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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領著幾條狗崽,順著河上建造起來的石拱橋,幾下跑到柵欄門口,上躥下跳地,對著柵欄門嗚嗚叫,急得團團轉。
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到了柵欄門口:“趙哥,進屋坐會兒?”
“不了,沒幾步路就能到家,我明天再過來!”
趙永柯騎著馬順著山坡朝山脊上走。
雖然住在更深一些的山里,但呂律一點都不擔心他,這個在深山都能活得很好的鄂倫春漢子,屯子周邊這種小地方對他來說,毫無問題。
只是這一次,黑嘴居然沒有跟著趙永柯一起走。
趙永柯也像是沒有想起自己還有這么一條狗似地,馬不停蹄地離開。
就在離開的這近二十天的時間里,柵欄大門已經立了粗大的門柱,換上新做的兩扇大門,現在可沒法從縫隙里伸手就能取下扣子打開,想著陳秀玉可能已經睡著,呂律只能選擇從柵欄頂上翻過去。
就在他走到一旁柵欄邊,剛爬到一半的時候,木刻楞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響,看到陳秀玉提著馬燈快步跑了出來。
呂律跳了下來,走到門邊等著。
陳秀玉從里面打開大門,看了呂律一會兒,在呂律笑著張開雙臂的時候,一下子就撲到呂律懷里,也不管這些天呂律在山上摸爬打滾,渾身弄得臟兮兮的,一股子酸臭味兒。
“我回來了!”
呂律緊緊地抱了她一會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安慰道:“毫發無損!”
懷里的陳秀玉點點頭,好一會兒后才站直了身子,抬頭看著呂律:“我去給你做飯!”
“不用忙了,回來的時候,我們幾個一起在區上吃過!”
呂律牽著追風往里邊走,元寶早已經領著幾條狗崽,在大門剛打開一條縫的時候,沖著陳秀玉一陣撲騰。
黑嘴沒有撲騰,只是沖著陳秀玉嗅,結果被跟在陳秀玉身后的一只猞猁崽子撓了一爪子,嗚嗚地叫著,縮到了元寶后面,然后跟著元寶從大門口鉆了進去。
二十來天沒見,三只猞猁崽子又長大了不少。
之前一直想著是不是給京城動物園發電報,將這三只猞猁崽子給賣掉,可是回來后發現陳秀玉相當喜歡它們,這一拖再拖,看眼下跟著陳秀玉那么親昵的樣子,只能看情況了。
看到黑嘴嗅陳秀玉,居然還知道用爪子去撓,這都有護衛的意思了。
將追風牽到地窨子旁邊,呂律將捆著的帳篷、掛在馬鞍上的半自動和抬棒槌的那些小物件先取下來,在卸掉馬鞍后,追風立刻朝著草甸子里走了進去。
陳秀玉給呂律照明,將馬鞍放進仙人柱的時候,呂律看到里面居然有了不少鏟了油皮的跳貓子皮和灰狗子皮。
“你這段時間跑去打獵了?”呂律回頭看著陳秀玉,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是我打的,是趙老爹打的,烏娜堪嫂子隔三差五送過來,一些被用來喂了三只大貓,一些被用來吃了!”
知道呂律擔心,陳秀玉連忙解釋:“烏娜堪嫂子她們挺喜歡咱們這些綠葉菜,她還將草甸子挖了好一片地方出來,我專門去幫了兩天忙,教她平地種菜,現在小菜都已經滿地綠了。”
呂律稍稍松了口氣,接著問道:“這段時間還在撿蘑菇?”
“嗯吶,榛蘑也出來了,價格比其它蘑菇還要好一些,就是撿的人太多了,還是掙不到多少錢。”
陳秀玉拉著呂律往木刻楞走,到了院子里,呂律看到倉房、馬廄、狗窩和茅房都已經按照他所說的位置建好,現在在弄著地窖。
兩人開門進了屋子,大門又發出吱呀聲響,呂律進去后看到炕上睡著兩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蒲桂英和王燕。
這兩位,在呂律離開后,一個是喜歡住這敞亮的木刻楞大房子想著留下來,一個則是被父母留下來來陪著。
估計是被開門聲驚動,兩人都翻了翻身。
呂律直接進屋,取了些豬油出來,倒在木門兩邊的的碼頭上,輕輕搖晃潤滑,聲音立刻就沒了。
陳秀玉則進了廚房,準備給呂律燒水洗澡。
可等她將水燒好,卻不見外邊動靜,到了臥室一看,發現呂律已經歪倒在炕席上,睡得呼呼響。
那么些天沒能睡上個安穩覺,終于回到家里這個最放心的地方,大概是一直繃著的神經得到放松,呂律竟然只是坐在炕沿休息一會兒,就覺得眼睛一陣迷糊,往后一躺倒,就沉沉睡去。
陳秀玉看著這個已經變得胡子拉碴,蓬頭垢面的男人,心里微微一酸,上前將他鞋子脫掉,抱著他雙腿挪到炕上,小心地將呂律的外衣和褲子脫掉,給他找了枕頭,又取下被子蓋上,這才悄悄出了房門,沒有再去驚動呂律。
她自己也回到外邊大炕上,和兩個小姑娘躺一塊兒。
第二天早上,呂律醒來,天早已經大亮。
一回頭,呂律看到陳秀玉就坐在炕邊,雙手托著下巴,偏著腦袋看著他,他不由微微一笑:“咋啦?”
“沒啥,就覺得你現在這樣看上是有些去邋里邋遢,但卻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陳秀玉笑道。
呂律掀開被子,在自己身上聞了聞,笑道:“我只聞到一股子酸臭!昨天晚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都沒來得及洗個澡。”
“你太累了!”
岑秀玉站起身來:“熱水已經燒著了,高粱米和小紅豆熬著的粥也還熱著,先喝點粥,喝完就能洗澡。”
“我還以為你今天早上跟她們又進山撿蘑菇去了。”
呂律笑了笑,左右看了一眼,找到自己的獵囊,拿過來遞給陳秀玉:“把里面的錢藏起來。”
“你那么久才回家,我肯定不得上山……”
陳秀玉昨晚沒有驚擾呂律,東西也沒有翻看,現在接過袋子一看,里面是一沓沓的大團結,眼睛有些發直:“咋那么多錢?”
“這次出去還不錯,抬到幾苗大棒槌,賣得不少錢,我分到了差不多五千的樣子!”
呂律淡聲解釋道:“里面的封包子小心些,全是些小棒槌,我帶回來栽的,還有那卷獸皮書,是蔣大爺傳給我的,那可是寶貝,好好保管起來。”
“五千!”
陳秀玉將錢取出來,全放在炕席上,數了兩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呂律帶回來的錢,一次次地刷新著她腦海中的記錄。
“趕緊藏起來,這事兒可不能聲張,有人問起,就兩字:不多!”
“好!”陳秀玉興奮地點頭,將那些錢往炕琴里裝著的被子里面塞:“我哥分了多少?”
“四千八,蓋房子完全沒問題了!”
這么一大筆錢,在這年頭,已經能做很多事情,別說蓋房子,娶媳婦都綽綽有余。
“待會好好跟我說說……”陳秀玉對呂律他們這次出去,究竟弄到多少大貨,顯得非常好奇。
她快步出了臥室,到廚房里給呂律端來一大碗高粱米粥,里面放了不少白砂糖。
趁著呂律稀里嘩啦喝著粥的時候,又取了大木盆,給呂律倒了洗澡熱水。
一邊忙著給呂律擦背,一邊聽呂律這次進山的遇到的事情。
呂律當然不會告訴她遭遇孤豬、地雷蜂和賣棒槌有人打主意的事兒。但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說。
“還有一件事兒,以后出門,得相當注意一個人。”
“誰啊?”
“就是李慶翔,亮子河林場場長的兒子,被元寶咬的那個。”
“為啥啊?被你收拾得還不夠?”
“我覺得這小子還在死性不改,還在記恨,怕是會報復!”
呂律沒有忘記在金山屯遇到李建民和李慶翔的事兒,從李慶翔那怨毒的眼神中,呂律打心里覺得,這家伙絕對還會找事兒。
沒記錯的話,鄭三說過,他還曾打過陳秀玉的主意。
他不由在想,得找個機會,把這事兒給徹底斷根。
被人惦記著,總不舒坦。
當初若不是李建民領著張韶峰和陳衛國上門,呂律估計已經找上門去了。
陳秀玉是很清楚這件事情的,聽呂律專門說起來,當即表示會注意。
喝了粥,舒服地洗了澡,呂律穿好衣服的,跑了趟茅房撒尿,看到今天王大龍等人居然一個都沒來。
呂律從茅房回來:“王大龍他們今天咋沒來上工?”
“洄龍屯那邊,有個老人過世了,今天安葬,洄龍屯的幾個人,都要去幫忙,想著他們已經有不少時間沒休息了,就約著一起休息,就連趙大嫂和燕子也得去……今天咱們這里沒人!”
陳秀玉一邊說著,一邊取了鏡子和刮胡刀,準備將呂律的胡子給好好打理一下。
沒人……好事兒!
呂律一聽這話,胡子也不忙著刮了,幾下就把衣服扒光,一把將陳秀玉放倒在炕,笑著叫道:“來吧……媳婦兒!”
陳秀玉卻一下子慌張了,忙著往炕上縮。
呂律微微一愣,暗道:澡也洗了,衣服也脫了,別告訴我說那啥來了!
算算日子,不應該啊!
他忍不住問道:“咋啦?”
“這大白天的……怎么也得把門窗關關!”陳秀玉秀紅著臉說。
“就這!”
呂律趿著鞋子就往外走,將大門關好,回來看到,陳秀玉居然已經光光地躺被子里了。
他把鞋子一甩,跟著跳上去。
一陣窸窣后,剛被扶著找準位置的時候,外面傳來了陳秀清的叫聲:“律哥……妹妹……”
聽到這聲音,呂律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這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啊!
呂律透過窗子縫隙看了一眼,發現和陳秀清一同來的,還有蔣澤偉,張韶峰和王德民,只能搖搖頭:“看來只能等到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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