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給牲口喂了草料,等天色朦朧亮的時候,四人都換上木馬,朝著山坡爬上去。
張韶峰和陳秀清兩人,一路上砍著樹皮打著拐子走的,有著標記,即使布上幾十個陷阱,他們也能輕松認準路線和設置陷阱的位置。
一路上,并沒有急著趕,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在抵達他們倆布置陷阱的地方,都會仔細看看環境和周圍小動物留下的痕跡,看看有沒有被誘餌引來卻沒上鉤的獵物,確定需不需要掐蹤去打。
看得出,陳秀清和張韶峰兩人在捕貂陷阱這一塊,已經能做得很好,并沒有出什么大的紕漏。
收獲也自然變得很好。
一早上轉悠下來,所有的陷阱過了一遍,收到紫貂六只,黃皮子八只,貉子兩只,黃喉貂也套住兩只。
還有一個鐵夾打到了一只赤狐,四人看到的時候,還在活蹦亂跳的,不停地掙扎,被趙永柯拿木棍,一棒子打死。
呂律看著赤狐留下的腳印,讓三人繼續往前查看和收取陷阱,他自己領著元寶它們掐蹤反向跟了一段,花了大半個小時,還真被他找到狐貍洞,是在一個廢棄的獾子洞中,攆出來三只狐貍,也算是沒白跑,打殺后,朝著三人追趕。
等會和后,幾人將獵物裝袋子里,朝著山下滑去,重新回到石頭河的河面上。這距離已經遠遠超過呂律他們發現熊瞎子的地方。
略一商量,決定在河邊選了個背風平坦的地方,攏了一堆火烤著,齊齊動手,將這些獵物進行剝皮。
給元寶它們喂了個半飽,剩下的肉,留一部分割小做誘餌,其余的堆雪地里放著,準備回去將帳篷搬過來,就到這里扎營。
只可惜,在平坦的冰面上行走,對于馬匹來說,全程打滑,站著都費勁。
這如坦途的河面真是白瞎了,不然的話,爬犁在上面滑動,必定相當絲滑。。
皮毛不能放在這里,藏在雪地里的肉,那一股子掩藏不住的血腥味,很容易就能招來其它野物,所以,在將皮毛收獵囊里裝著隨身帶走,呂律直接讓幾人就在這堆肉周邊布了好幾個鐵夾和鋼絲繩套陣。
事情做完,這才順著河岸右側的山坡,一路布著陷阱返回。
一直忙活到中午,總是算是把帶來的獵具全都布置上了。
回到帳篷邊,看看時間,幾人干脆把中午飯給吃了,收拾好行李,給馬匹套上爬犁,繼續沿著河流岸邊深入,一直到了發現熊瞎子的地方才停下來。
順著雪坡來到那棵大椴樹下,呂律選了位置,張韶峰和陳秀清兩人,開始著手準備打熊瞎子的火堆。
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則是衡量熊瞎子的倉口,砍了手臂粗的木棒,準備用來別倉口,防止熊瞎子一下子從倉口躥出來,這萬一再出現熊瞎子直接從樹上跳下來的情況,倉促之間容易出問題。
在這方面,領著陳秀清和張韶峰端熊瞎子倉碰到那次熊瞎子被打一槍,直接從樹上掉落的情況,呂律就不得不長記性了。
打獵,向來求的是穩妥,馬虎大意,只會給自己帶來禍害。
木棒砍好,呂律踩著趙永柯的肩膀,爬到熊瞎子開倉口的樹杈上,他探著腦袋朝里面張望,發現樹洞里里挺深,黑乎乎地,啥也看不見,于是又從獵囊里取出手電筒,打開來朝著里面照了下,看到樹洞底部,一頭毛茸茸的熊瞎子趴在里邊,正在伸著舌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自己的腳掌。
手電筒的光束打在它身上,熊瞎子抬頭朝上邊看了一眼,呂律趕忙一下子關掉。
還沒做好準備呢,這要是熊瞎子現在就被惹怒爬出來,可不太好。
“律哥,看到熊瞎子沒有?”拖著木柴回來的陳秀清見呂律朝里邊查看,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大不大?”
“看到了,就一頭,三百多斤的樣子。”呂律略微衡量后,小聲說道。
“三百多斤……也不大嘛!”
陳秀清還多少有些嫌棄了。
“已經很大了,熊瞎子蹲倉已經那么長時間了,那就瘦了。現在還有三百多斤,在秋季的時候,少說也有四百斤往上。”趙永柯在一邊笑著說道。
“對哦,忘了這茬了!”
陳秀清幡然醒悟過來,轉身繼續忙著撿拾柴火。
熊瞎子的倉口通常不會很大。
一般來說,只要它腦袋能鉆進去的樹洞,身體也就能跟著鉆進去。
別看著熊瞎子塊頭大得不得了,但其實主要是身上的脂肪厚實,骨架子并不算大,腦袋能通過的地方,身體擠擠,也就能鉆進去了。
關鍵是,倉口開大了,也不利于洞里保溫,所以,不是親眼看到,很難通過洞口大小來衡量熊倉子里的熊瞎子大不大。
很有可能不大的倉口,里面洞里趴著的,是一頭大家伙。
在倉子里面趴了不少時日了,洞里的熊瞎子,皮毛都變得松弛了很多,這也讓它在當初進倉時挺費勁的倉口,現在變得輕松很多。
別木棒的目的,就是為了設置障礙,讓熊瞎子無法很輕松地一下子就鉆出來,讓人措不及防,也能爭取到更多射殺機會。
不少人冬季進山掏熊倉子,沒有槍的情況下,就憑借一把大斧頭用這樣的方法來殺熊。
在熊瞎子腦袋鉆出來,身體半數還在被卡著出不來的時候,揮動大斧劈砍。
呂律他們四人都帶了半自動,而且槍法都還不錯,通常情況下,膽子夠大的話,是沒必要這么做的。
這事兒,趙永柯就覺得有些多余,只是呂律在堅持而已。
在呂律說明情況后,也認同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
別好木棒,呂律雙手掛著枝椏,跳到雪地上。
然后兩人也幫忙去收集柴火,沒多長時間,一大堆柴火備好,讓陳秀清點燃。
稍作休息,等火堆燃燒起來,呂律幾人都將插在槍套里斜背著的半自動取了出來,檢查子彈,上膛。
“清子,去叫倉!”呂律說著,雙手抱著槍做好準備。
陳秀清點點頭,砍了根木棒,走到樹下,沖著樹干砰砰砰地敲打幾下,從聲音上分辨出熊倉底部位置,這才繼續敲打起來。
他身體強壯,有著一股子力氣,敲打得相當賣力。
沒幾下,樹皮都被敲得綻開,緊跟著樹干上的一塊木頭忽然塌陷下去。
也就在這時候,之前沖著大椴樹吠叫著被呂律安撫下來,在一旁趴著的元寶它們,大概是嗅到了塌陷下去露出的小洞里散發出的濃烈的熊瞎子氣味,立馬又站了起來,沖著那小洞口狂吠起來。
一看到這情形,呂律連忙叫道:“清子,停手!”
陳秀清也注意到了這異樣,趕忙停手,遠遠地退開一些。
呂律端著槍小心地靠近樹干,這才發現,陳秀清敲打的樹干,從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來,但仔細一看,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蟲子洞眼,根本就是腐爛的。
“小心了,這樹里面都爛了,很有可能熊瞎子在往上爬的時候,就會被崩開,隨時會躥出來。”
呂律神情變得嚴肅。他湊到那小洞口邊,忍著冒出來的一股子濃重的腥燥味兒,取出手電筒照了一下,看到熊瞎子在里邊已經站了起來,正用鼻子對著這被砸出的小洞猛嗅,都能看到熊瞎子出氣時冒出的白霧了。
呂律見狀,也趕忙退得遠一些。
他看過這樹皮,腐爛的面積不小,以熊瞎子的力量,很有可能幾下扒拉就能磕開個洞口來。
“我來叫倉,你槍法比我好,你來打!”
趙永柯也稍微湊近一些看了下,沉聲說道。
呂律點點頭,回頭跟張韶峰和陳秀清說道:“你們倆稍微退遠一些,小心提防著。”
“兄弟,這樹皮既然是腐爛,直接把它打死在里面,到時候將破開不就完了。”張韶峰建議道。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隔著樹皮打,不好打中要害,皮毛損傷也大,好不容易找到一頭熊瞎子,盡量讓它更值錢些吧!”
呂律深深吸了口氣:“咱們四個人還會怕一頭熊瞎子,這事兒我來,你們做好防護,隨時準備支援!”
聽呂律這么一說,張韶峰想了下,也覺得有道理,抱著槍朝里邊亂打,是能輕松將熊瞎子打死,這萬一傷了皮毛,亦或是打了熊膽這種關鍵部位,那都是大損失。
再說了,呂律和趙永柯兩人都是好手,確實沒有必要過于擔心。
于是,他跟陳秀清退到火堆旁邊,端著槍做好準備。
呂律沖著趙永柯點點頭,趙永柯拔出獵刀,到一旁砍了一根兩米多長的木棍,重新回到椴樹一側,伸著手,將木棍從砸出的樹洞里面捅了進去。
沒幾下,就聽到里面被徹底惹怒的熊瞎子低沉的咆哮聲。
幾下扒拉將趙永柯捅進去的木棒都給一下子抓住,猛地往里邊扯。
人咋可能跟熊瞎子比力氣,趙永柯果斷松手,棍子被熊瞎子幾下就扯了進去,緊跟著,被敲出的樹洞位置傳來嘩啦的,小小的洞口,被熊瞎子扒拉成人臉那么大一個洞口。
熊瞎子的鼻子湊在洞口嗅,看樣子,是想要從這里直接鉆出來。
只是,在它鼻子一露到外邊的時候,可被元寶逮到機會了,跳了一下,前腳搭在樹干上,張口就朝著熊瞎子的鼻子咬。
這一下被元寶咬得結實。
鼻子是何其敏感的地方,熊瞎子咆哮一聲,猛然縮了回去,一下子,連元寶都被提了起來,它趕忙松口。
在元寶剛落地的時候,一只熊掌從洞口伸了出來,亂抓亂撓,反被黑嘴逮到機會,跳起來又是一口,被咬得又趕忙縮了回去。
這下子,熊瞎子是徹底怒了,在里邊嗷嗷直叫。
樹倉子里面傳來砰砰的瘋狂扒拉聲響,那洞口立馬又被擴大不少,緊跟著,熊瞎子的腦袋,一下子鉆了出來。
一直默默注視著的呂律,等的就是這一刻,果斷扣動手中的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子彈瞬間從熊瞎子的腦袋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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