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爾濱兩天的時間里,呂律特意到城里轉了一圈,專門去找木材廠。
他心想著哈爾濱離大慶不是很遠,看看能不能找到去年冬季之前就惦記著的用來做浴桶的香柏木。
沒想到,在城里走訪了三個木材加工廠,還真給他找到了。
通常,木質浴桶材質有楠木、柏木、橡木、杉木、松木等,楠木做成的浴桶綜合性能是最好的,不過,這材料在北方可不容易搞到。
松木、杉木的浴桶又容易受潮、發黑、發霉。
呂律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香柏木。
這也是一種比較珍稀名貴的木材,比云杉都要貴出一倍多。
它的生長周期長,木質堅硬,密度高,紋理也細膩漂亮,可以長久使用,還有一股子天然的木材香味。
見到呂律要買,張韶峰等人一問情況,知道呂律是準備拿回去做浴桶,到冬季的時候泡澡用的,一個個也來了興趣,都跟著要買點。
可就這么點木材,也需要批復指標,不得已,呂律只得找了科室的管理人員,提了些酒水糕點,又塞了十塊錢,算是把選中的幾根木頭給弄到手。
張韶峰找了軍車相送,東西也就被裝在車里。
誰知道,看到來裝木頭的車子是軍車,那木材廠的管理人員趕忙把呂律拉到一旁,非要把錢給退回來,而且多加了十塊,弄得呂律哭笑不得。
看著他那惶恐不安的樣子,呂律只能把那二十塊錢給接下。
這么一弄,那木料算是白得的。
而就在幾人將馬匹牽上車子,呂律領著狗子坐到車廂,車子啟動返回的時候,在五常那邊,醫院里,還在昏迷中的曹樹龍和等著曹樹龍說出棒槌所在光頭一伙人,被公安直接給逮捕了。
張韶峰的特別關照,那曹樹龍肯定活不了,至于光頭那一幫子人,不死也得褪層皮。
開玩笑,大白天就敢在五常城外劫道,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也算是了除了一個禍害。
一路上,暢通無阻,車子開得很平穩,在鐵力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一幫人回到呂律的草甸子。
五匹馬都放進草甸子,坐了一路的車,感覺比它們奔跑一天一夜還夠受,在草甸子里,癡癡地站著,草都懶得吃。
元寶它們幾條狗子跳下車子,在陳秀玉領著孩子迎出來的時候,湊上去嗅了嗅,然后就到一旁草地上躺著了,連三只猞猁跑出來,沖著它們抓撓,都不給點反應。
無論是狗還是馬匹,這番折騰下來,都需要緩緩。
東西卸下后,開車的三名士兵,打了個招呼,硬是不肯留下來,說要回去交任務,直接開車就走了。
這讓呂律覺得有些不厚道,一路上開那么長時間的車,連熱乎飯都沒能將人留在家里邊吃上一口。
在他們走后,呂律這才有空看向早早跟到旁邊的媳婦兒。
“我回來了!”
呂律沖著她微微一笑,然后把陳秀玉摟在懷里抱了下,這才趕忙接過孩子,沖著小家伙又親又逗。
結果,小家伙眼巴巴地看著呂律,忽然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你個小屁孩,才多少天不見,就連老子都不認識了!”
呂律嘴上這么說著,卻是無比憐愛地抱著孩子晃悠。
“你看看你,出去這一趟,弄得胡子拉碴,跟個野人似的……”陳秀玉也在一旁笑了起來,她回頭沖著張韶峰等人招呼:“快進屋休息,肚子都還餓著吧,我這就給你們做飯。”
呂律抱著孩子,也趕忙招呼一幫人進屋。
馬金蘭和段大娘兩人牽著大蔥,馱著地里拔來的胡蘿卜和割來的草葉,都是用來喂養殖場的獐子的。
她們一到草甸子,看到幾匹馬和院子前躺著的元寶它們,立刻就知道是呂律他們回來了,兩人也連忙進了屋子,先去看看呂律。
見一干大老爺們在炕上嘮嗑,平安無事,都松了口氣。
“小呂啊,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秀玉有多擔心你,這早晚,都要跑到大路邊去張望半天,家里的煤油燈也是每晚都亮著,就像生怕你找不到回來的路一樣!”
馬金蘭沒說什么,段大娘卻是把事情都看在了心里:“現在平安回來就好了……你們兩口子啊,都相互牽掛著,還真是令人羨慕。”
兩個女人,除了家里的那點莊稼,平日里也就伺候下家里的牲口,現在到了呂律這里,每天幫忙經管著獐子養殖場,倒也忙得不亦樂乎,比整天悶在家里要強得多。
當然了,到了這里,跟著呂律和陳秀玉也是同吃同喝,每個月,呂律也是給她們工錢的,沒有絲毫虧待。
“沒事兒,我們出去都很注重自己安全,不會有事兒的……這段時間,多虧有你們照顧秀玉和孩子。”
“說的哪里話,一個是你媽,一個是你干媽,我現在啊,可不會跟你見外!”
“就該這樣!”
“行吧,你們幾個嘮著,我們去給獐子加些草料。”
“這段時間,那些獐子都沒事兒吧?”
“有一只小的流鼻涕,秀玉去找林玉娟那丫頭來看過,打了兩針,就好掉了……哎喲,說起這個事兒,我們幾個女人,抓那一只小獐子,可費了不少力氣,太能跳了,在墻壁上都能橫著跑,最后還是那獐子躥跳到空中的時候,秀玉反應快,給一把抱住的。”
“獐子確實能跳!”
“好了,不說了,我們去忙一會兒,然后回來幫秀玉給你們做飯。”
兩人說著,一同出去,牽著大蔥,馱著草料去了養殖場。
時隔那么多天回來,陳秀玉自然是想方設法給幾人好好地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今天可得好好喝上一頓酒,出去這些天,也就每天睡覺前喝上那么兩口解乏,把我這酒蟲給勾得,直癢癢……”梁康波笑著說道:“你那老龍口的酒,應該還有不少吧?”
“是還有不少……不過,今天咱們怕還是不能盡興,待會兒,還有正事兒要做!”呂律笑道:“就喝點我家里的藍莓果酒吧!”
“你這可就不對了,果酒味道是不錯,可沒老龍口烈性啊,不過癮不過癮,還是得喝老龍口……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還不讓盡興,還有啥事兒比喝酒更重要的?”張韶峰瞪著呂律說道。
“待會兒,你們是不準備帶著這趟的收獲回家了是吧?”呂律笑問道:“怎么也得帶回去讓家里人高興高興不是,這可不是小事兒。”
“這么說……倒也是!”張韶峰笑道:“行吧,就按你說的,咱們今天就喝果酒。”
“要喝老龍口也不是不行,不過,咱們得明天喝,叫上大哥一起,或者,我明天帶上酒,咱們哥幾個,叫上農場的人,一起打個牙祭,明天放開了喝!”呂律提議道:“咱們出去了,農場里的事兒,可都是大哥一個人忙里忙外地張羅,不能少了他呀。”
幾人聞言,紛紛笑著點頭。
吃飯的時候,呂律懷里抱著孩子,順便也用筷子沾了點果酒,給小家伙嘗嘗味兒。
本以為小家伙會不適應地咧嘴就哭,沒想到,他只是輕吐舌頭舔了舔,居然還沖著呂律笑了起來。
“會笑了,我兒子會笑了!”
呂律興奮地跟一幫子人展示,像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們卻不知道,這很平常的事兒,對呂律有多重要。恍若隔世,又再次相見,無論是陳秀玉還是孩子,生活中的點滴,對他來說,都意義非凡。
所以,他又用筷子沾了其它菜肴的湯汁,一樣樣地給小家伙嘗過,終于……把他給辣哭了。
陳秀玉不由瞪了呂律一眼,笑著將孩子接過,抱回臥室里邊喂奶去了。
這把幾個大老爺們給逗得大笑起來。
盡管喝的是藍莓果酒,但一頓飯還是吃了一個多小時。
馬金蘭和段大娘忙著回去招呼自己養的雞、豬,早相約著一起離開,碗筷由陳秀玉收拾,把炕桌和炕席擦干凈后,給幾人的茶杯續了水。
事情進入正題。
在錢的事情上,沒有爭議,直接平分了,當然,他們也沒忘記,給大哥雷蒙留下一份。
農場那么多事情,由他一人操持,讓呂律等人能完全脫開身來,這可是件勞心勞累的事情,是為以后做的打算,意義重大。
一商議,每人手頭拿出兩千塊,湊了個整數,一萬。
即使如此,幾人手里邊能分到的現錢,每人還有一萬八的樣子。
隨后,呂律將那四個封包子打開,四個百年老山參在炕桌上放著,看得陳秀玉在一旁都合不攏嘴。
心中驚訝,但陳秀玉在這種時候,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靜靜地看著。
她很清楚,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不該。
“這四支棒槌,咱們抬到的兩棵,一棵有一百四十多年,三身那棵,我仔細看了,也有一百二十年左右……”
呂律說著,回屋取來戥子,當著幾人的面稱了了下:“第一棵六品葉棒槌,有八兩三錢,三身那棵分量還要更足些,有八兩八錢,這兩棵棒槌,都是難得的寶貝。
在五常和哈爾濱,我們都去問過,給出的價格,在七八千這樣子,但現在,你們也知道,上山抬棒槌的人越來越多,怕是要不了多少年,山上的棒槌就會變得少之又少,再想碰到這樣的大貨,只會越來越難。”
說著,呂律接著拿起從曹樹龍那里得來的另外兩棵棒槌稱了一下,新鮮的那棵有六兩四錢,另一棵被抬回來的日子不短了,也不知道是咋保存的,沒有晾干保存,而是保持鮮活的樣子,但有很長時間沒過芽,看那癟癟的樣子就知道,一直處于內耗狀態,有縮減,只稱得五兩八錢。
好處就是,這兩棵棒槌年份很足,都是地道的百年老山參。
“哥幾個,都說說,怎么分?”
呂律看著四人說道:“我先說一點,百年以上的棒槌,就沖這年份,就是很值得收藏的東西,再過些年,這樣的東西,價格也只會越來越高,現在肯定是劃不來賣的。
興許,再過上幾年,現在七八千的東西,就會變成七八萬,過上一二十年,變成七八十萬,上百萬,尤其是兩棵達到寶級的堪稱參王的棒槌,過上三四十年,賣到上千萬也屬正常。”
呂律沒法告訴告訴他們自己知道后世的情況,卻不妨礙他以推測的方式,實話實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