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手臂略粗的樺樹搬彎,用樹皮擰成的繩索設套,固定在雪地上的機關上,一個吊套簡單成型。
在這片地方,呂律看到了猞猁和狐貍的腳印。
掉套是一種對付狐貍、猞猁、狼等一些動作敏捷,性情狡猾的獵物很好的方式,當然,繩子夠結實,彈力夠好,捕捉大一些的食草動物也能用。
只要獵物鉆入繩套,機關觸動,樺樹彈起,便能將它們懸吊在空中。
一路上,呂律也沒少用獵刀砍斷小樹,用石頭敲擊獵刀,將一米五六的樹樁劈開,配合穿了跳貓子肉的小棍制作成夾木,這東西,不僅僅能用來捕獵狼,對付狐貍、猞猁等也有很好。
追尋著鹿道,呂律還在林間設置了不少綁在樹干上,置于鹿群經過踩出的路徑上的套子,沒有鐵絲、油繩,他只能用更粗一些的樹皮擰成的繩子,結實程度,不亞于棕繩。
呂律甚至還在樺樹林子里,設置了連環套。沒有綱繩,他選擇用手臂粗的木棒,綁在樹與樹之間,又在木棒上根據鹿的大小懸上一個個繩套。
這些繩套圈口比較大,鹿群若是經過,腦袋自然穿入繩套中,只要往前走,被鹿自身帶著收緊,把自己套牢在里面,越掙越緊,把自己生生勒死。
呂律看著地上鹿群的腳印不少,所以直接布成連環套陣,形成四五十米長的一個區域。
他也在盤算著超前攔截一次,若是鹿群掉頭順著鹿道方向趕來,一次能捕獲不少。
為了晚上吃東西方便,呂律還專門在林子邊緣臨近河邊的地方,設置了撥楞桿子。
這是一種專門用于打鳥的簡單裝置,一般用于下雪以后,鳥雀無處覓食時,
在河邊找一片平坦寬敞的地方,掃出一片空地,借用小樹,在根腳部位橫綁著一根長棍,末端連上細繩拉,將長棍拉彎,設置敏銳的機關,只要有鳥落到這片地方搜食,觸動機關,長棍立馬橫掃而出,將措不及防的鳥類給抽死。
這機關原本是靠人隱藏起來,靠人有針對性地進行觸發擊打,不過,被梁康波改動變成鳥類自己觸發了,用這法子,在塔河那邊,打過不少飛龍,呂律也是在這里看到一群飛龍活動,才有意設置,他還順便在雪地上收集了一些草籽撒在清理出的空地上作為誘餌。
一天的時間,就這么悄然而過,呂律在周邊區域,根據獵物的不同,有針對性地設置了不少陷阱。
他不是在忙著砍木棒,就是在找藤條做繩子。
一天的時間,啥都沒打,全用在滿山遍野地設置陷阱這件事情上。
也只是在返回宿營地的時候,在河邊發現幾個水狗子捕魚透氣的冰洞,手持木棒等著,打了兩只水狗子,在坡上看到個獾子洞的時候,煙熏出幾只獾子,在元寶的配合下,一棒一個地敲死。
事情悄然進行著。
然而,第二天呂律去巡視這些陷阱的時候,反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樺樹林子里布置連環套陣的地方,不出意外地,套到了整整六只梅花鹿,夾木夾了三只狐貍,還有一個夾木上夾著一只還在掙扎的猞猁。
獵場里沒有狼,呂律也不指望夾到這東西。
一些小繩套上,套住了幾只紫貂和黃皮子。
隨手布置的單套上,也有獵物上套,不過被掙脫,看蹄印,有馬鹿群從這地方跑過。
馬鹿的腳印很新鮮,梅花鹿已經都勒死了,鹿心血啥的暫時不用管,呂律當即順著馬鹿腳印一路追下去。
結果,看到接連有吊套吊著馬鹿,還有被設置的繩套拴住跑不掉的。
在這片林子里,找到了三只馬鹿。
這又是梅花鹿又是馬鹿的,那感覺,像是被人驅趕著追進這片到處是陷阱的林地中一樣。
原本呂律就打算今天去繞前驅趕的,沒想到,一夜未見,有這么好的效果,關鍵是,無論是梅花鹿群還是馬鹿群,都是在奔逃中闖入的。
一下子就是三只馬鹿、六只梅花鹿,再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收獲不得了!
用獵刀給這些還活著的獵物補刀后,呂律看著還有七八只馬鹿逃竄的腳印,都是成年馬鹿,他當即追了下去,至于梅花鹿群,僥幸躲過一劫的,只剩三只半大的,和兩只大的,呂律也懶得去追了,總得留點種,不能趕盡殺絕。
馬鹿倒是還能打。
他一路追尋下去,花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追上了已經安定下來的馬鹿群。
元寶非常配合,還是采用兩頭圍堵的法子,讓元寶守在一邊,呂律循著下風方向,繞到后邊,手中準備好兩發獨豆,抬起獵槍,動作極快地接連開槍,一下子放翻兩只馬鹿,其余的馬鹿立馬驚跑起來。
呂律一邊追趕,一邊往槍里填入兩顆獨彈。
聽到槍聲立馬狂吠著迎過來的元寶,將鹿群嚇得一個急剎,往左右兩側慌不擇路地分散逃跑,又讓呂律成功獵殺一只,還有一只被寶襲后給定住,這是一只雄鹿,試圖和元寶糾纏的時候,被呂律補了一槍。
又是四只馬鹿,剩下的,沒必要追了。
將一只只馬鹿、梅花鹿還有其它獵獲拖出林子,放在山谷中的車道上,呂律繼續去恢復和巡查那些陷阱,傍晚的時候,當他提著兩只飛龍和飛龍看到林間一個吊套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那吊套吊著一個人——托雷斯。
托雷斯已經陷入昏迷,臉色鐵青。
呂律看到在吊套下邊,有不少野豬的痕跡,一看就知道,這貨被野豬追過,手中的獵槍和刀都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也就是在腰上,還掛著子彈帶。
但也正因為被吊了起來,也僥幸地避過了野豬的蹂躪,就這么懸在離地一米五六的地方。
這里是他設置了用來吊馬鹿的,考慮到馬鹿體型較大,身長一米四五,高一米三左右,設置的吊套一般都是套在腳上,這套著腳提溜起來,肯定超過兩米,而且,馬鹿的體重不輕,兩百來公斤,想要吊起來,繩索必須夠粗夠結實,選用的樹那也得有足夠的彈力。
樹大了,呂律一個人也壓不彎,也只能選擇那些比較小的,為了有足夠的彈力,呂律選這位置,可是用了緊挨著的三棵小樺樹,彈力強勁,吊得又高……
萬萬沒想到,馬鹿沒吊著,反而把人給拴著腳吊起來。
明明說好各走一邊的,不知為何,這家伙越界了。
呂律試了一下鼻息,發現氣息微弱,也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冷得跟個冰塊似的,凍僵了。
“我艸……”
呂律心頭一驚,這貨要是完蛋了,狩獵比賽沒了意義,那所謂的合同,也得告吹。
得趕緊救人!
呂律不敢大意,趕緊拔出獵刀,砍斷繩索,將人接放下來,略一檢查,發現他雙腳都被勒得淤青了。
可現在所在的位置,隔著封閉獵場的中心點,少說也有十多里地,再看看這天色……耽擱不起。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報話機,趕緊打開開關,呼叫獵場中心的導獵車,結果,發現隔得太遠,啥反應也沒有,至于獵場門口的那些人,更是不用想了。在這山里,就即使要用報話機聯系上別人,也要背著走不少路程,
“媽的……”
一想到這貨死了,責任還很有可能會怪到自己身上來,兜都兜不住,呂律不由暗罵一聲。
眼下,只能想方設法救人了。
凍成這樣,是真的等不起,而且,天晚了,溫度又降了不少。
最近最好的地點,還是他自己的宿營地,至少能保證溫度。
呂律背起托雷斯,趕往自己住宿的熊倉子。
抄著近道,再不去管那些沒查看的陷阱,呂律一路疾走,氣喘息息地奔行大半個小時,總算到達地倉子,第一時間將冒著縷縷青煙的火堆攏著火,再看看托雷斯,這被凍僵的樣子,也不能直接用火烤熱,容易出問題,呂律唯一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用雪搓。
解開他的衣服鋪墊在雪地上,一捧捧的雪放到托雷斯的身體上,呂律雙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搓揉。
此時此刻,那點微弱的鼻息,成了呂律最大的指望。
就這樣,一把雪接著一把雪地,呂律的手都搓得紅腫起來的時候,托雷斯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著悶頭在他身上搓揉的呂律,他大概是反應過來,呂律這是在救他,用微弱的聲音沖著呂律說了最蹩腳的兩個字:“謝謝!”
“你就別謝了,你要能活下來,該我特么謝你!”
呂律也不管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嘀咕了一句,手下卻不敢停,不停地用雪搓著,手腳也不放過。
托雷斯醒來,他也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在他手腳能動的時候,趕忙用他的衣服將他身上的雪水擦干,又給他胡亂套上,將他拖進地倉子里的干草中躺下,呂律加大柴火,試圖讓地倉里的溫度適當地提升一些。做完這些,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接就累癱了,一雙手更是麻木。
背著那么大塊頭的家伙走了那么遠的路,還不敢有停歇地幫忙用搓雪的法子救助,這一番折騰,呂律差點虛脫。
兩人都沒有說話,呂律一直緩了大半個小時,總算覺得恢復了些力氣,此時,天也早已經暗了下來。
得,就在這過上一夜吧!
在火邊將兔子剝皮去除腸肚,用雪簡單搓洗后,杈在火上烤著。
原本他想把兩只飛龍懟火里直接燒,但想了一下,喝點熱湯也不錯,而且,托雷斯也需要,于是,呂律用那個樺皮斗化雪燒水,湯里略微撒上些鹽,加上看到后隨手弄來的小根蒜,將剝了皮砍小的飛龍給煮了。
自己先喝上一些,吃了兩塊飛龍肉后,呂律將被燒得漆黑的樺樹皮斗遞給在地倉子里躺著的托雷斯。
熊瞎子住的地倉子,里面刨出的空間不小,托雷斯倒也能坐起來,接過飛龍湯,趁熱喝了起來。
結果,這一喝就停不下來了,這家伙也不厚道,直接就喝了個干干凈凈,肉也一點沒剩下,看著恢復了不少笨拙地爬出來的托雷斯放在一旁的樺皮斗,呂律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
更讓呂律郁悶的是,托雷斯的目光,還盯在火上烤著的跳貓子肉。
這是還想吃啊!
呂律不由搖了搖腦袋,等到跳貓子肉烤出來以后,想了想,還是給他分了一塊。
這貨倒是一點不客氣,接過去就啃。
吃飽后,呂律摸索著到周邊去尋柴火,元寶也跟在旁邊,在呂律拖著木柴往回走的時候,它也叼著一根跟上。
感覺晚上燃燒的柴火差不多了,呂律選著粗大的放在火上燒著,見托雷斯再次鉆進去睡著,沖著他叫喚。
他點著明子火把看了下,見托雷斯特意留出個位置,這是示意他也進去睡。
呂律微微笑了笑:“還算有點良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