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帝君!”
一陣微乎其微的氣流剛剛吹過北天門處就引得守護在此的天蓬元帥屈尊而拜,聲音振振:“大帝特命我等四人守候在此,言明若帝君來此勞煩請您到紫薇宮中一敘!”
幾乎是天蓬元帥開口言聲的瞬間,三道身影忽的閃現在北天門外,且數百道星光自四面八方攢射而來以天門為框,星光為線布下天羅地網之局。
這是天兵天將們常用的天羅地網的進階版,由南斗七星與北極四圣聯手布下的羅網。
只是相比于前者,如今將整個北天門緊緊包裹的天羅地網取消了原本具備的束縛跟殺傷性著重加強了阻攔跟顯形的效果。
更直白來講,這看似華光閃爍的羅網就只充當一個類似于門簾的作用,讓一些無法用肉眼跟神通法術目測的玩意兒在穿行過程中能夠短暫的顯形,僅此而已!
畢竟,都要南斗跟北極四圣聯合鎮場了,別說是一般的角色,便是什么不出世的妖王,游云野鶴的老祖來了也得乖乖跪下等著處置。
甚至是帝君這等人物來了想要強闖也得費一番功夫。
普天之下,能毫無顧忌,不受攔截瞞過這幾位的,也就那么寥寥幾位。
皇天后土一個在凌霄寶殿跟瑤池往返少有外出天庭之時,一個深藏地府,連幽冥都不甚管轄更別說來天庭遛彎跟前往外域,而排除掉這兩位的話,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九州新晉扛把子,三皇五帝后繼最后一代人王,在七千多年前打的整個虛空都萬物凋零的帝尤!
而祂們這幾位之所以在此日夜守護,甚至還琢磨出了這么一套基本沒有用處的陣仗也是為了這位。
果不其然,微弱的氣流還沒吹到天門處便自然落下,狂風席卷間一道壯碩,威嚴的青年身影從中露出了身形,而后隔著天門看著對面的南斗星君跟北極三圣,再回頭看著面前的天蓬元帥,張珂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按:“老登們為了防我可真是煞費苦心,也是操勞了諸位了!”
“您別這么講,我等兄弟幾個也是托了您的福得了這個守天門的職責,雖然這邊荒涼了點兒,但勝在清凈,況且這北天門除了大軍往來之外,一般也無甚大事!”
見張珂沒有強闖的意思,天蓬元帥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氣。
雖然祂不是西游神話里那個掌管水軍的水貨天蓬,而是北極紫微大帝所屬部將,統理北斗及酆都的神將,真正的大帝輔佐,斗部的中流砥柱,真正的位格也叫做天蓬大元帥而非水貨天蓬。
但再怎么位高權重也比不過眼前這位雙料人王,再怎么能打還能有這位屠界滅種的帝尤能殺?
雖說大家都是一家人,且帝尤的脾性經過了這幾千年,整個天庭地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誰又會覺得,當初聲名赫赫,殺的四方臣服的帝尤在經過這短短七千余年后會被磋磨了性格,磨平了棱角?
所謂的安分守己跟留戀后宮不過是對九州重擔的一種妥協。
可伴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眼見著九州上下各方都逐漸穩定下來,生態恢復,物產繁茂,萬靈欣欣向榮.總的來說九州的消化速度是超過了原本的計劃,以七千余年的時間達到了原本萬年以上設定的目標。
這本是件好事兒,意味著持續了數千年的007總算能告一段落,雖說不能馬上回歸從前悠閑的日子,但至少仙神們也不用再化身數百嘔心瀝血了。
可問題就出在這七千年的安分守己上。
鬼知道這七千年的蹉跎,那宅在巫山王宮中的帝尤積蓄了多少戰意,又有多么躍躍欲試?
正因為考慮到了這點,祂們兄弟幾個才在兩千年前從原本的位置上調離,落了個北天門鎮守的職責在這兒日夜監守。
雖然看起來似乎是降級了,不像從前那么大權在握,高高在上。
但參考現實情況而言,對現在的九州諸神,這看大門的清閑活兒可遠比正常的打卡上班要輕松太多了,也就是好干不好看且還容易惹得埋怨,否則的話便是帝君們也不介意來此躲躲清閑!
而張珂聞言,原本就略帶偷感的面容更是一滯!
去紫薇大帝的府上?
那還不如他就地打道回府來的簡單!
在北極四圣的眼里看到的是張珂安分守己了七千余年。
但事實上早在三千年的關頭上張珂就已經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沒辦法,他這個人王兼帝君算是蠻荒跟九州之中當的最輕松的一個了,公務有王妃,屬神處理不需要他動念決策,所屬天地既有后世成國,也有兩部執掌天下,商周三分各有各的章程,規矩,自成體系的運轉也不需要張珂像那些古典的君王一樣事事操心,更無需跟所謂的文臣武將們勾心斗角。
說白了,他這個人王實際上充當的就是個鎮壓氣運的吉祥物,或者換句話來說是終極手段,戰略武器!
不僅僅外人畏之如虎,連自家人也不敢輕易按下開啟的按鈕。
所以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放任自流的讓這戰略武器自己出去消遣解悶,別一直憋著到時候整出個大的來。
但現在外出的渠道被堵,當初文明議會上簽訂的契約還具備效應,且同樣是為了防備某人將契約當成了擦pg的紙,原本處在角落里的商周天地被挪到了蠻荒跟九州兩界的夾角處。
兩個龐然的文明霸主像是雙龍戲珠一般將商周天地緊密的圈禁在腹地之內,外出的通道更是被北天門跟會稽之山一左一右牢牢封死。
再加上老登們時不時掃來的目光,張珂再心癢難耐也耐不住這天羅地網的架勢。
如此,當初勇于進取的帝尤,如今卻是搖身一變成了躺在功勞簿上恣意生活的二代,而既無公務煩擾,又無長輩勸解,甚至于長輩們還刻意的放縱讓他享樂,那某些東西也就自然的水到渠成。
而享樂這玩意兒.只能說當初的張珂還太過年輕。
就像那句皇帝的金鋤頭一樣,淺短的眼界根本想象不出真正的繁華跟享受。
就像張珂已經夠收斂的了,且還沒有什么變態惡心的癖好,但被安排好的玩法仍是晃花了他的眼睛,且直至現在那些百變的花樣在他這里還沒有過二次返場的經歷!
而想要像他這般,哪怕其他的前置條件都一模一樣,但倘若沒有一個深厚的文化底蘊也玩不來同等的待遇。
言歸正傳。紫薇大帝那兒張珂是萬萬不肯去的,不光是紫薇,三皇五帝,皇天后土,六御五岳三官等等只要叫得上名號的他就多少得躲上一躲。
倒也不是怕了對方,純粹是不想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出于想讓自家這個最出色的后輩能更加全面,文武雙全,而不是當個純粹的莽夫,上述的諸位可當真是煞費苦心!所以祂們各自擅長的都變著花樣的想要讓張珂能多掌握一些,哪怕不求能青出于藍勝于藍,但能有半桶水也勉強能說得過去了!
然而.
當初三皇五帝大都集齊,在炎部的舊日夾縫中都沒能做成功的事情,現在變變地方就真能做成了?
張珂雖說不是朽木,但也沒這方面的才智,一邊兒忙著消化外域的紛紛擾擾,還要一邊兒教導一個偏科生這難度.只能說一句互相折磨!
好在大家運氣還算不錯。
見天的折騰下,雖然張珂跟王妃們的生命本質還著巨大的差距,但在位格概念層面的彌補還是讓他們結合的概率不再幾乎為0。
第四千三百個年頭上,瑤姬得孕,且隨后七百年,三位公主之二,除了年紀最小的幾乎不分前后的得了孕身。經一千三百年,帝尤嫡子,諸帝長孫誕生。
小兒誕生之日,場面之盛大甚至堪比帝尤與諸位王妃婚娶之日的盛況。
而也自然的,在老朽木難以雕琢且折磨的老登們頭痛欲裂的情況下,祂們自然而然的將目光轉向了小尤,以及還在娘胎里的小小尤。
如此,張珂少了折磨徹底得了自由。
但倘若過分造作被老登們迎面撞到的話,也難免被拉到課堂幾日順便教導。
心是好心,但父子同堂,甚至連兒子牙牙學語都能輕易答上來的問題自己卻得被打手板,對一個初為人父的年輕人來說,多少有些傷及尊嚴了。
笑著辭別了鎮守天門的北極四圣。
興致略顯缺乏的張珂身化虹光自天外落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了巫山王宮的山嶺花園間,出現在王妃們日常的茶話會上。
正湊在一堆大小娘親跟前的兩小只被一股無形之力送了出去,取而代之的則是躺在瑤姬懷里望天嘆息的張珂。
“跟小孩搶姨娘,您也不嫌羞!”
年紀更小,穿著肚兜扎著沖天辮的小小尤拍了拍身下的塵土,面帶無奈的開口說道。
而也是他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另一個年紀稍長了一歲多,雖是小巧少年郎,卻已經頗有乃父粗狂之風的小尤小手一指,怒而開口道:“說好了沐休,無課時我與弟弟可尋娘親姨娘們玩耍,老登你說話不算話!”
眼見著大哥口不擇言,小小尤眉頭一跳,立馬就開口打斷:“大哥!!!”
但跟他一聲情深意切的大哥同時開口的,還有小尤那隨手從身后抽出來的桃木寶劍,以及那頗具風采的斥責之聲:“一而再再而三,我已無心聽你詭辯,老登今日我便要從你這惡賊手中奪回娘親!!!”
完了!
全完了!
年紀尚小的小小尤看著已經火上澆油的大哥,面上的凄苦已經不是能用言語來訴說的了。
而與此同時,抱著瑤姬求安慰的張珂面容一滯,半晌僵硬的面龐上才擠出一個似是若非的怪誕笑容:
“老登?”
“惡賊?”
真好!
帝尤在外作惡多端,沒想到這倒反天罡的爛活兒兜兜轉轉最終還歸還到了自己身上?
安撫的拍了拍略顯緊張的瑤姬,張珂起身后看著那幾乎指在自己鼻尖上,由蟠桃樹根鍛造的木劍挑了挑眉:“我雖不知道這稱呼是誰交給你的,但,小登,現在跪下給爹認錯,你還有回頭的機會!好,這是你們自己不要的,就莫要怪當爹的不講情義了!”
小小尤奇怪的看了一眼站起身的老爹,那純潔的雙眼中帶著某種手足無措的無奈跟不敢置信。
想他天資卓絕,被諸位伯爺,叔祖們夸贊的天上有地下無,雖年紀更小,此時也不過三歲有余,但對天庭跟自家的公務卻是得心應手,僅現在年幼時表現的就已經遠超自家智商不足的老爹了。
但卻不料,先被頗似乃父的大哥坑了一把,又被不講武德的老爹坑的沒有退路。
什么叫別怪你不講情義?
就你這一句說到尾的模樣給兒子反悔的機會了么?更別說搞事兒的是大哥,但受罪的時候卻成了伱們。
好在小小尤見慣了人世也經歷了一些風雨,雖年紀尚小倒也不至于那么脆弱,反正跑不了了,就當是兄弟齊心了!
然后,勇敢了一次的他就見到了自家缺了大德的老登拿出了蒼玉化作擎天之柱,幾無反抗之力的便將兄弟二人鎮在了山下!
錯愕的神思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老登腦后生光,九日銅樹伸出一根主枝落在地上化作一根蒼勁古樹,隨著蜿蜒的藤蔓將鎮在山下的兄弟二人一并擒拿并擒住四肢吊在樹上,搖晃的視角中小小尤便見到自家老爹的人王至寶虎魄搖身一變成了一根三尺的鐵棍。
在拳打幼兒園這種必勝的場面下還能全副武裝,這
他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小心臟今天所受到的震撼了。
而伴隨著小小尤自暴自棄的沉默,落地生根的古樹也開始搖曳起來,沙沙作響的樹葉搭配上清脆的竹筍炒肉,豐富的手感讓沒能順心外出而心有怨懟的張珂不禁挑了挑眉。
怪不得從前那群老登們總喜歡用教育的口吻干動手的事兒,感情這鐵板炒肉這么讓人心曠神怡?
心中想著,再抬頭看一眼打一板子就忍著淚哼哼唧唧好久的小尤,張珂恍惚間嗅到了主業的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