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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槍過后,元寶和白龍都不叫了。
野物們大都對槍聲很敏感,哪怕是大爪子,聽到槍聲也害怕。
但周邊大片山林,一點響動都沒有,給人的直覺上就有些不同尋常。
陳秀清也跟兩人一樣,四處張望,相比起呂律和趙永柯而言,他自己沒啥特別的感覺,更多的是對兩人的做法有些莫名其妙。
平白無故開啥空槍啊?
但他相信,他們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于是忍不住問道:“律哥,這是咋回事啊,我咋看不明白?”
“只是覺得有些不對頭,還不知道是啥情況,有可能是我們倆想多了!”
呂律看著他笑了笑,蹲下身繼續處理手中的野物:“這些肉咱們吃不了多少,清子,這次還是你負責端鍋,下午的時候把肉處理一下,也省得花時間去打肉。”
是為獐子和公鹿而來,呂律不想在這雜事上花過多精力。
而且,直覺上的事情,本就說不清楚。
“好!”
呂律的安排,陳秀清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對于他而言,呂律能領著他一起進山,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因為總能在這過程中學到不少東西。
不僅僅是從呂律這里學到東西,從跟呂律交往的那些人中也能學到很多。趙團青、趙永柯,他曾經想拜師的梁炮,哪個不厲害。
他現在下套、掐蹤之類,跟著呂律這些時日,他已經學會了不少,槍法上也練得很有些水準,碰到野豬,一些小動物,他也能打了。
這次護秋,他自己下套逮了好幾只小獸,還親手射殺過三只野豬,這在很多人看來,已經相當厲害。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屯里不少人在見到他的時候,不再像之前那樣愛理不理,不把他當回事,碰面的時候,主動上前打招呼的人多了不少。
但陳秀清很清楚,自己還差得很遠,心里也只有一個念頭,好好跟著呂律,哪怕只是做些雜事兒,幫點小忙都行,何況,呂律從來沒虧待過他。
而這種憨厚本分從不唧唧歪歪的特質,也是呂律喜歡領著陳秀清的原因。
最起碼,相處起來很輕松。
花了一個多小時,這些獵物處理得差不多了。
趙永柯接手煮了手把肉,按照他的說法,現在這時候的野豬,瘦肉比較多,肥肉還少一些,最適合煮出來,一大塊地拿起來啃著吃的時候。
山里行走的鄂倫春獵手,向來是肉來大啖,酒來碗干,吃法上顯得有些粗獷,但呂律也能從中體味出別樣的瀟灑。
他只是特意讓陳秀清留了些五花,準備晚上烤著吃。
六條狗子好長時間沒見肉了,在三人處理這些野物時,就圍在旁邊,不時叫上一聲,急得不得了,像是怕呂律不給它們吃一樣,不斷地提醒。
呂律笑看著這幾條“扯蛋”的狗,把野豬下水扔給它們,在它們吃完下水后,又割了一些肉分別喂給它們。
這是在山里,下午還有事情要做,呂律只給它們喂了半飽。
煮肉的時候,陳秀清趁機到周圍林子里轉了一會兒,弄回來一些蘑菇、木耳,在肉撈出來后,用煮肉的湯,直接煮了蘑菇。
吃著烤黃的饅頭,啃著手把肉,喝著蘑菇湯,這一頓,三人都吃得很舒暢。
吃飽喝足,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在陰涼下休息,陳秀清卻沒閑著,將野豬肉分割成小塊,然后架在火堆上進行簡單熏制,山里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綠頭蒼蠅圍著這些肉轉,逼著他不得不提前動手。
要去的地方離這里還有好一段距離,馬車到不了,帳篷這里必須要有人守著。
人要是全走了,放在這里的吃食,怕是很容易被野物糟蹋掉。
這是呂律留下陳秀清看守的原因。
“清子,你就在這安心等著,不要到處亂走……記住了,槍不離手!”
休息一會兒后,呂律在獵囊里裝了捕獵網,叫上趙永柯,兩人提了半自動,騎著各自的馬,順著河谷往上游走。
臨走的時候,心里不太踏實的呂律,特意囑咐一聲。
陳秀清應了一聲,直接將半自動挎在身上。
呂律滿意地笑笑,騎著追風跟上在前面等著的趙永柯。
較陡峭的山勢和幽深的河谷,注定這是一段比較難走的路。
也是在這段路上,呂律再次見識了鄂倫春馬的好處。
不少呂律需要騎著追風繞行的地方,趙永柯卻能騎著馬輕松通過。
盡管看上去一顛一顛的不那么平穩,但在腐木、山石間走得真的很靈巧。
這讓呂律都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弄一匹鄂倫春馬養著,這種馬性子溫順,陳秀玉使喚起來也方便些,省得她駕馭不了追風,氣嘟嘟的。
只是,兩人走出不到一里地,元寶就又出聲了。
就連呂律騎著的追風和趙永柯騎著的鄂倫春馬都顯得有些驚悸,甩著腦袋不肯前行。
很異常的反應。
呂律一下子變得謹慎,伸手拍了拍追風脖子安撫著,追風才鎮定了下來。
在前邊的趙永柯也回頭看來:“奇怪了,是啥東西,咋那么大煞氣?大爪子?”
呂律微微搖搖頭,翻身下馬:“不可能,這山里哪有那么多大爪子,元寶的它們并沒有那么害怕!”
元寶發出的兇聲,跟剛才在帳篷那里發出的聲音差不多,不是特別兇狠。但是,呂律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野物,讓馬匹是這樣的反應。
“幫我看著追風,我去看看!”
呂律將追風的韁繩拴在一旁的樹上,沖著趙永柯說了一句,端著半自動,領著元寶它們朝林子里鉆了進去。
“你小心點!”
趙永柯也翻身下馬,將馬匹拴在樹上,手中的半自動端了起來,小心地看著周邊。
呂律小心地在林子里走著,盡可能地選著寬敞的地方走,不碰觸到林木枝葉,一直悄摸著進去兩百多米遠,前面林木間,傳來了古怪的叫聲。
就像狗子嚶嚶叫的感覺。
嗯嗷,嗯嗷的尖嗥遠遠地傳來,很凄厲的樣子。
明明只有一個聲音,卻給呂律一種此起彼伏的錯覺。
呂律正在思索是什么動物的叫聲時,元寶卻突然朝著一旁狂吠起來。
他連忙扭頭看去。
三十多米外,林木晃動,一只嘴巴尖尖,耳朵也尖,外形跟狐貍很像,但是比狐貍大了不少,又比狼小一些的野物,夾著尾巴快速地竄進深處的林子里。
見元寶要追,呂律趕忙一把將它抱住。
這是啥玩意兒?
呂律皺著眉頭,這是他上輩子就沒見過的東西。
似狼非狼,似狐貍又不是狐貍,介于二者之間。
但怎么看,也不是好相與的東西。
這都摸到三十多米外了才被元寶發現,行蹤很是詭秘啊。
當然,這跟呂律現在處在上風口也有不小的關系,不時一陣的山風,雖然不大,但影響也不小。
元寶有所發現,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它們的叫聲,而不是聞到氣味。
呂律不打算招惹,叫上元寶退了回來。
“是啥東西?”
見呂律回來,趙永柯連忙問道。
呂律將自己看到的小獸說了一遍,見趙永柯神色變得凝重,呂律不由問道:“這是啥玩意兒?”
“這就是你們漢人說的豺狼。”
趙永柯看了呂律一眼:“山里不多見,我懷疑這玩意兒,昨天晚上的時候就跟著我們了……這東西厲害著呢。”
豺狼?
呂律微微愣了下,在大荒里很少見的東西啊,以前偶爾聽老人說起,甚至歌詞里也有,但呂律從未見過實物,感覺更像是傳說中的東西,關注得也不多。
但是,連趙永柯都說厲害,呂律就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視了。
“跟我說說!”呂律逮著機會問,手中的槍卻不曾放下,小心地看著周圍。
“咱們回去再說,清子一個人呆在帳篷邊,萬一被豺狼盯上,怕是會出事兒。”
趙永柯說了一聲,翻身上馬,一甩韁繩,掉頭就往回走。
沒有啥比安全更重要,呂律也不墨跡,跟著騎上追風就往回走。
不一會兒,兩人一前一后從林子中出來,走上河灘草地上。
“律哥,趙大哥,這才沒一會兒啊,咋就回來了?”抱著些松枝回來的陳秀清奇怪地問。
前后不到二十分鐘時間就返回,他可不認為事情那么快就完成了。
“在路上遇到豺狼了!”
呂律簡單說了一句,翻身從追風背上跳下來,徑直走到帳篷邊的坐下:“擔心你這里出事兒。”
陳秀清往火堆里扔了些松枝,火堆里的冒出的火煙更大了一些,他也湊了過來。
在趙永柯也旁邊坐下來后,呂律問道:“真有那么厲害?”
“我在山里長那么大,也只見過兩次。”
趙永柯不時瞟著周邊貍奴:“別看著它小,比狼還兇狠,它不但能撕咬,還有鋒利的爪子。而且,相當狡猾記仇。第一次看到,是三只豺狼在雪地里捕殺一只兩百多斤的炮卵子。”
“就這么三十來斤的小東西,捕殺兩百多斤的炮卵子……”
呂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雪地上有冰殼子,炮卵子體重蹄子小,在雪地里一走,腿腳深陷雪中,可沒平日里那么靈活,那三只豺狼追在后邊,也不知道咬了多少下,把炮卵子咬得渾身是傷,屁股后邊更是被咬得不像樣。
豺狼不像狼和你這些狗一樣,不用幾下就能將野豬腸子給掏出來,雖然也襲后門,但是嘴邊尖細,一大口咬下去,使勁撕扯,只能帶下一點點肉。
我是親眼看著那只炮卵子最后被折騰得沒力氣,就趴在雪地上,不跑也不叫,就任憑那三只豺狼在它屁股上邊撕扯邊吃,吃飽了走了,那炮卵子都還沒死,過了大半個小時才氣絕。”
趙永柯掃視著周圍,小聲地說。
這話聽得呂律面皮忍不住一陣抖動,真是螞蟻擰大象,被擰死還不如被直接咬死,對那炮卵子而言,怕是一個生不如死的過程。
陳秀清也聽得臉色變了又變:“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