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男人的上臉被金屬面甲遮掩,右手纏繞軌道一般的光圈數據的投影從虛空浮現,周圍盡是世界的殘骸,慘烈無比。
“老朋友,難得組織一次小學班春游,開心點不好么?”
身穿銀灰色鎧甲,相貌中性,書卷氣息濃郁的永恒主宰聞言,投下冰冷的視線落在提問者身上。
“別這樣看著我好么?”金發男人攤了攤手,語氣無奈:
“叔叔我啊,已經在盡力搜索那個孩子的下落了,但只能從深淵打撈一些殘骸,查閱每個世界的阿卡夏紀錄
好像有不少重量級選手在這邊干了一場,臨走時還把所有信息、時空層面上的紀錄給格式化還原了。
很遺憾,暫時無法找到[虛幻道果·洞虛上帝]的購買者,我想那傻孩子應該不會拿玩具車去撞人家的銀河戰艦。”
得到答復,永恒主宰冰冷的目光頓時柔和,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沒找到就好嗯,我是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該回去了”永恒主宰催促道。
“怪了,年幼的同族流落在外,你作為監護人怎么能輕易就放棄尋找?”金發男人抱著胳膊說道。
永恒主宰不想回答,只是朝著不遠處的一幅光怪陸離景象走去,其中,無數宇宙在碰撞中毀滅,又有無數宇宙重新誕生。
“吃我梵天神拳!”
“開天辟地·洪荒盤古自爆法!”
“和我一起進化成真正的神明吧!朱庇特獸:偽·密教宙斯形態!”
“狗東西作弊是吧?!剛好這里還有混沌神族的法則殘留,卡片抽換,醒來吧!我的最高杰作!猶格索托斯獸——!!!”
“我剛建好的宇宙沙灘城堡?!欺人太甚!融合進化!塵世創造者·阿胡拉·馬茲達!!!”
永恒主宰腳步一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那片虛空區域,上百道光影在其中碰撞,毆打在一起,逐漸使這片虛空維度都開始動蕩不安。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言不發。
“老朋友,你都是有直系同族的人了,也該學會和孩子們打成一片了。”
金發男人湊過來,伸出空著的手,打了個響指:“來吧,選擇一枚徽章加入光榮的進化吧!”
一排排閃爍創世之輝的立體印記羅列在虛空。
“塞洛硫”
“來吧!試試看!”
塞洛硫鼓勵地點點頭,全然不顧永恒主宰近乎快要扭曲的五官,直至對方本就緊繃的某根弦突然斷開。
“塞洛硫,你這個嗶了!#的你嗶!#”
天地昏沉,時空如夢幻,一拳又一拳落在塞洛硫的金屬面甲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停下。
“我讓你照顧神族,你就是這樣給我照顧?!”
沒有任何特效,僅僅只是拳拳到肉,轟擊對方各處要害。
很快,響起。
塞洛硫倒在地上變成一團信息散去,但馬上又有新的投影從遙遠的虛空維度折射傳遞,變成新的實體。
“他娘的你還好意思說我!之前那幫熊孩子創世神差點沒把我逼瘋,我甚至想去混沌神族的混沌王庭里面進行自我畸變實驗!”
塞洛硫指向那群正在進行大亂斗的永恒神族‘小學生’們。
“你們這幫從虛空誕生的宇宙種族,從小算是有意識的多元宇宙、天道,又不需要靠輪回成長,腦回路根本就不正常!
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時間才讓他們喜歡上數碼暴龍?!”
他越說越激動,吐沫星子漫天飛舞。
“為什么偏偏是數碼暴龍?!”
永恒主宰咬牙切齒,智魂回歸才得以重新復蘇的他,醒來就發現永恒神族變成了這種畫風。
以至于他醒來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曾經“托孤”給塞洛硫這家伙。
“當然是為了進化從而不斷提高永恒的層次,你看,他們不是都發育的很好么?”
你管這叫發育的很好?
“永恒與進化,始終都是對立相悖的命題,追求無限的進化就談不上永恒,若達成永恒便是抵達了進化末端。”
塞洛硫嘴角上揚,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嘻嘻地說道:“但你們本來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不,應該說.”
“這是每個生靈,乃至宇宙本身,從誕生之日起,便無意識地追求并實踐的行為。”
“從不斷的選擇中進化,從不斷的輪回中進化,永恒地重復這一行為。”
“朋友,這就是進化論啊。”
永恒主宰無法反駁。
或者說,本就如此,所以永恒神族里尚欠還有點脫線的“幼崽”們,才會喜歡上模仿‘進化’的方式,并孜孜不倦地重復這種游戲。
亦如從無盡虛空中誕生之刻開始,不斷輪回成長的那些自然宇宙。
這份本能刻在靈魂與神性里面。
生而永恒,追求進化。
“不過,你還真是厲害啊,我都以為你死定了,只有哪天從深淵里面撈點信息出來放到教科書宇宙里面,結果你自己就回來了。”
“呵呵,你以為我是誰?”
永恒主宰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是那是,就連審美也這么與時俱進。”
塞洛硫右手一直纏繞著的數據環飛出,在虛空構筑出一名由復數創世法則構筑而成的殘缺身形:
“這孩子我一看就覺得很優秀,才一歲不到就這么時髦。”
永恒主宰的表情又一次繃住了。
“你不是說沒找到”
“這是祂使用產品時的數據記錄啊,可惜,這些法則都是破破爛爛的,要都是完整的就厲害了。”
塞洛硫一邊感嘆,一邊帶著這道身影,向著‘小學班’的孩子們走去。
塞洛硫招呼道:“孩子們,看這邊!”
“住住手塞洛硫.”永恒主宰顫聲喊道。
他伸出手試圖阻攔,可已經晚了。
有好幾名被痛毆從究極體變回幼年體的永恒神族,早就在趴在人工時光長河上玩漂流,同時偷窺這邊許久。
頓時,萬籟俱靜。
小學班的創世神們散去從虛空提取融合的各類神話姿態,瞠目結舌地看向那道身影。
身穿蠕動透明斗篷,面貌光輝無法直視,太初之光的創世齒輪嵌合在身后,流溢彼岸光陰與佛光的神圣羽翼.
其身上,還有絲絲縷縷的永恒散發。
“其實.”
永恒主宰一言難盡的表情中,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聲驚嘆。
“好帥.”
“我感覺我OUT了。”
“這才是真正的.究極神圣裝甲爆裂融合精神進化?”
轉瞬間,一堆年幼的創世神明圍了上來,如人類幼童趴在玩具店的玻璃櫥窗面前那樣,祂們趴在周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塞洛硫手中之物。
眼里閃爍著一顆顆小星星。
“原本以為你老掉牙了,沒想到審美還能跟上時代啊。”塞洛硫豎起大拇指,回頭癲笑了兩聲。
直到這個時候,永恒主宰忽然覺得
這家伙大概早就被逼瘋了。
蘇霖并不知道自己以超高人氣,在某個創世神種族內成功出道,還收獲了一堆上小學的學長學姐作為粉絲。
在研究了好一會之后,甚至用翅膀痛毆水中倒影的鴿子,發泄工作怨氣無果后,蘇霖接受了這只鴿子是自己的事實。
他確定了,自己變成了一只鴿子,純白的那種。
可為什么他在夢里的形象會是一只鴿子
“咕咕.”
大神通·千古一夢還真是給力,就跟真變成了一只鴿子似的,蘇鴿我啊,原來一直渴望自由飛翔么?
“原來如此咕。”
還好沒有變成貓,不然用喵作為口癖未免也太過惡心心了一點。
還是給這個世界換個模組好了。
稍等,我的創造模式選項在哪里?面板在哪里?輔助功能在哪里?
“系統咕”
“深藍咕”
“背背背起了行囊咕.”
怎么都沒反應
按理來說,以大神通覆蓋在現實層面的夢境,應該受到自己的支配才對,但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是隔絕封存了深淵昊天上帝模版的后遺癥么?
不應該啊,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也就是精神力用完,睡幾天就能恢復的程度。
總不會是一百萬匹的天意轉動大神通太狠了一點,效果太強了吧。
“嗷嗚——!”
思索時,有狼嚎聲響起。
蘇霖撲騰飛遮擋自己視線的一截爛木頭上,剛好看見幾條像是餓了幾天沒吃飯,瘦到能看見骨頭架子的灰狼,正朝右邊方向追逐著一只老虎。
正常情況下,老虎最高速度可達每小時80公里左右,而狼的速度只有每小時55公里。
但大概是受到了這片灌木叢林的影響,老虎跑的很艱難,而后面的狼反而很靈活。
好虎架不住群狼,餓狼咆哮中,一頭灰狼彈射起步,借助石塊的斜面助力跳躍,直接猛地一撲.
吃了一嘴泥。
那頭老虎消失了,就好像霧氣一樣消散。
而那幾只狼懵懵地環顧周圍一圈后,鎖定到了站在爛木頭上觀看動物世界的蘇霖身上。
“咕?”
“在那,還有一只!!!”
領頭的狼眼冒綠光,饑渴難耐地看向這邊:“切,有翅膀先弄地上那個!”
狼還會說話?
童話色彩的夢境么貧僧還有一顆少女心不成
蘇霖腹誹中,卻瞥到自己腳下的爛木頭旁邊,有一只刺猬正顫著身子,后腿拋著泥土,使勁朝空心的樹洞里擠去。
而就是他這一瞬間的走神,領頭的餓狼已經抓準時機,直接撲了上來。
鴿子再小也是肉,要是能抓住自然不能浪費咯!
“嗷嗚——噗!”
僅僅隨便揮了下翅膀,就如同鋼鐵扇子抽到脆弱的物體上,將頭狼在半空抽了個轉體三千六百度自由落體。
“咕!校園霸凌加目無師長咕!”
蘇霖收起‘強化魔術’、‘破極兵刃’、‘光明圣耀’等手段加成過的翅膀:“宗主你們也敢咬?”
本想拿出一宗之主的風范訓斥兩句,奈何其余幾只狼夾著尾巴,溜的比狗還快。
水境峰上面的人不多,除了群里的那幾個以外,大都是天神宗過來上課的學生,就算在夢里面也應該保持底線啊!
“孩子,出來吧。”
蘇霖不知道這只小刺猬是誰,但還是擺出一副營業式的和藹語氣:“大灰狼已經被我趕走了咕。”
該死的口癖咕!
怎么感覺這具鴿子身體在和我搶控制權,我咕你咕咕個咕?!
威嚴感全沒了!
“嗯?”
樹洞內,卷縮成一團的小刺猬試探性地朝外面看了眼,在看見那條餓狼的尸體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
“謝謝謝”
刺猬的聲音輕柔甜美。
還是個小女孩,這幫小兔崽子該不會被痞子龍帶壞了吧改天丟給克萊恩老家的圣光大君烏瑟爾,去白銀之手訓練幾個月。
“沒事了,孩子,你老師呢咕?我找他有事咕。”
“啊我不知道我是用的我媽賬號”
誰家小孩
“模擬宇宙的玩家咕?算了,別緊張,你應該餓了吧。”
蘇霖看見這只刺猬有點緊張,像是處于應激狀態,想了想,飛到旁邊的落葉灌木鉆進去采摘野果。
正巧,天上有一只雄鷹正在展翅飛翔,在往周圍掃了一眼后,眼色一喜,向下俯沖。
“李梅博士,要組隊么?”
“啊?”
刺猬先是受驚蜷縮,隨后聽見熟悉的稱呼,回頭看向那只爪子落在樹梢上的老鷹。
“叔叔,我不是我媽.”
“額?梅博士的女兒?”
老鷹瞪大了眼睛:“他們怎么把你放進來了”
“額”刺猬目光有些躲閃,她岔開話題:“對了,叔叔你認識我媽媽的老師么?剛剛幫我的鴿子在找他。”
“找沙赫閣下的?”老鷹有些疑惑。
“嗯,就是這位牧先生,他在你后面。”刺猬仰著頭看向老鷹后面。
“?”老鷹緩緩扭頭看向身后。
牧場主
“唳——!?!?!?”
富有穿透力的鳴叫回蕩在密林,老鷹嗖的一下沖入樹木中,期間有細小的樹枝在身上劃出猙獰的豁口,卻依舊沒有放緩速度。
它像是逃命般,掙扎地朝天外飛去,細密的血珠隨著樹葉簌簌落下。
蘇霖沉默飛下,松開爪子抓著的一把朱紅色覆盆子。
“你剛剛叫我什么咕?”
“牧先生,你頭上不是顯示著名字么?”
刺猬抓起一顆漿果,但沒有進食,而是怯生生地望著他。
“我的名字叫什么,全名咕?”
“牧場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