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鹿場,呂律提出自己帶來的老龍口酒,吃飯的時候,敬了在農場干活的老少爺們,也敬了在場的弟妹兄嫂,感謝他們大家伙這大半年以后的支持和辛苦。
周翠芬、趙美玲、蒲桂英等一幫子女人,也表現出了別樣的豪氣,平日不喝酒的她們,在今天,也跟著呂律,滿飲一碗。
蜂場前段時間的第二次割蜜,收獲不如第一次,但送到收購站,也賣到了上萬元。
他們發現,小小的一個蜜蜂養殖場所產的蜂蜜換來的錢,甚至在維持這么多人的每月工資和農場的運轉還有剩余。
再看看糧食,一個個大玉米棒子,是那么的喜人,豐收后,除去所需交付的產量,剩下的,也能有一大筆收入。
林蛙養殖場的林蛙,還需兩年時間才能創收,鹿場的梅花鹿數量也不多,暫時也還沒啥收入,但大雁養殖場的那些兩個月前還毛茸茸的小東西,此時已經長大了幾倍,早換上了羽翼,若是沒被剪掉翅膀斷了尾羽,早就是能飛的了,這在入冬之前,還能長一大截,銷售得好,又是一大筆錢。
為此,雷蒙應呂律的要求,在鹿場和大雁養殖場之間的一片空地前,選了兩棵大樹,在上面,讓左松齡做了一大塊黑板掛著,上面用油漆記錄了農場創建以來的所有收支,一筆一筆地,公開透明。
在農場干活的人,都清清楚楚。
大伙對此,也是相當信服。
對于幾家民兵兄弟來說,呂律家庭農場開出的工資,不比其他的林場、農場差,甚至還高了不少。看樣子,到了年底,還有不少分成。這讓他們都有些后悔,當初呂律在召集他們參加的時候,沒有答應。
現在不少人在醞釀著,開年是不是自己也小小地辦一個家庭農場,他們更希望的是,來年呂律會不會擴大農場規模,讓自己也能加入進去,分一杯羹。
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出,自己辦個家庭農場,除了種莊稼,究竟能干啥。
而對于第一時間就跟上呂律幾人腳步的周翠芬、周方敬、王大龍等人家,按照收益拿出百分之十分給他們,根據現在的收益,每家就能多得好幾百塊,再加上接下來的糧食、大雁等東西,收益在持續擴大。
總之,對年底,都充滿期待。
當然了,屯里、林場都有不少人來看過。
有人見到呂律這里養蜜蜂賺了錢的,有會土養蜜蜂的,也特意去山上弄了些蜜蜂來養著,只是養著養著,蜂越養越少,要么就是病了,要么就是有打不完的地雷蜂,要么就是跑了,但總不能為了幾群蜜蜂,一直守著吧,人總是要吃要喝要花錢的,結果就是養廢了。
也有人見呂律養了林蛙,活蹦亂跳,知道林蛙值錢,也自己到山上去找,去逮一些,弄個小池塘學著養,可養著養著,要么死翹了,要么就是被其它野物給吃了,還有弄來的卵,要么就是沒孵化出來,要么就是孵化出其它的蛙。
一件件事情看上去似乎都挺簡單,但真正做起來,他們才發現,好難。
一幫子在一起吃喝的時候,呂律默默地聽著這些事情,很多時候,只是莞爾一笑,他心里清楚,有人開始嘗試,那就意味著屯里人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了。
他從來沒有小看他們任何人,相反,他清楚地知道,要不了幾年,不少人都會摸出些門道來。
一頓酒,呂律也是讓陳秀清,張韶峰等人敞開了喝,就圖個盡興。
“接下來,有啥安排?”
哥幾個單獨坐了一桌,喝酒吃肉的時候,雷蒙問道。
“稻子快成熟了,接下來就是苞米,身為治保主任,還是得組織一次護秋,把野豬、野雞、野兔、獾子之類,好好清一遍。”
這是張韶峰身為治保主任,每年必須完成的事兒。
“等莊稼收起來,下雪了,咱們哥幾個得出去一趟,給這些大雁,找些銷路,得把它們換成錢啊。
另外,冬季打獵,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打熊瞎子、打紫貂為主,這是必做的事情。
再有,咱們鹿場的面積不小,但鹿卻是少了點,我想領著你們去趟大興安嶺,咱們一邊打獵,一邊捉一些梅花鹿送回來養著,這就是今年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呂律也簡單說了自己的安排,他轉頭沖著雷蒙笑道:“冬獵季節,大哥也可以一顯身手了。到時候,大雁歸入養殖場里,不用放出來,保證取暖、食物和水,有周翠芬、周方敬、林玉娟他們兄妹倆,這我放心,多準備點木柴和煤就行。
林蛙也回到越冬池子里越冬,也不用怎么管,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林蛙在水中冬眠,越冬池子要再挖深些,而且,得想辦法保證封凍的越冬池子里的水流動起來,保證供氧充足。這也是要考慮和要做的事情。”
“律哥,我看那些癩蛤蟆之類的,都在土洞里過冬,咋林蛙是在水底呆著,它咋吸氣的呀,不會被淹死嗎?”陳秀清插嘴問了一個他很好奇的問題。
“林蛙出水,是用肺呼吸,冬季越冬的時候進入水中,是轉化成皮膚呼吸,它的皮膚有特殊能力,能將水中的氧氣分解出來,你只要知道就好,具體的,我也跟你說不清楚。
但也正是因此,水中得保證供氧充足了,得讓水活動起來,不然它們趴在水底不吃不動,也是會死的。就像那些河里,表面上是封凍的,但下邊的水依然在流動。當然也可以加大越冬池的深度,讓池子里的水夠多,開鑿大的冰窟也能解決。”
呂律簡單解釋,也說了自己的想法。
雷蒙認真地聽著,把這些事兒也放在心上:“這路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修好,然后就立刻組織人手,著手越冬池子的事情,夠大,夠深是吧?爛泥溝里沒有夠大的水,冬季肯定是要封凍的……怎么讓水活動起來?”
他多少有些犯難,沒電沒抽水機……。
呂律微微笑了笑:“溝里不是有個常年流水的水溝嗎,那水源地咱們到過,在高處,從那里想辦法就行。”
聽到這話,雷蒙微微一愣后,隨即有了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一幫人邊吃邊聊,直到傍晚的時候,孟兆華才開著汽車拉著一幫人,將各自送回家里。
呂律也喝高了,好在酒品還不錯,被孟兆華背著送到家里的炕上,睡的呼呼響。
這一覺,直接就睡到半夜,一下子驚醒,看到陳秀玉摟著孩子,就安睡在自己旁邊,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起床給自己沖了一杯蜂蜜水喝掉后,這才又回到臥室繼續睡覺,卻看到陳秀玉支棱著手斜躺在炕上看著自己:“律哥,你咋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呂律看著陳秀玉,不由沖她翻起了白眼:“是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
“咋了?”陳秀玉坐直身子,關切地問。
“你說咋了?”呂律反問。
陳秀玉被問得一臉莫名其妙,隨后伸手過來摸了摸呂律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沒發燒啊!”
“你在蜂場拴熊的事兒,我回來了,你居然都不跟我說,要不是今天去農場,聽蒙哥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呢!”呂律嗔怪道。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再說了,你看看我和孩子,不都好好的嗎?我可是打過狼,捆過熊瞎子的人……”
果然,陳秀玉又開始嘚瑟上了。
只是,她話剛到一半,就被呂律打斷了:“我覺得你是欠抽……”
于是,陳秀玉被狠狠抽了十多分鐘,直到兩人都累癱了躺在炕上。
“以后再去農場那邊,把半自動給帶上吧!”呂律摟著陳秀玉,叮囑了一句。
陳秀玉輕輕點了點頭:“嗯!”
有些事情避免不了,意外無時不在,呂律只能讓陳秀玉武裝起來,以她的槍法和靈性,呂律相信,她會有足夠的能力應付這些意外。
第二天,呂律一覺睡到太陽曬屁股才醒來。
這是他這段時間睡得最舒服的一夜,精力恢復了不少,只是酒精的余威還在,讓腦袋有些昏沉。
他朝著窗子外面看去,見陳秀玉在給院子里養的笨雞撒苞米喂食,三只猞猁就蹲坐在一旁,還在打著呵欠。
呂律也沒急著起床,看著躺在自己旁邊,轉著眼睛四處張望,不時踢蹬下雙腿,抬抬兩只小手的孩子,他朝著孩子伸出一根指頭,發現小家伙已經會抓握,在呂律抖動指頭的時候,逗得小家伙咧嘴一笑一笑的。
直到大半個小時后,整個人頭腦徹底清醒了,他才起床,給孩子把過屎尿,見外邊還稍微有些涼,也就把孩子捆在襁褓中抱了出去。
見呂律出來,正在給獐子進行食物配制的陳秀玉笑著問道:“咋不多睡會兒?”
“差不多了,昨晚黃昏睡到現在,都十多個小時了,再睡下去,身上該酸疼了!”
呂律簡單地應了一句,走到陳秀玉旁邊,看著她做事兒。
獐子這玩意兒,不同季節對食物的選擇性不同,夏秋季節喜歡山芋藤,冬季喜歡吃女貞和冬青,春季則偏好萵苣和大戟。
每次配的食物不能少于五種,是件挺麻煩的事兒,好在這些草葉獲取比較容易,養殖場里也有足夠的活動空間,養殖下來,還算順利。
偶爾一陣山風吹過,呂律聞到了一股子像是折耳根的腥氣,心頭不由微微一喜,他知道,這是雄麝進入發情期開始分泌麝香了,要不了多長時間,可以取麝香了。
事實上,麝香容易讓懷孕的女人流產,更多是宮斗劇里傳出來的東西。
它是有能在懷孕女人分娩時助產的作用,但跟懷孕和流產關系并不是很大,不然,醫生只需要讓人聞聞麝香就能完成人流操作了。
再說了,不少高級香水,都跟麝香有關,那么多人在用,豈不是很危險。
小的獐子,得十八個月后性成熟,最好的取麝香時段,得從第三年才能開始。
就草甸子里的這些獐子,對于呂律來說,到了第三年,又能增加不少。
在興安嶺,獐子的數量實屬不多,能弄到這么些來養著,算是不錯了。關鍵是,得了麝香,想賣高價,是個不小的麻煩事兒,也是真心不好伺候,能不能憑借它們賺到大錢,還得看出售順不順利。
見天氣大晴,呂律去將在屋里又烘了一夜的四個棒槌取出來,掛在屋檐下晾著,經過這段時間的晾曬烘干,四個棒槌都縮小了不少。
趁著陳秀玉在忙,呂律將在懷里睡著的孩子放到悠車子里躺著,動手做早飯。
在馬金蘭和段大娘帶著飼草來到草甸子,一起吃過飯后,呂律用馬金蘭趕來的馬車,將買來的香柏木裝車里,帶著前往左松齡家里。
天氣漸冷,為了洗個舒服的澡,得早點把浴桶準備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