嘴角,依舊保持微笑。
我根本不在乎你們所有人聯手起來薅羊毛,因為當有第一個人說謊后,猜忌和背叛的種子已然種下。
在最后的晚餐里,人人都可以是“第十二個門徒”。
即使意識到這件事也已經晚了,最后能追逐“ONEPIECE”的料理王只有一位啊
現在退出也可以,但前面的苦就白吃了。
某些被金融傳銷詐騙的受騙者也是這個心理,哪怕知道掉進了坑里,卻依舊會自己騙自己,追尋沉默成本的回歸。
因此只能拖著身邊的人下水。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蘇霖畫的餅到最后是真能吃到。
‘這家伙的技術竟然沒有一點生疏么?’孟奇皺眉。
在白玉京的那三十多年里,他在大學畢業后被AA園區的詐騙犯報警舉報,被警察找上門備案之后,很久都沒用過這招了。
由于是蘇霖率先帶頭品嘗,孟奇留了個心眼才沒有選擇從眾,可接下來就不好分辨了。
蘇霖深呼吸之后立刻又換上微笑:“我記得廚魔料理中也會有那種很好吃的料理來著。”
“大概是因為這幾位選手都是極端賽道吧.”負責人擦了擦汗。
互相針對氣勢彌漫著,源自于這群存在而誕生的惡意,近乎都快讓他靈魂崩潰了,廚魔組委會里的參賽者里面也不全是絕活哥啊.
加荷里斯閣下的狂野料理明明很好吃,也能帶來最純粹的災厄,卻偏偏碰上了不知哪冒出來的高文,直接被一份土豆泥干廢了。
“快,把菜端上來。”
很快,每個評委面前都擺放了一堆菜肴。
這次是一籠面點,很像是粵菜里面的水晶蝦餃,表皮上還有鮮艷的虹色光澤看起來讓人食欲大增。
誰先動筷?
“客氣啥?別講禮,又不讓你們出錢。”蘇霖夾起一塊略微打量,但只能看出是一些蔬菜和肉類混合的餡料。
他放入嘴里,瞪大雙眼指了指這籠面點。
“很好吃啊!”
眾人盯著他想本看這家伙能繃多久,但這個時候,蘇霖見眾人都不動碗筷,于是飛快吃完自己那一籠又瞄向周圍,伸出筷子。
石昊目光一凝,直接上手抓起一塊放進嘴里。
鮮、咸、甜數種復雜的味道匯聚在口腔里,燙嘴的汁水混著仙靈之氣,美的他恨不得將舌頭都吃下去。
等等?!
方才品嘗的前幾道料理,其中所淤積在肉體和靈魂中的災厄在逐漸化開,如雪般消融。
好似有陽光落在心靈中,就連那份躁郁都少了幾分。
原來如此,是在以評委們的身體為戰場而論道么?
石昊恍然,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因為蘇霖用那種奇怪的招式將他們的肉身化作肉體凡胎,哪怕心智再怎么堅定也會在料理的干擾下出現一些情緒波動。
現在品嘗的料理與前幾道本質為災厄精髓的料理有本質區別,在咀嚼中,之前的痛苦、酸澀都像要忘記了,令人沉浸在這美好溫暖中。
修補靈魂提升血氣.以及奉獻
感受體內憑空多出來的修為,石昊停下了筷子。
“做個菜而已,至于把命搭進去么?”
“道友你不也一樣么修為折損大半了吧。”
“修為什么的聽不懂啊。”
一頭白發的香吉士抖了抖香煙,瞥向那群廚魔:“但是料理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讓人獲得幸福就沒有意義了吧?”
“別雪仙姬女士,您說呢?”
“仙姬女士的稱呼太奇怪了,朋友不妨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皮膚松弛,略顯蒼老的別雪仙姬笑了笑。
對那些前輩而言這或許只是一場比賽,但對真正的廚師而言,捍衛的卻是用生命堅守道路。
眼前這位廚師和她們一樣,都是同道中人。
香吉士:“親愛的別雪,比賽完有空么?”
“道友,我們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