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些金砂熔煉提純,在坩堝里凝結,然后放在冷水中冷卻后,呂律收拾東西回了屋子。
都已經后半夜了,呂律心想著陳秀玉已經睡著,放緩了手腳,在廚房里倒水洗漱后,鉆進臥室里。
小心地將那塊熔煉得來的金塊放在木箱中,他動作輕緩地爬上炕,拉動床頭的開關線將燈熄滅,剛剛躺下,之前在他進來的時候還一動不動的陳秀玉,就在這時慵懶地翻了個身,直接將他壓住,手也跟著摸了下去。
“安全期!”陳秀玉小聲地說了句。
“嗯!”呂律也是輕輕應了一聲。
出去一個多月,別說是陳秀清那等精力高度充沛的人,就連呂律自己,也都遵循了一次自然規律。
外面,月華如水,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朦朦朧朧,滋潤啊!
又是一個睡到日上三竿的自然醒,呂律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翻身起床穿衣,先將那個用來存放棒槌、金子的箱子,小心地托放到樓板上,他才出了屋子。
草甸子上的事情有王燕、段大娘和馬金蘭,不用他操心,他只是到獐子養殖場看了下,見里面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然后就折返回來,在水泡子邊上,將經常掛在里面的須籠拖出來,從里面拿了幾條魚,給在草甸子中漫步的幾只仙鶴送去。
冬季的時候被勾搭來的兩只仙鶴,都已經被喂得不怕人了,見到呂律揚起的手中有魚在扭動,連飛帶跑地來到呂律身邊。
每只仙鶴喂上兩條魚后,呂律心想,這個冬季會不會還有新成員加入。
至于說下蛋啥的,都還早。仙鶴得長三四年時間才行。
仙鶴的壽命長著呢,能活五十到八十年的它們,已經足夠陪呂律一輩子了。
隨后,呂律去了仙人柱旁邊的蜂場,檢查了一下蜂場的情況,又開箱看了兩群峰,發現里面的蜂蜜已經又一次大面積封蓋,看來,得盡早進行割蜜,現在已經進入八月,趁著山花還不錯,讓它們能有足夠的時間采集到充足的蜜過冬。
“明天割蜜!”
呂律很快打定主意,接下來回到院子里,他又到倉房里看了下,里面存放著的皮毛,已經被陳秀玉從繃框的架子上取下來,分門別類的放好,干燥的熊膽也放在了盒子里裝著。
那些他帶回來的瑪瑙石則被放在角落里。另外還有好幾個口袋,里面放著的是早已經磨成粉的陳皮、木炭、榆樹皮,還有艾絨,就連雄黃也準備了不少。
這時候,是一年中蚊蠓最猖獗的時候。
呂律想了下,暫時沒啥事兒做,他干脆將這些東西搬出來,找了大盆,開始進行蚊香制作,除了家用的,養殖場里也該用上。
陳秀玉忙完獐子養殖場的事情后,也領著孩子過來幫忙,一起來的,還有王燕他們。
準備的材料數量不少,五個人愣是忙到傍晚,才算是將這些東西全弄成了蚊香晾曬著。
呂律說是休息,卻是不自覺地忙碌起來。
事情做完,幾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早在做蚊香擦汗的時候,抹成了花臉貓。
看到幾人笑,在一旁學步車里走來走去的小正陽也跟著咯咯地笑個不停,呂律不由伸手,也將他鼻頭抹黑,于是收獲了淘金回來后陳秀玉的第一個白眼。
又一晚安然度過。
早上呂律起得很早,剛吃過早飯,梁康波和趙永柯也相繼騎著馬到了呂律草甸子。
“咱們今天去農場,用接下來幾天的時間,把蜂蜜給收了,再不收就慢了。”
呂律將做好的蚊香在家里留了一部分,其它讓追風馱著,三人在秀山屯叫上張韶峰和陳秀清,一起前往梅子溝,當然,還有雷蒙的那一份金子。
“那天你把大伙召集在一起吃飯、講話,屯子里今年有好幾個,開始做起了山野菜、蘑菇的生意,他們打聽到城里的外貿公司收購這些東西,于是好幾個人約著,發動全家人漫山遍野地找野菜,雖然時間只是那么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據說賺到了不少錢。
我都想不到,這些東西還真能出口,在咱們這些山里,到了季節,只怕你薅不完,多得不能再多的東西,還能賣上價格。尤其是你說的牛毛廣、黃瓜香,很受歡迎。”
張韶峰一路上,說著這兩天在屯子里的見聞,有好幾個聽了呂律說的那些話,開始了闖蕩。
山上牲口都不怎么吃的野菜,山里人也只是偶爾拿來換換口味的東西,能賣上錢,張韶峰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這有啥想不通的!”
呂律笑道:“我聽說當年小龜子那邊,兩顆搗蛋下去,那是傷了多少人,搗蛋厲害啊,那輻射,連出生的后代都有不少是畸形的。然后他們研究發現,在搗蛋落下的地方,別的東西都不怎么好,就是牛毛廣之類的蕨菜長得特別好,都認為這些東西能抗輻射,應該多吃。可他們那里才多大一小塊地兒啊,那么多人,根本就不夠,就只能往咱們這邊進口了,這是好事兒。”
“是這么回事兒啊!”
張韶峰咧嘴笑了起來:“應該再往小龜子那邊再多來幾顆搗蛋。”
“那不人都死絕了?”梁康波也跟著笑了起來:“誰來買這些東西?”
“死絕最好!”張韶峰哼了一聲:“我恨不得早生幾十年,也有機會上戰場去干死這些狗娘養的。”
頓了一下,他接著說道:“外貿公司也在收購蘑菇,聽說是棒子和小龜子那邊都要,搞野菜嘗到甜頭,屯里好幾家也跟著搞了起來,那是天剛亮,那就成群結隊地往山里鉆。”
“那倒不錯,不過,你可得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呂律跟大伙說過那事兒以后,忙著農場建設,接下來是去淘金,很少關注這些方面的事情,沒想到已經有些成效了,他很高興聽到這樣的消息。
“已經跟他們說過了……還有幾個年輕的,跑出去做起了買賣,聽說也干的有聲有色,賺得更多!”
“那肯定的,有本事兒隨便往沿海那邊倒賣些衣服、鞋襪、布匹和一些零碎東西,都很容易賺錢。”
“不過也聽到些難聽的話……”張韶峰話鋒突然轉變。
呂律微微愣了下,問道:“什么難聽的話?”
“有家學著養蜂,就在之前孫寒衛那兩口養蜂的地方養,結果,蜂被養了死的死,逃的逃,還有家養了三百多只小笨雞,結果看到有雞瘟了就隨手拿去埋了,那小笨雞是一只接一只地死……難聽話也就跟著鉆出來了。”
“還沒有防范意識,也缺乏管理,總覺得就像平日里隨便養上幾只那樣,只要喂點糧食就能等著撿蛋賣雞了。還有養蜂的,也只是看著我們簡單啊。任何東西,一旦開始形成規模,事情就不簡單了。
就像咱們農場,如果平時不注意衛生、消毒這一塊,沒有林玉娟她們坐鎮,那事情也很容易發展成毀滅。
別聽著林玉娟只是救了不多的一些飛龍鳥和大雁,但其實,如果不是她,那些飛龍、大雁,怕是也剩不了多少了。
他們兄妹倆都是挺認真負責的人,年底的時候,應該好好嘉獎啊,農場要辦好,這樣的人才至關重要。
至于屯里的,讓他們去說吧,我估計啊,看到笨雞病了,都還在摳摳搜搜舍不得花錢買藥或是請人看。還有養蜂的,有去好好找華子、蒲桂英請教下?估計也就是往山上一放,以為就能等著賣蜜數錢了。”
幾人聽著呂律一番話,都微微點了點頭。
“還真被你說中了,他們就這么搞的。”張韶峰也是搖頭嘆氣:“我還專門去看了下,那是弄得一團糟,養雞的,雞糞都快將雞身上的毛裹滿了也不見打掃清理。
還有養蜂的,箱子底的殘渣堆起厚厚一層,巢蟲都在脾上弄得到處是絲了也不見得開箱處理一下,就一天讓老人去那里看著打一打來吃蜜蜂的地雷蜂,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偏偏看蜂場的來頭還饞得要死。
說了你可能不信,他家在那里搭了個看守蜂場的窩棚,老頭簡直扯犢子,有箱蜂就放在窩棚邊,有本事給蜂箱開個后門,跟窩棚聯通,一晚上嘴饞想吃蜜了,打開后門,伸手進蜂箱里就摳蜜吃……后來蜂跑了。
我去的時候,居然還好意思把這事兒吹給我聽,覺得他敢伸手去蜂箱里拿蜜有多了不起,沒賺到錢還說被你給坑了,白白花了不少錢買蜂。
我當場就不給他們好臉色,直接懟了回去,到最后都不敢吱聲。你說說,都是些啥玩意兒啊!”
呂律也聽得很無語。
但其實,這也是他早想到的情況,顯得很淡定:“是對是錯,是黑是白,是好是壞,只能由著他們去說了,又堵不住他們的嘴,別過分了就行。我出發點其實很簡單,就想大伙兒都能靠著自己的能力賺錢,把日子過好。
也不得不說,有不少人,就真的只適合在家里呆著,不適合做事兒,因為他們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兒,種個莊稼,想要讓莊稼長得好點,還得及時鋤草施肥呢,啥也不管,到頭來也只是荒草而已。隨他們去吧。”
“你倒是看得開!”梁康波在一旁笑道。
呂律看了他一眼:“那還能咋樣,我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兒,去跟人干上一仗吧?”
隨后,呂律回頭看向陳秀清,皺著眉頭問道:“清子,你這兩天是咋了,話也不怎么說了,感覺像變了個人?”
“沒有啊,律哥。我真沒事兒!”陳秀清搖頭:“可能是累的。”
“不是吧,這才在家睡了三晚,比在山里還累?”張韶峰調侃道:“老五,你可得說說燕子,你不好說,讓秀玉說,讓她悠著點,看把咱們老六給累成啥樣了!”
一句話,逗得連趙永柯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