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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個多鐘頭里,郭康還在繼續前進,不斷和零星出現的敵人交戰。但敵人再也沒有集結起來,發起攻勢。三十三軍團的一眾船只,就這么漂了半天,也沒有遇到預期里,回來阻攔的大批敵人。
郭康的船,剛剛才把那個插身上的敵艦弄掉,也就是勉強能航行的水平,機動性是別想了。在他看來,戰略意圖應該很明顯。敵人盡管來源繁雜,令出多門,但只要在海上混出頭的人,肯定都能看出來。
不過,敵人依然沒有阻止的意思。相反,確認他們準備迂回之后,眾多敵艦開始迅速往后撤退,脫離了戰場。
喬安娜松了口氣,告訴郭康:“海上應該打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準備登陸了。后面,也就沒有我的事情了。”
“這就結束了?”郭康倒是很意外。
“你們雖然船只不太可靠,訓練也不行,但是氣勢是足夠的。海盜又不傻,看到之前的戰況,怎么可能和你們硬拼。”喬安娜搖搖頭:“那些頭領,肯定會先走了之的。”
“那他們不就拿不到報酬了。這樣,之前可就白打了。”郭康評價道。
“所以之前都是拿炮灰應付你們,也就中軍那里,動了真格。”喬安娜說:“你想想,要是手里嫡系精銳打光了,就算取得勝利,又有什么用呢?”
“哪怕謝赫也遵守許諾,讓大家瓜分戰利品,那也沒他什么事情啊?你想想,就算其他海盜和軍閥,公開場合也講究面子,把戰利品讓給他,他敢拿么?”
“海上最基本的規矩,是實力說了算。”她聳聳肩:“頭領們要是沒了親兵,那和叫花子也沒什么區別了。所以,還是得先保存自己的實力啊。”
郭康感覺她說的還挺有道理。
眾人追著敵人又跑了一段,但敵人速度太快,很快就撤出了戰場,只能放棄。不過,軍團指揮部那里,也終于和第八軍團建立了直接聯絡,開始給眾人發信,要求大家停止追擊,準備登陸。
郭康他們離岸邊比較遠,跑的也慢,其他人只能等他們。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才集結好部隊,開始準備登陸。
貨船的吃水比較深,也沒法和小型劃槳船一樣直接沖灘。船上,也只有一個備用的小艇,只能裝幾個人。不過,郭康他們這一路,俘獲了好幾條小船,都在后面拖著。他便安排士兵,登上小船,準備沖灘。
“可算能離開這破船了。這上面打的真憋屈。”集合士兵的時候,盧卡斯隊長忍不住吐槽道。
“我這船可不是破船。剛才那幾次撞擊,尋常貨船早該裂了。”聽到這話,一路上都唯唯諾諾的船長不樂意了:“你們應該感謝她才對,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這一戰下來,船上損傷很嚴重,我還得找地方修船,讓船員養傷呢。”他抱怨道:“就算破,也是為了完成任務的啊。”
“這次海戰打贏了,上頭會給一筆賞錢的。你們這次不止是后勤人員,也參與了作戰,所以也有份。船只、人員的損傷,你都報給后勤官,他們會給行營上報,然后也會額外給一筆補償。”郭康連忙安慰道:“你之前說的戶口的問題,我也記著了。回頭我會給兵部發個文書問一下,催他們趕緊給你們落實。你們回去的時候,別忘了找我來要,順路把信帶回去。”
聽到他這么保證,船長連連道謝。郭康又催大家趕緊準備,別耽誤事情了。
喬安娜也想跟著,但這次郭康無論如何不愿意,說這回不是海戰,需要技術咨詢,而是真要和敵人拼命了。喬安娜見他這么堅決,很是意外,但見他說到這份上,知道不是能鬧脾氣的事情,也只能接受了。
郭康便讓她留在船上,協調后續的運輸工作。先帶著盧卡斯隊長和漢斯大師等人,上了一條小船。喬安娜和船長、船員們,一邊幫忙穩住繩梯,一邊和他們告別。
“好了,我們得準備下一步作戰了。”換船之后,他對眾人說道:“岸上有敵人主力,可不會像剛才那么輕松了。都得小心啊!”
“沒事兒,海上我們也發揮不出來。”漢斯大師笑道:“雖然船員們都挺不錯的,但非要我選,還是會覺得陸地更合適吧。”
“就那個船長不對勁。”盧卡斯隊長還是耿耿于懷:“他那話說的,是把船當自己老婆了么?真是個怪人。”
“行了行了。”郭康連忙制止他們:“趕緊整隊去,點點人數,檢查下大家的裝備情況。到時候陸百戶他們會先登陸,然后就是我們,最后是王百戶和李百戶。大家一定不要掉隊,給其他人當笑話。”
眾人齊聲應是,不再閑聊,都開始認真起來。
打頭陣的,是首席百戶陸有功。郭康跟在中間。最后面壓陣的,是王鴻儒和李玄英,以及其他大小勛貴和家丁們。
整體來說,頭尾都很強。反而中間郭康自己這部分,說是重要的中軍,人數也最多,但論起戰斗力,其實他們才是最菜的,還得其他人兩頭保護一下……
按照通常習慣,只有第一大隊的軍官們,才有更高一級的頭銜,因為他們是整個軍團的精華,往往作為關鍵時刻的主力使用。第一大隊的編制,也要更大、更完整一些。而且,這不只是軍事需求,也是一種榮譽的象征。在羅馬人重視軍功和榮譽的氛圍里,作為軍團首席百戶的優秀軍官,一般是不會出現在他們第二大隊的。
不過,三十三軍團是個新編的混合軍團,整個組織都有待磨合——或者直白地說,很草臺。當然,或許更重要的是,郭康真有個戰帥父親,他的大隊里還有一大群勛貴子弟。很明顯,并不是“一般”情況。
陸有功手下的河南兵,也是嚴重超編的。之前招人的時候,因為鄉親們過于熱情,義父索性把實在篩不掉的人,都給填進來了。因此,不但人數眾多,而且干什么的都有。
登陸的準備時間很長,再加上海戰的結局過于明顯,所以敵人也早就發現了。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在這邊的岸上集結。不過,和軍團指揮部當初預計的一樣,這里的灘頭濕軟泥濘,戰馬的活動很受限。因此,并沒有看到成規模的馬穆魯克精銳,只能看到一些零星的騎手,在遠處陣列后方監督,催促著大群的步兵,聚集過來。
“這是些什么人啊?”盧卡斯隊長問道。
“看裝扮,主要是貝都因人和埃及人吧。”郭康瞅了瞅,答道:“我聽老海膽說,馬穆魯克打仗的時候,用來填充戰線的主要兵力,就是這些人。當初,馬穆魯克大軍北上,與合贊汗率領的伊兒汗國主力決戰,出動了號稱二十萬的大軍。這其中,馬穆魯克正規軍一共不到兩萬四千人,剩下將近十八萬,都是這種埃及本土步兵——包括種田的埃及人,和游牧的貝都因人。”
“二十萬?我的天。他們興盛的時候,這么厲害啊。”盧卡斯隊長很是驚訝,不過立刻反應過來:“不對,這個數字里頭,水分應該很大吧。”
“埃及步兵無所謂水分的。蘇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人,反正也不重要。”郭康告訴他:“馬穆魯克軍隊的精華,是奴隸士兵軍團,馬穆魯克這個名字就是這么來的。其中又分為蘇丹自己建立的皇家馬穆魯克,前任蘇丹和被撤職的官員留下的馬穆魯克,地方馬穆魯克,等等。”
“咱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到處游蕩搶劫的馬穆魯克,就是之前被殺的蘇丹法拉吉手下的;加沙城和達米埃塔港里,那些不關心蘇丹繼承問題的,就是地方馬穆魯克。作為中央軍的皇家馬穆魯克目前還沒有,因為蘇丹還沒有決出來……”
“除了馬穆魯克之外,還有自由人組成的‘哈勒嘎’軍團。這支軍隊可以追溯到當年薩拉丁的時候,不過馬穆魯克上位之后,不太信任這些人,所以地位下降了。馬穆魯克和哈勒嘎,定位都和你們歐洲的騎士差不多——他們為領主服役,領主則給他們提供‘伊克塔’封地作為報酬。”
“不過,馬穆魯克是從小購買來的奴隸,一直在軍營中過集體生活;哈勒嘎則是自己訓練、自己購買裝備,練好之后才去參軍,進入軍隊之后也只是進行團隊訓練。所以整體上,素質更加良莠不齊,身份和戰斗力,都更接近歐洲的騎士,沒有馬穆魯克那樣團結、可靠。”
“當然,精銳的哈勒嘎,也不是吃素的。其中一些是貴族的后代,包括蘇丹、埃米爾和高級馬穆魯克的非繼承人子孫。這些人沒法繼承父親的官職地位,因此早早就被送去進行軍事訓練,以求能得到軍功。他們的軍團,叫‘人民之子’,是哈勒嘎里頭公認最能打的一部分,甚至比不少馬穆魯克都更加精銳。碰到這種,也得小心。”
“這名字……他們也不是公民子弟啊。”盧卡斯隊長吐槽道。
“這是定義問題。”郭康指出:“在埃及,你爹要是沒有個封地,你也好意思叫人民?”
“啊……”
“剩下的,就都是各種輔助兵了。包括剛才說的貝都因部落,當然還有當地半強征、半號召來的本土軍隊。這些本土士兵叫做‘穆塔瓦’,意思是志愿者,基本是不要錢的。不過戰斗力也很不好說,我們碰到的填線士兵,大概就都是這種了。”
正說著,前方的戰船已經靠近岸邊,開始向岸上的敵人陣型發射弩炮。幾支巨大的箭矢飛出,扎穿了幾個倒霉蛋。其他埃及和貝都因步兵,立刻動搖起來,紛紛向后跑,離開了弩炮射程。軍團士兵借著這個機會,立刻下船,來到岸上。
“好了,我們也得抓緊了。”郭康轉身喊道:“快,直接往前劃!”
“我們在哪兒下船?”甲板上,幾個軍官問道。
“劃到岸上去,劃到劃不動為止。”郭康說:“船不要了,我們直接沖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