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先別動手,我還有話要說!”
看著兩個笑的慈眉善目,卻以常人的視力難以察覺的急速向張珂飛快靠攏的老登,原本只是在張珂心中隱約感覺到的不祥如今徹底化作實質。
這兩個老畢登是真想跟他動手!
饒是張珂冥思苦想,也沒想出自己究竟又犯了什么錯惹得這倆老登火氣這么大。
唯一可能有點小問題的也就是為了喚醒兩人的注意力,張珂就是隨手扔了個小煙花。
但講道理,當初在試煉空間里的時候,他們師徒父子的玩法可比這個刺激多了,那是真的毫無底線,怎么陰謀怎么來,怎么下賤怎么玩,反正一切都能重置,學習的一方也好教學的一方也罷,都盡可能絞盡腦汁沖著整死對面去的。
相比之下,金烏這點兒分量只是灑灑水而已。
真不至于這么認真!
張珂一邊兒從自己捏造用來看樂子的椅子上飛速起身,一邊兒不顧一切的運轉自己的核心引擎(金烏),剎那間化作一條金色的長虹朝著天邊飛馳而去。
且同時不忘嘗試用言語喚醒這兩位心底的那一捏捏慈愛:
“老師啊,老師你們聽我說,我真沒什么壞心思,純粹就是擔心玄冥偷偷溜了將你們復活的消息傳播出去引的四方圍追堵截!”
“不怕,反正我倆從那墳圈子里出來的時候,祂們就已經知道了!”看著奪路狂奔的張珂,大尤眉頭一皺不滿的看向身側的刑天。
不用言語,刑天就猜出了大尤嘴里沒憋什么好屁。
作為光著pg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他們之間的心思還用得著猜?
說句略帶惡心點兒的話題,榆罔第二天走姿略微不對,他倆都能跟著習慣想象到對方昨夜后宮的姿勢如何而也正因為三人之間太熟悉了,刑天跟大尤又在過去對榆罔迫害頗多,導致了后來蠻荒分裂,人王新起,大家功成名共造新炎部時。
面對早已經妻妾成群,還不斷有新人入內的榆罔,兩個光棍光的理直氣壯,甚至說出了不為人王,不剿四方絕不娶親的豪言壯志!
但講道理,在外人吹噓跟崇拜的目光之下,是三個發小毫不收斂的,對對方的鄙夷之情。
而也正因為如此,大尤只是剛剛投過來的一個眼神,在刑天的腦海中不亞于被對方拉著聊了一個時辰,如此,原本還帶點兒兇神惡煞意味的面上浮現出幾分困惑:
“不是,你看我干啥?講道理,我打孩子真沒你下手狠,況且我這邊兒一般都讓那群禽獸動手,讓他適應一下蠻荒的強度,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來有回,絕對的信心充足!”
“還是說說你自己吧,堂堂大尤,對個孩子凈是用些下三濫的招數,連你當初打劫那些古神的時候都沒這么下作!”
“行了,別狡辯了,咱倆誰還不知道誰啊,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就沒必要講了,便是邪神,但凡有點兒自尊的人家也有底線,無所不用其極?呵,也就你們師徒兩個了”
“那也是伱徒弟,說的再多成了現在這幅模樣,你也逃不脫!”
眼看著自己一句話都沒說,這憨貨洋洋灑灑的幾乎把他全曝光了,心中淤積的大尤在刑天火力暫歇之后立馬回了一句。
刑天:“gdx,罵的真臟!”
“別廢話了,快想想怎么讓這玩意兒先停下來!”不理會直接口出雅言的刑天,大尤望著那駕馭著長虹在天邊急速遠去的身影,略顯憂愁的說道:“再被拉開一點兒距離,這熊孩子可就直接跑了!”
“那你不打他,讓他先走不就成了?”
“這話說的,好像單我想動手,你就沒一點兒想法?”
刑天:“.”
講道理,在非對外的層面上,刑天并不是個暴虐的長輩。
但奈何在對族人,陌生人,以及沒有子孫只有一個相當于親崽的徒弟方面,各自的要求也截然發生了變化。
雖然直至現在,張珂都做的不錯,甚至于在同等的年紀他們遠達不到張珂當下所表現出來的綜合戰力,但家長這玩意兒從來就不是什么講理的東西,更何況張珂代表的并不只是他自己,九州,少尤部,后世人族,乃至于蠻荒的部分.
在僅僅只是一個人的情況下,甚至用不著他們兩個,蠻荒的諸位就會妥善的安排好一切,哪怕惹出天大的簍子,人手替換的情況下,也能憑借自己的威望讓其終此一生,無病無災,無有憂愁。
但在肩負了如此多的沉重之物后,那些純真的,無憂無慮的便逐漸離他遠去。
雖然從事實層面而講,張珂在蠻荒跟九州的靠山正在與日增多,諸位帝君人王形成關系網讓他能在自家內部通行無阻,往來無忌;但同樣,他們只能起到一些輔助的作用,在承接天命跟自身成長上面,大家也只能安靜的做個旁觀者。
當浪潮退去,才能知道誰在果泳。
而不為了讓外界發現張珂只是個外強中干,仗勢欺人的二代,他們這群師長們著實是費盡了一番苦心。
別人不太清楚,但大尤也好,刑天也罷。
兩人當初在試煉空間中所看到的角度是片面且狹隘的,他們只能盡可能的通過自身的經驗去調節張珂現階段的問題,但一切卻被局限在戰力方面。
靠譜不絕對,就是絕對不靠譜!
如此為了在某些極端情況下,自家熊孩子仍能擁有一定的反抗能力,他倆不惜缺德一點兒,讓張珂感受一下來自上古老禍害的慘痛打擊。
但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
沒了生死的別離,沒了試煉空間的束縛,他們真正得以出現在外界,以本體面對面的去面對張珂,那原本的要求就有些落后版本了。
不提別的,光說在這場歸墟之戰中,張珂所暴露出來的短板就讓兩人目光灼灼:
武器不精諸多功能都不能如臂指使,只憑蠻力跟單純的殺戮技巧逞兇。
受制于神通法術,唯一算得上是熟練的技藝,但在這兩位的眼中看著也顯稚嫩,一看就是平常遇事直接拿著水淹火燒,電打雷劈直接平推過去的,沒經歷過幾次像樣的廝殺。
純粹的力大磚飛,一力破萬法!
在最擅長的方向都是如此的錯漏百出,很難想象,在其他方面,這個倒霉玩意兒有沒有聽他們曾經的囑托均衡發展。
大概率是沒有的。
自家愛徒自己清楚,除了一個戰斗直覺能單獨拎出來說說,其他不提也罷。
那泯于眾人的才智連面授機宜都得三番五次的來回傳授才能緩慢入門,非斗戰方面的學識還得受到沒興趣的負面BUFF,就這點兒時間,這點兒年月,能走歪門邪道入個門都算是借他人之手了,一清二白的白紙一張才是張珂理所當然的表現。
可蠻荒也好,九州也罷,就仿佛身后的車輪一般滾滾而來,這又讓本來不準備復活后再那么變態的兩人莫名的升起了一絲焦急的感覺。
老師著急了,那自然而然的張珂就該受點兒皮肉之苦。
畢竟老話常說:不打不長記性!
只是,在九個金烏當做核心引擎,又張開應龍法相為自己提供了一個魔改的飛行BUFF之后的張珂,饒是以大尤跟刑天的勇武都一時半會兒的追不到張珂,更甚至雙方之間的距離還在隨時間慢慢的拉長。
這就讓兩個一心授課的老師感覺到有點兒傷心了.
“跑?你能跑得了哪兒去,無外乎再回九州罷了,歸墟又攔不住我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等我倆回到九州,仔細你的皮!”
看著在自己的挑撥下,已經搶先一步怒氣沖沖開始朝熊孩子宣泄壓力的刑天,大尤心中暗自點了點頭,開口道:“乖徒弟,現在回來,為師保你沒事,這憨貨絕不是為師的對手!”
“況且,你于斗戰一道已推陳出新,我等之路卻不適合你,武課結束,咱們該學文的了!”
“你TM?”
在后世潛藏了幾年,已經略受熏陶的刑天破口大罵。
好好好,果真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在互坑互害的層面上你可真是顧念兄弟情義,但奈何這會兒將熊孩子勸回來是重點,跟兄弟掰扯反倒流于次席。
刑天不知道,在這三言兩語間,他已不知不覺的對過往的一切產生了釋懷。
或許心中仍有芥蒂殘存,但至少相比于從前那個癲狂無腦,只知道殺戮的無頭戰神要好太多了!
而在兩人處心積慮的要把張珂拽回來的時候,聞言的張珂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
“九州不行,那就蠻荒!”
文化課?
學不了一點兒!
你家文化課是講各族血肉解刨圖?你家文化課是拉著各種奇珍異獸,用刀子比劃宰哪里更痛,哪里更輕松?更別說所謂的各族,在虛空中達到一定的實力層次后化為人形的并不在少數,而人身應對課的學習跟實踐反正刑天肯定不能當教材不是?
而既能大能小,能潛能隱,還本身就是人形的,舍了張珂那還能有誰?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點。
想當初張珂弱小的時候,少不了被這缺德的老登指使著去空間里的各個奇珍異獸身上割點兒里脊,口條什么的來當做師徒倆的下酒菜。
名義上是教授張珂烹飪蠻荒各族的廚藝,作為《山珍海味經》的后續細致學習。
但實際上,刑天不出,那些個兇神惡獸們哪個不是高傲而兇戾,少尤怎么了,殺的就是你少尤!
得益于試煉空間的特殊性,異獸跟張珂一樣同樣不懼生死,而自然的它們下起手來也就變的毫無顧忌,哪怕最終有刑天出手,張珂也免不了缺胳膊斷腿。
想當初為了一塊肉,張珂死了何止千百次。
后來見他實力越來越強,刑天的菜譜也就不再局限于單純的一兩樣食材,往往都得將整個試煉空間內,百來種兇神惡獸打盡三分之二,再佐以張珂從外界兌換的食材,由張珂來做一桌蠻荒全席。
而這期間挨的毒打,也就沒必要多少了。
反正林林總總,被刑天換著名頭的文化課整的,張珂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相較之下,反而倒是拳拳到肉,真實搏殺的大尤更值得信賴
“蠻荒?你確定?”
聽著張珂毫不猶豫的拒絕,一直關注著空間層面變動的大尤稍微松了松手中抓握著的斷刀,輕聲道:“退一步說,就算我等有什么壞心思,但我可是聽說,你在蠻荒人族這邊也沒少挨打啊?怎么著,為師兩個人,難不成還能比他們六七個扎堆打的狠?”
“再者說了,你今次鬧了一番,我倆又闖出歸墟漏了個面,去蠻荒即便他們幾個不搭理你,那些諸神也不會放棄跟你詢問我倆的行蹤,陰謀詭計,暗中算計,甚至直接大打出手.”
“我自是不擔心你的,可萬一又來了玄冥這等的,亦或是那幾個跟人族,跟為師不太友善的家伙,幾位人王能顧及的過來?”
“當初舜帝之事,卻是不可不防!”
“乖,聽話,為師也是為你好,另外,為師拿刑天的腦瓜保證,絕不因為今日之事,從前之因跟弟子動手動腳,否則就讓刑天的腦袋丟失三千年無從尋覓!”
“嘿,你m我tm行,你能說會道,別讓我抓住機會嗷”
最終張珂還是沒啟用直接回城的游戲道具,而是選擇了跟大尤跟刑天一起并肩返回。
這倒無關信任的問題,純粹是張珂意識到了,自己那群長輩們不靠譜的本質。
而反正進退都得挨揍,那反倒不如成全了這倆老登。
至少,跟其他人張珂多少還得顧忌一點兒影響,恭敬的做好身為晚輩的禮儀,雖難免偶爾有些逾越,但大體都是恭敬順從。
但自家師父么,怎么順心怎么來,反正那些蠅營狗茍的玩意兒也是這倆率先教給張珂的,私下里用出來也沒人會說什么,甚至反倒是這倆還仔細的幫張珂預演各種情況,以防備偶發的意外。
但逃是沒逃掉,但預想之中的慈愛卻并沒有在他面前上演。
說不動手,是真不動手的表現反而是讓張珂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感。
但轉念一想,愧疚個什么勁,自己又沒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更何況這群為老不尊的拳打幼兒園本就是他們的不對,他給老登們開脫個什么勁兒?
不說被發小當做筏子坑的顏面盡失黑著一張臉的刑天,至少大尤從始至終都是面帶笑容的跟張珂溝通著。
自我感覺,一些近況,未來的展望.
在這已經被犁地三尺,泯滅了一切隔墻有耳的歸墟之中,張珂第一次秉承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態度合盤拖出了一切。
“你能有這份警戒心,為師還是很欣慰的!證明你至少不像旁邊那個五大三粗的,多少還有點兒救!”
刑天:???沒完了是吧?
聽著張珂的耳語,大尤欣慰的點了點頭。
蠻荒也好,九州也罷,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諸位人王雖算做張珂的長輩,但畢竟在蠻荒這惡劣的環境中生活的久了,很多時候難免就會心下算計一番,而自家弟子又是不太聰慧,有時難免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雖然他們做的都不會很過分,且在本身有利于張珂的基礎上,出于愧疚還會再補償一份。
但以大尤的角度來看,某些事是完全沒必要發生的。
女媧雖然純粹,當奈何伏羲是個不省心的,以至于連累自家妹妻的同時讓老祖宗燧人氏也顯的不那么靠譜;軒轅擺爛的貨色,除了女色,大尤想不到這玩意兒還能搞點兒什么新奇的節目。
顓頊半個殘廢,堯老好人一個,正因為太好了缺乏自私不太可靠,舜公正,但死板,諸人王不計較舜在自家弟子身上的過失,但大尤卻不會輕飄飄的揭過。
畢竟說白了,你可以跟蠻荒古神們一樣稱他為蚩尤,大尤并不計較,可但凡一部族的掌權者,甚至更上的存在,便會知曉自炎黃之后人族各部之所以能繁榮昌盛,都得承大尤的人情。
不是他在涿鹿殺的瘋狂,獻祭了自己跟九黎甚至連帶著炎部都退出了歷史舞臺,人族的生存環境哪兒能更上一個臺階,在歷代人王更替的期間,平常時日,不知有多少無辜人族平白落入了兇神惡獸之口。
人王,作為人族概念的實體體現,更是會清楚這份情誼的深重!
舜的事大尤日后自有計較,況且這屬于大人層面的拉扯就沒必要讓自家的小熊孩子操心以至于牽連更多的人進來,影響了人族的大環境。
而至于禹人挺靠譜的,但也就只剩下人挺靠譜這一點了,一個九州鼎捆綁鎮壓了四方,同樣也綁死了自己。
不是,直到現在大尤都沒想明白,你一個靠主名山川起家的人王,歷代人王中少有的強硬派,且沒像顓頊一樣被坑的半死不活,是咋把自己玩成這樣的?
哪里不服屠哪里不是你大禹最擅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