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業第一百二十五章 齊聚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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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齊聚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08日  作者:鹓扶君  分類: 仙俠 | 古典仙俠 | 鹓扶君 | 仙業 


作者:鹓扶君

朱煙纏旄,羽扇揮香——

這回宮人將陳珩領進的是一間雄偉非常的莊穆殿宇,門前長長御道處,有持戈荷戟的赤甲神將正環拱森嚴,在幢蓋高擎、翠蓋飄揚間,自有一股攝人威儀。

這些神將每個都是氣機磅礴難測,手里牽著一頭身披青灰硬鱗的丈高火獅,火獅們眼神靈動,一看便知是開得智慧的大妖,絕非尋常厲害兇獸。

有幾頭頂門上還生出了叢叢煙霞的異象來,上盤于空,爭相縈繞,又更神異。

“大赤天衛……”

陳珩掃過一眼,心中暗道。

在英姑先前遞來的那枚念玉當中,陳珩可是切實目睹了這群陳裕親衛的勇悍。

在真正生死搏殺當中,若有三五人合力一處,那連元神真人也大抵難在這等境地里逃出生天,要被生生磨死,元靈都難幸免。

這還尚是尋常的大赤天衛,而天衛的幾個首領,尤其是曾在念玉中出現過的伏闕,此人更是神通厲害,似是專為斗法而生。

他只是一戟壓下,陳玉樞背后的那頭老猴便要使出全副氣力才能抵擋,縱有一身奇門手段,亦應對艱難,險要被活活劈成兩半。

若非先天魔宗的玄冥五顯道君出手,或許在那一回,陳玉樞便已被伏闕擒拿回了虛皇天,老猴更早為一眾天衛梟首示眾,哪還有今日之事端。

此時在那宮人入內通稟后不過片刻,他便是躬身折返出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珩被他領著一步步朝那殿宇行走,直至最后跨入門檻。

眼前須臾光華大作,一時只見天花瑩潔,有瑞霞射人。

待陳珩定目觀之時,只見自己已是置身在一處寬敞大殿上,腳下是如江流般的滾滾祥煙,高可沒膝,異香撲鼻,周遭的那些銅柱好似天木巍巍,氣象宏大。

陳裕端坐在最高處的金座上,有絳霞金光,流繞其身,威不可犯,面目模糊不清。

在他身下有數方玉臺,臺上盤膝坐著的都是些得悟上乘、總攬樞機之輩,又有種種異象生出,若垂天之云。

見陳珩入內,這些人此時齊齊側目過來,面上神情不一。

“智昏和尚、燭龍大圣、乘黃君、峴公、苗乙山人、陳守恃……”

陳珩早在念玉中見過玉臺上這幾位的面貌,此時有幾位雖是在現世才頭一遭相逢,但于他而言,卻也不算太陌生。

今日這殿中,也不知為何,虛皇天近乎大半的當軸者竟皆是齊聚于斯,場面尤為不同!

而在陳珩行禮致意過后,高處金座上的陳裕也不多言,目光一掃,開門見山道:

“你已修成了幽冥真水?”

“正是。”

在智昏和尚眼神示意下,陳珩當即將訣一掐,一片幽冥真水便自他身后憑空涌出,水流漆黑如墨,不見半絲光亮,滔滔而動。

“哦,小成了?雖受限于修為境界,但你參悟功行已足,想來在成就元神之后,再打磨幾年功夫,便又是另一層天地。”

智昏和尚見狀眼前一亮,笑著贊了一聲。

因三道子水的根基扎實,俱是精熟。

在以合練法鏗然一躍時,幽冥真水自然是順理成章到了小成,并非入門那境地。

而他在修成這門水法時候,還曾現出過“異花紛墜、鬼神奏音”的場景,更意味著他對真水的參悟實則火候已足,只是受限于一身修為,如今才止步于小成境地,未能躋身入中成。

“丹成一品,當真是道性無暇啊,只可惜……”

先前托智昏和尚轉交給陳珩一卷離火論的峴公此時在心下贊嘆過后,又不禁悵然一嘆,神情忽有些默然。

丹成一品,如此高妙的正統仙道成就,便放眼偌大眾天宇宙,也算是難得了。

而過去在虛皇天內,也曾有人證得過此境。

甚至于當年親手教導陳子定如何換魂消魄、如何攝取五精,又當如何凝練先天金汞的,正是峴公其人。

峴公記得在陳子定丹成一品時候,他與乘黃君將府庫里珍藏了多年的美酒都盡數取出,連宮中的內官們都是有份,幾人大醉了一場,數日都未去上朝。

一個神道的天敕真符,一個仙道的一品金丹。

那時包括峴公在內,人人都認為虛皇天的前景應如烘爐赫赫,將煮煉坤輿,蒸灼萬方!

可誰又能想到……

“玉樞,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峴公垂了眼簾,深長嘆息一聲。

另一座玉臺上,腰佩仙符、頭戴蓮冠的陳守恃此時難免有些心緒復雜。

好在他向來城府不淺,自始至終,面上倒未有絲毫異樣流出。

不說或是因陳珩的緣故,陳清陽與他這兩個最有望執拿虛皇鼎命,一個被打發去了曲泉天防備尸拘教,一個更是干脆到了宇外,四下搜尋珍奇寶材,一時間俱是當國無望。

而在數月之前,陳展因欲耍機心不成反被折辱的事,陳守恃亦是有了耳聞。

換而言之,陳珩與陳守恃雖是今日才見第一面,但在后者看來,只怕陳珩已對自己有了成見。

“虛皇鼎命,能得固然最好,若不能亦不足為怪,只是小兒輩……”

念及至此,饒以陳守恃這等人物都不免有些無奈:

“我之后人比不上玉樞的子嗣也就罷,怎連陳清陽在此事上都要壓我一頭?孽兒頑冥,訓導罔效!”

而身著一襲玄色云紋法袍,古貌偉軀、長須豐頰模樣的燭龍大圣倒面露異色。

這個如若一位凡間魁梧將領的神朝重臣手按膝上,目光上下打量陳珩幾回,略帶一股審視意味,一身氣勢威嚴宏大,不可揣度。

智昏和尚臉上帶笑,似心情不差。

乘黃君微微頷首,苗乙山人若有所思……

而在玉臺上的這幾位心思各異時,陳裕聲音再次遙遙響起,自高處落來,道:

“我曾同你師通烜有約,要教導你修持幽冥真水,如今你既水法有成,那也算是不違先前許諾了。

陳珩,你有膽識敢孤身前來虛皇天求取合練法,又順利修成真水,未叫幾個老怪在外看笑話,不墜我這個法主的聲名。

既是如此,你可向我提出一請。”

這話一出,不僅陳珩這個當事者心頭驚訝,不禁向上看去。

燭龍大圣、乘黃君這幾個更是大覺錯愕,思索片刻后,神情瞬時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阿彌陀佛。”

智昏和尚合掌念了聲佛號,眼神莫名。

“回稟神王,此事……”

陳珩聞言沉吟半晌,一時間沒有開口。

而似看出他的婉拒心思,陳裕這回似是不容陳珩做出回絕,聲音淡淡響起:

“我素聞無欲求者,大欲存焉,無欲實乃大欲。

你今日推辭回拒,是憂我另有所圖,還是恐我難給你所要的,或你欲求更大,今之不取,非不取也,蓋志在天宇神器,欲一窺虛皇鼎命?”

這句實乃誅心之言,陳珩聞得后亦是面上動容,知自己這一回是無法再推辭了。

智昏和尚忽輕笑了一聲,在旁幫腔道:

“太和真人豈不聞長者賜,少者不敢辭?

你玉宸固然是勢大仙宗,可我朝開國至今,倒也多少是攢下了些家底來,還望勿要客氣,些許賞賜還不至令虛皇天傷筋動骨。”

這話一出,如乘黃君、峴公幾個都是出言附和,點頭稱是。

陳珩略一思索,事情既已到這地步,若是再推辭反倒顯得過分偽飾,真別有用心一般。

他當即也不捏捏扭扭,灑然行了一禮,言道:

“既是如此,在下便多謝神王的一番美意了,如今離胥都天的丹元大會雖還有數十載,但我恐光陰易逝,時不我待,我欲求一座上好的仙道洞天入內潛修,還望神王應允。”

“仙道洞天?看來你是欲圓滿如今的金丹二重功行了。”陳裕道。

仙道洞天,是修士混凝九真、果證玄靈之寶,非道行有成者不能夠開辟,極是珍奇神異。

而洞天有諸般妙用,但若說最大的一樁,便是洞天乃是修士偉力生生造就,于諸世界之外自成一方小天地。

不僅生靈、物產等可由洞天主人自行衍化,便連光陰流速,亦有別于現世。

陳珩修行至今,洞天也著實對他助力不少。

而像修行品級有高下之分,各類仙道洞天自也有差等,里內的光陰流速不一。

至上等的洞天非僅靈機充盈,能自行調運五氣陰陽,更是現世一天,洞天十日、八日種種。

如陳珩在東海龍宮曾借用過的“洪澤長生拔罪洞天”和陳象先所開辟的“天市開德鎮歲洞天”,便正是此例。

但下等洞天,如鶴鳴山的那座“流火宏化洞天”,其光陰流速不過是“現世一天,洞天三日”罷,遠要遜色。

至于在陳珩提出借用洞天修行后,陳裕為何只提起金丹二重,卻不說金丹三重的練“內景”之事,倒也是同樣存著一番緣由。

洞天中修行固然是好,往往在里內潛修個五日甚至十日,現世才不過一日功夫。

若遇得什么機緣造化迫在眉睫,這便先天要同旁人拉開了距離,勝過一籌。

但此物終究是人力造就,哪怕是至上乘的洞天,也終究不是自然世界,里內摻雜了洞天主人對大道的感悟妙玄,實屬洞天主人的私物。

這世間的修士求道,歸根結底,還是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燭鑒幽微,照察冥渺,最后以修得一個長生自在之體。

低境界時候尚還好說,在洞天修行自無阻礙,反是機緣一樁。

但隨境界一旦提升,那時若再想借用洞天的光陰之利來擢高道行,便是大抵無用了。

因洞天主人的道終究不是自然天地大道,無論怎樣,也是繞不開這一層。

并且不僅是道行修持,便連參悟那些無上大神通時候,亦大抵有此等礙難。

而在正統仙道中,金丹二重的“漸法九還”大抵便是能借洞天之利的最后一層境界。

至于之后的三重境練內景以至是元神、返虛等等,都難適用于在洞天修行……

此時智昏和尚笑著搖一搖頭,道:

“真人還是過分客氣,區區借洞天修行,又算得了什么?此事莫說陛下點頭,便是和尚我,亦能做這個順水人情,不妨再想上一想?”

陳珩剛欲開口,陳裕已是微微頷首,道:

“便如智昏所言,待你自洞天出關后再來見我,那時再提亦不算遲。”

說完他抬眼看了智昏一眼,后者立時會意,腦后升出一輪金色佛光,照徹層層虛空。

須臾,一個唇紅齒白,手拿七寶金幢,模樣與智昏和尚少年時一般無二的小僧侶就笑嘻嘻從光中走出,扯住陳珩就往殿外走:

“走罷,走罷!我領你去那座洞天。”

未等陳珩應答,那小僧侶腳下一動,殿中便已沒了兩人身形。

忽爾天地顛倒,四下仿佛光明一片,叫人不可逼視。

待視線再陡然一開時,只見云影橫空,日光煌煌,兩人立在一座小石亭中,赫然是來到了洞天之內。

“莫非是神足通?”陳珩看向身旁的智昏和尚化身,問道。

“非也,此乃金光明大遁,雖也有幾分門道,但還比不得神足通之妙,在佛家六神變之中,我主修的是宿命通,而非神足。”

智昏和尚搖一搖頭,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也不多言,只朝前一指道:

“此乃‘素黃延虛空聚洞天’,至上乘的品級,真人可在此安心潛修,若有吩咐,洞天里的山神水精皆聽憑你差遣,和尚去也!”

一句說完,此人身形又晃眼不見,倒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至上乘的品級,此間十天光陰,當是現世一日?”

陳珩暗忖道,隨后信步走出石亭,乘風而起,眼前水光湛湛,山頂峨峨,極遠處有地氣浮升,與天頂云氣相交一處,好似驚蛇舞帶,蔚為大觀。

他駐足半晌后,也找定一座山頭,往其上落去。

方才之事思之也是無益,倒不必緊追不放。

而陳珩本打算在修成真水后便經由界門回返宵明大澤,進入宗門洞天清修,待得功行圓滿后,那再出關游歷一番,直至丹元大會召開。

既眼下還省了一番奔波辛苦。

那及早將功行推進上去,才方是正理!

而便在陳珩如此思量之際,朱陵宮中。

金座上的陳裕將苗乙山人呈上的符書接過,看過一眼后,諸人言語便是繼續轉到了曲泉上的尸拘教上,商議起該如何處置這方魔宗。

不過當乘黃君偶提起尸拘教道子時,智昏忽在旁一笑,意味深長開口:

“若論根性,方才殿上的這位不便是超凡拔俗?而不提他根性,單看他能與那盧莊交好,這便甚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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