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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世界
作者：墨鄉
地下神殿。
羅森作為掌握最全面巨島信息的神，首先發表他對這個中小型靈魂牧場的看法。
“從情報部得來的基本信息推算，黑巖巨島的凡人，平均壽命大概在45歲。”
“共分五個階段，分別是六歲記事前的嬰幼兒期，六到十四的成長期，十四到三十五的壯年期，以及三十五之后的暮年期。”
“時間不算長，提供的總信仰自然也就不夠多。”
“但實際上，這并不是凡人的自然壽命，而是凡人和社會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
“如果能改善后者，尤其改善社會的醫療水平，那么，凡人的平均壽命最高能提升到90左右。”
“而一個凡人，其身體或成長、或強壯、或衰老，但在20歲后到70歲前，靈魂的強度總體保持在一個相當穩定的高位水平，能提供強而穩定的信仰之力。”
“綜合考慮提升所需要的成本，那么，凡人平均壽命控制在70所有，應當是最合理的。”
“長了，會額外付出巨量的維護成本。少了，則會損失信仰收入。”
“所以，我個人想法是，我們邏輯神盟，不僅要關懷凡人的靈魂，也要盡可能地照顧凡人的身體健康，以最大程度地發揮一個凡人信徒的作用。”
“畢竟，孕育一個凡人的身體需要十個月，而凡人靈魂的完全成長也需要足足20年，45歲就輕易死去，實在可惜。”
眾神都認真聽著。
聽完后，艾蘭蒂斯說道：“要提升醫療水平，就難免要干涉到凡間社會的運轉。”
“這就和‘靈魂歸于神，世俗歸于凡人’的大原則不符了。”
這個大原則的目的，是解放凡人的創造力，最初由大地女皇提出并實施，而且也的確起到了巨大的效果，讓凡間涌現出一大批人才和驚人的智慧成果。
所以，在秩序神陣營中，這個原則是很受神尊重的，輕易不會去違背。
羅森自然也不會違抗，因為這等于打女皇的臉，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點了下頭：“的確有些不符，但陛下提出的這個大原則是最理想的狀態，要求每一個凡人能以相當高的水平掌控世俗。”
“但顯然，無論智慧還是能力，絕大多數凡人都達不到這種狀態。”
“雖然凡人大多喜歡自詡為智慧生命，但絕大多數時候，凡人是被情感不，應該叫情緒輕易左右決定的非理性生命。”
“哪怕是最理性的凡人邏輯法師，也存在許多失控時刻，于是世俗便總是會充斥著不可控的混亂。”
“在和平時期，這么做沒有問題，但在對抗黑暗真神的關鍵時刻，這種混亂卻是不可接受的。”
“我們作為凡人的引領者，必須將一些關鍵的世俗領域抓在手里，以更好地把控凡間社會的前進方向，防止被魔鬼竊取了果實。”
邏輯法師法斯克勞對此深有感觸。
“我完全贊同羅森法師的看法，事實上，我的看法更加悲觀一些。”
“我認為絕大多數時候，凡人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命！”
“當然，我也知道我這個看法過于偏激了些，但絕不會偏太遠。”
他情緒有些激動，估計在凡人歲月中曾深受困擾。
艾蘭蒂斯總結道：“那么，我們需要遵循的原則應該是，照顧好凡人的身體，讓他們總體處于健康狀態。也照顧好他們的靈魂，讓他們不受魔鬼引誘。”
“至于其他領域，就交給凡人自決？”
羅森搖了搖頭:“不，除了醫療外，還有幾個領域，我們也必須牢牢把握在手里。”
他環視眾神:“從艾蘭蒂斯女士說的總原則中，可以順理成章地推出兩個重要的神職。”
“一是醫療。二是教育。”
“前者照顧肉身，后者的意義就更大了，不僅維護靈魂，也改進靈魂，強壯靈魂，甚至覺醒靈魂。”
“教育領域若做的好，那將是我們最大的競爭力來源。”
“優良的教育持續至多三代人，我們的牧場的平均靈魂強度就會大大提升，對魔鬼蠱惑的抵抗力也大幅提升，自然也能獲得更多的信仰之力，甚至還能收獲大量精英盟友和數不清的智慧成果。”
“所以，教育這個神職，緊密關乎到牧場的整個未來發展，甚至決定了我們最終能否獲得這場遠征的勝利。”
對羅森這些話，眾神都點頭認可。
諾娃笑道：“一個醫療之神，一個教育之神，充滿了邏輯法系的精煉感，那還有嗎？”
塞德拉娜道：“我認為，還需要一個戰爭之神，引領凡人對抗外敵入侵。”
對此眾神都是點頭認可。
亂世之中，戰爭領域自然不可能交給凡人自決，必須緊緊抓在手里。
也可以預想，在戰爭年代，戰神的地位會非常高，其他各個領域都必須為戰神服務。
法斯克勞道：“那就還剩三個神職了。”
羅森自然仔細想過，此時繼續道：“凡人的數量越多，提供的信仰之力也越多。”
“而據我所知，黑巖巨島的女子難產率，嬰兒夭折率非常高，后者甚至高達三分之二！”
“另外，黑巖巨島的非婚生子很多，受森林之神影響，男女結合非常隨意。”
“這點從平民的名字可以看出來，比如河邊，樹上，羊圈，馬背等等。”
“雖然非婚生子大大提高了生育率，但卻大大妨礙了教育，會產生一大堆劣質的信徒，而這是不合算的。”
“所以，我認為還需要一個專門的婚姻和生育之神，來降低這一塊的額外損失，而這事做得好了，巨島人口增加速度，以及人口質量至少還能增加一倍。”
這的確非常重要，于是眾神都點頭認可。
羅森繼續道：“最后還有兩個神職，我也有了初步想法。”
“第一，守護神職。”
“凡人弱小，時常會被恐懼控制思維，面對魔神時，更是毫無抵抗之力。即使有正義神塔的幫助，也絕不是魔神的對手，一不小心就會落入魔鬼的陷阱。”
“所以，需要有個神專門守護凡人的靈魂，以免被魔鬼鉆了空子。”
這個神職，約等于凡人的保姆了。
“第二，死亡神職。”
“凡人終有一死，但凡人全都畏懼死亡，也最容易在這一點上被魔鬼誘惑。設立死亡神職，令凡人認識到死亡并非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便能淡定地面對生死輪回。”
死亡亙古存在，死亡神職的重要性自然也是無可取代。
這么一來，就有了六個非常重要的神職，正好對應六位神明。
但光是六個神職是無法涵蓋整個社會領域的，必定還有許多補充。
眾神經過一番討論后，又多出了許多小神職，就將凡人從出生到死亡的各個方方面面都涵蓋到了。
這些小神職，自然也由各神分別擔任。
最終，就是確定神職對應的人選了。
塞德拉娜自薦。
“我希望成為戰神，畢竟我擅長戰斗。”
“我也知道這個神職非常重要，在戰爭時期，戰神會得到更多的信仰之力，但戰爭不可能永遠持續，而這也是對戰神神職巨大風險的合理回報。”
實話說，擁有7.8級神力，掌握烈焰和毀滅法則的塞德拉娜，的確是戰神的最佳人選。
羅森就表態：“我沒意見。”
其他神，要么沒有信心統御這個強大神職，要么沒有能力和塞德拉娜競爭。
唯一有能力的諾娃，則對戰神不感興趣。
最終，眾神都點頭同意。
于是，塞德拉娜就是黑巖巨島上的戰爭之神，同時還兼任了許多和戰爭相關的小神職。
比如武器、指揮、勇氣等等。
艾蘭蒂斯也自薦：“我愿意成為婚姻和生育之神。”
這個活計很重要，但都是和婦女和孩子打交道，比較繁瑣和乏味，需要極大的耐心。
既然她愿意接過這個擔子，其他神也都點頭認可。
法斯克勞道：“我個人對生命煉金術很感興趣，也知道不少生命煉金知識，如果各位信任我的話，我愿意成為醫療之神。”
也沒人搶，畢竟這個領域的專業性極強。
然后開口的是諾娃。
“死亡是凡人生命的終結，也是神國生活的開始。”
“我活了這么多年，見過無數死亡，也見過無數凡人和神臨死前的模樣，知道人們最恐懼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的未知。”
“所以，我愿意擔任死亡之神吧。”
的確沒人比她更適合這個神職了。
最后還有兩個神職，分別是守護和教育。
阿蘭德利很有自知之明。
“我的學識遠不如導師，教育神職可不敢當，我就當守護之神，專注守護凡人的靈魂。”
他是羅森學徒，對他能力，羅森有清晰了解。
知道這事由他單獨干，肯定很難干周全。
畢竟凡人數量千萬，哪能一一守護齊全。
作為導師，自然要幫一把。
而實際上，舊時代的神，對信徒管理都很粗疏。
因為信徒千萬乃至上億，而神的施法能力最高也就一千之數，就算最勤勉的神也難以和信徒做到一對一對等。
于是就不可避免留下許多可鉆的漏洞，也不可避免會辜負信徒，導致信仰流失。
對此，羅森自然有應對辦法。
于是，他說道:“作為邏輯神盟，最大的依仗是我們的智慧。”
“通過智慧將以往不可能的事，化為可能。”
“針對信徒管理這一塊，我吸取了龍血大陸的經驗，特意開發出了一款和神格相互配合的智能神器，叫‘信仰管家’，應該能幫助各位更好管理信徒。”
說著，他凝出神器對應的法術書，將其分給眾神。
“按照我的計算，一個小型管家，能幫助管理一千萬信徒，若組成陣列，那就上不封頂。”
這玩意，就是桌面的信徒管理程序的青春版了。
功能大概是完全版的十分之一。
眾神對智能神器并不陌生，畢竟很多凡人文明都獨立發明出了對應的法器。
但此時見到羅森給的法術書，看了還是覺得頭痛，因為實在太專業，太繁瑣了。
唯有同為邏輯法師的法斯克勞如獲至寶，快速瀏覽一遍后，他忍不住拍了下椅子扶手。
“啊哈～有這個絕妙神器輔助，神格才算真正的完整吶！”
若不然，神要么給信徒當全天候的保姆，要么就是管理不到位，白白損失大量信仰。
當然，其他神也都不傻，肯定也會想到類似的法子來提升效率。
但信仰神格是羅森設計的，肯定也是羅森這個設計者給出的輔助神器最是好用。
最后，就只剩下教育神職了。
這個神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直接決定了牧場神力收入的上限。
對這個神職，羅森自然是當之無愧。
“那么，我就是教育之神。”
對羅森的能力，眾神毫不懷疑，此時自然都表示同意。
至此，六個主神職分配完畢，又討論分配了一些相關小神職位的歸屬，于是各神就完成了分工。
但這只是明確了職責，具體該怎么做，卻還同樣需要眾神一起討論，以實現步調協同，讓凡人社會成為一個分工合作有序的有機整體，而不是相互割裂。
不過，這事閉門造車可干不了，得聯合實際，對癥下藥。
羅森就道：“森林之神伊諾有十二凡人圣徒，白鹿城就有一個，叫白鹿圣徒蒙綺莉，找她幫忙吧。”
正要召喚白鹿圣徒蒙綺莉，諾娃忽然道：
“等等，我們還沒打造安置死亡信徒靈魂的神國呢。”
信徒死去，靈魂歸于神，也是一筆非常重要的神力收入，大約相當于活人十年的信仰之力。
自然不能忽視。
以前是送到大地神國的安息之地，現在女皇出臺了新政，遠征期間，九成靈魂自決，于是安置靈魂就成了問題。
羅森有自己的時空神國可安置信徒靈魂，但其他神可沒有，也不會打造神界。
目前諸神的處理方法有兩種。
第一種，在大地之下打造神國的主意，簡單來說，就是在地下挖一個巨坑，偽裝成一個獨立世界。
顯然，這個巨坑沒法挖太大，神力偽裝成的世界也不可能有多美好，安全性也難以保證，只能說湊合能用。
第二種，就是打造一個大型神器，內部設置幻術來設計一個新世界出來。
這個方法設計出的神國很漂亮，而且需要大量神力維持，一不小心還容易崩潰。
論性價比，比第一種要差不少。
羅森就問：“各位覺得，是地下神國？還是幻術神國呢？”
一番討論后，眾人一致決定用地下神國，然后用幻術稍稍裝點一下就可以了。
理由是節省神力。
羅森就道：“那分工合作吧，一部分建神國，一部分聯系白鹿圣徒。”
稍稍商量一番后，羅森、諾娃、艾蘭蒂斯去找白鹿圣徒，而其余三神，卻去地下挖‘巨洞’。
蒙綺莉已經徹底被收服，靈魂被召喚后，有問必答，非常的配合。
因為邏輯神教的主體都已經商量好了，蒙綺莉的作用是完善細節。
這事非常繁瑣，也挺無聊，問了一會兒，艾蘭蒂斯和諾娃就找借口去地下挖洞去了，只留下羅森一個人和蒙綺莉溝通。
沒辦法，誰讓羅森是個耐心又細致的紳士呢？
一番交流后，羅森對黑巖巨島的凡人社會有了相當深入的了解，同時也對蒙綺莉許諾。
“從此時此刻開始，我邏輯眾神將是黑巖巨島的守護者，我們尊重森林之神尹諾留下的傳統。”
“未來，巨島會改變，但會循序漸進，以留給凡人適應的時間。”
“我們最大的希望，是讓黑巖巨島能夠變得更加繁榮昌盛，而絕不是混亂凋零。這一點，希望蒙綺莉女士放心。”
蒙綺莉還真有些擔心這新來的神表面光明，背地黑暗，現在聽到這話，心中大松口氣。
便恭敬道：“偉大者們，能得到您們的庇護，是巨島的無上榮耀，我們愿意配合偉大者們，一起守護巨島的繁榮安寧。”
于是，神和凡人便達成了契約。
黑巖巨島未來道路就初步定了下來。
接下來時間，邏輯眾神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改造著這片全新的靈魂牧場。
稍稍停滯的時間車輪，便又開始飛速向前。
一轉眼，就又過去了兩年。
時間或許不長，但黑巖巨島卻已經開始萌發出了過去從未出現過的繁榮景色。
人人安居樂業，人人心靈安寧幸福。
直接表現是，兩年時間，新生人口數量年年超過600萬，而死亡人數卻不足一百萬。
于是，信徒數量生生從四千萬漲到五千萬，提供的信仰之力純粹又穩定。
收入之高，之穩定，即使是見過大場面的玫瑰女士諾娃，都感到十分驚訝，開始真正重視起黑巖巨島這個靈魂牧場。
自然，羅森這個教育之神在民間也收獲了海量虔誠信徒。
新的信仰模式下，一個凡人可以虔誠信仰好幾個神。
于是，兩年時間，羅森的信徒緊密連接數量，就增加到了驚人的六千萬。
其中，黑巖巨島四千萬，經營了六年的時空大陸達到了兩千萬。
同時，羅森的本體，也悄然晉升到了強大神力，達到了7.0級。
但沒聲張。
因為他在全力打造青春版萬法之源，以實現徹底的安全和自由。
另外，遠征的總體形勢也相當不錯。
阿米特爾星的四個強大神都站穩了腳跟，其他戰線上也呈現戰略相持，并總體占優的大好局面。
羅森原以為，他會在黑巖巨島按部就班地發展信徒，順順利利地打造出萬法之源。
但這樣的平靜又持續一個月后，八界突然爆出一件驚天大事。
這事著實有點大，以至于讓成為強大神力的羅森，都感到了絲絲心驚。
遠征最前線傳回消息。
達達利特成功晉升強大神力，但同一時間，他也墮落成了魔神。
而他的墮落和背叛，直接導致自然神國的7.7級強大神風暴之神泰洛德的隕落。
風暴之神的戰場是遠征主戰場之一，第七動星瑟蘭迪斯，風花大陸。
強大神隕落，戰局瞬間崩潰，導致7位中等神，20位弱等神被殺，5位中等神，18位弱等神墮落成為魔神。
風花大陸徹底落入了混亂魔神之手，瑟蘭迪斯星的戰略態勢被迫從進攻轉為了防守。
這也是遠征至今第一個隕落的秩序強大神，也是最慘重的失敗。
消息傳出，翠綠遠征軍軍心震動！
至于羅森，在重新恢復平靜后，立即意識到了機會。
“這是我介入一線戰場，獲取更多信徒的好機會！”
他現在神之心等級是7級沒錯，但萬法之源管理權限卻還是6.7級。
因為萬法之源權限只和虔誠信徒數量相關，六千萬信徒對應的就是6.2級神力。
強大神力的信徒最低標準是三億！
所以，信徒數量多多益善。
另外，在不遠將來，他即將徹底獨立，也可以提前開始刷聲望，攢基業了。
可是，那些預期收益巨大的大靈魂牧場，全被強大神占著，擠不進去。
如今騰出了一個，他正好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