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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爆炒狍子肉,一盤香辣榆黃蘑,還有一碗清脆小菜燒的湯,也沒用桌子,就放在灶臺上。
陳秀玉給呂律取了碗筷,還特意拿出一個土罐,給呂律倒了些酒。
看到這酒黑黑的色澤,再聞到那股藍莓的果香,呂律不由抬頭看著陳秀玉:“藍莓果酒,哪兒來的?”
“今天早上,烏娜堪嫂子送過來的,說是你跟趙老爹說過,想要一些,走的時候,我又給他們送了些菜。”
陳秀玉笑著說道:“這酒,我打開聞了下,一股子果香,很舒服,就還特意問了烏娜堪嫂子的做法,尋思著,現在山上的野藍莓也已經差不多成熟了,你喜歡喝的話,我去山上采摘一些回來,給你多泡些。”
“好啊!”
呂律點點頭,從旁邊抱了個木墩,拉著陳秀玉坐下,他也去取了碗筷,給陳秀玉倒了一些:“你也可以喝點,用藍莓泡出來的酒,挺好喝,也不辛辣,一天打理家里那么多事情,還上山采蘑菇,你也挺辛苦的,適當喝點能解乏,對身體也挺好。”
陳秀玉笑笑,也跟著坐了下來。
小夫妻兩個,壓著聲音,有說有笑地對飲。
外面大炕上,王燕和蒲桂英早已經鉆出被子,趴在床上,兩人都用雙手支棱著腦袋,聽著廚房里的兩人小聲地說笑聲。
“好羨慕啊,要是我也能過上這樣的小日子多好!”蒲桂英眼巴巴地看著廚房,燈光下投影在地上的兩個身影,那么的親昵。
“還是趕緊睡吧,明天早起,還得進山呢!”王燕偏頭看了她一眼,重新躺平,拉被子蓋好,眼睛看著頂板,也不知道在想啥。
小半碗藍莓果酒下肚,陳秀玉臉色變得嫣紅,盡管呂律知道她其實酒量很好,也沒讓她多喝。
趁著呂律吃飯的時候,她起身燒了水,送到主臥中,兌好熱水的時候,呂律也吃飽喝足,鉆了進來。
陳秀玉關了臥室門,在呂律脫了衣服的時候,看到呂律身上趴著的東西,陳秀玉被嚇了一跳。
在呂律腰眼處叮著兩個個比蠶豆小不了多少的蟲子。
她趕忙將呂律拉起來,全身上下轉著看,又在屁股溝找到一個。
“咋了?”呂律見陳秀玉一臉驚恐,有些莫名地問道。
“你背上有草爬子!”陳秀玉將呂律的手臂都抬起來,連咯吱窩都不放過。
呂律一聽,神色也變得嚴肅,低頭在自己身上到處查看。
幸好,面前沒有發現。
蜱蟲,北方人管它叫草爬子,或是狗豆子。
這是一種生活在草叢或是樹林中的寄生蟲,它們既不能飛,也不能跳,但是對氣味非常敏感,一旦有宿主經過,就會趁機上身,然后尋找耳后、腋窩、腰部、腿窩或是大腿內側等皮膚較薄且隱匿的地方開始吸血。
人和動物,都是它們的寄生對象。
關鍵是趴在身上吸血,宿主卻渾然不知。
草爬子吸血前只有小米粒大小,但是吸飽血后,卻能脹到跟花生米一樣大。
可見這吸血量有多恐怖。據說雌性草爬子,甚至吸血的時候,能讓身體膨大百倍。
這玩意可是號稱昆蟲界最瘋狂的吸血鬼。
而且,它們會在身上產下一堆卵,非常容易讓人感染各種病菌引發各種疾病,嚴重時甚至能致死。
尤其是在夏季,正是這草爬子大力繁衍的時候。
進入山林,出來的時候一定要檢查。
呂律在大荒生活的時間不短,以前沒少遭到這玩意兒的禍害,知道它的厲害,只是一路趕著回來,還沒來得及檢查。
沒想到,自己身上還一下子寄生了三個。
明天休息,看來得幫追風和元寶它們都好好找一下。
“別動……我幫你取掉!”
陳秀玉小聲說了句,跑回廚房,取來火柴,擦著一根,對著草爬子烘烤,不一會兒,被烘烤的草爬子脫落下來。
同樣的方法,陳秀玉將另外兩只也烘烤掉落。
身為山里人,每天沒少和山林打交道,她們懂得如何處理這恐怖的玩意兒。
草爬子的頭部長滿倒鉤,可不能直接用手指頭捏著扯掉,這玩意兒越扯叮咬得越緊,那樣會非常容易將它的脖子扭斷,而將腦袋留在皮膚里。
用火烤,讓它自行退出,是個頂好的法子。
另一個法子得用上酒,麻痹草爬子,然后輕緩地完整地拔出來。
將三只草爬子都取出來后,陳秀玉又不放心地提著馬燈在呂律身上一處處細細找過,連卵泡都不放過,幸好,也就只有那三只。
可卵一被撥弄,炮就立馬架設起來了。
看到這一幕,本就滿臉嫣紅的陳秀玉,臉色更紅了,趕緊將呂律按了坐下,拿了毛巾肥皂,幫著呂律擦背。
在呂律洗凈擦干后,陳秀玉開門將洗澡水送出去倒掉,
呂律等著陳秀玉回來,取了二百二藥品遞給她,讓她幫忙擦一下被草爬子叮咬的部位進行消毒,太癢了,都腫起來了。
藥水擦好后,在陳秀玉爬到炕上將藥瓶放炕琴抽屜里的時候,呂律爬上炕,伸手就將陳秀玉摟抱住,緊跟著一翻身摁壓在炕上。
“別鬧,外邊大炕上有人!”
陳秀玉掙扎了一下,小聲地說。
呂律哪肯放過她,嬉笑道:“你每天也在山林里轉,來,我也幫你檢查檢查,看有沒有草爬子!”
嘴上說著,手已經開始不老實起來。
“上邊有倆,還挺大,下邊也有一個!”
陳秀玉被摸,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很快軟化:“壞死了,跟你說了外邊有人……”
“門關著呢,別出聲就行……扶一下!”呂律咬著陳秀玉耳朵吹氣。
陳秀玉知道今晚逃不了了,只能順從,她沒用手,而是挪動著腰肢配合。
只是,在呂律尋到門道,虎軀一震的時候,陳秀玉還是忍不住“啊”地叫出聲來,嚇得她自己趕忙伸手捂著嘴巴。
這也的夜晚,似乎有著別樣的刺激。
而在大炕上,兩個小姑娘再一次趴在床上,支棱著腦袋,側耳傾聽,隱約間,都聽到了彼此變得沉重了不少的呼吸聲。
第二天早上,呂律起得稍晚一些,在王大龍等人來上工的時候,他才醒來,換了干凈的衣服,取了毛巾和牙膏牙刷,去小河邊洗漱。
打理干凈后,跟王大龍等人簡單打了招呼,他回屋用老虎鉗剪了一段八號鐵絲,在草地上生了一小堆火,將鐵絲燒紅后,墊在鐵砧上用錘敲敲打打,花了二十多分鐘,總算是弄出一個比挖耳大一些的小工具。
這是準備用來給獐子采香的小工具。
簡單打磨后,呂律走到倉房前:“王大哥,白大哥,還有孟大哥、左大哥,你們先放下手頭的事情,下來幫我個小忙。”
干啥都是干,聽到呂律招呼,幾人都紛紛放下手頭的活計,跟著呂律往地窨子走。
呂律到了柵欄內看了下,被捕獵網困了一夜的獐子,這一晚上沒少掙扎,地面被蹬得到處是新泥,感覺到呂律靠近,又拼命地躥跳,可惜只是徒勞,被呂律直接拎了出來。
解開捕獵網,讓王大龍四人按住腿腳和腦袋固定住,呂律找來一個小碗,來到獐子面前,伸手抓著它的“香囊”輕輕一陣揉捏后,將新打制的采挖小工具順著“香囊”管道伸了進去,一陣掏挖后,小碗中多了些跟毛粘連的棕色粘物。
這就是麝香!
大約采挖了二十來克的樣子,呂律停了手頭動作,找來二百二藥水將它的香囊進行消毒后,讓幾人將它放開。
小東西立馬就躥了出去,一瘸一拐地跑進林子中。
早已經圍在周圍的五條狗,見獐子逃跑,立馬跟著追上去,被呂律叫了回來。
看獐子奔跑的樣子,即使被捕獵網困了一晚上,獐子的情況還是恢復了不少。
麝香的采挖,一年中春、秋季節可以采挖兩次,每次的量也就二十多克的樣子,不能多采,不然這樣的活體取香方式,對獐子來說就有不小傷害了。
后世養殖,在采香的時候,通常通過吹筒將麻醉針射入獐子身上進行麻醉后,再來進行。
但呂律這里沒有條件,只能用強。
當然,這個過程,對于獐子來說,肯定不舒服。但是,總比獵殺后割取香囊這種竭澤而漁的法子好很多。
王大龍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操作,但看呂律拿著玻璃瓶子,用蜂蠟融化進行蠟封,弄得小心翼翼的樣子,也知道這些東西,肯定又是值錢的東西。
不過,那氣味,也讓幾人受了不少折磨,放開獐子后跑到一旁,大口地喘著氣。
稍微休息一會兒,幾人繼續忙著手頭的活計,呂律則將那四只蜜狗子取了出來。
原本他連皮毛都不想要的,但是還是進行了剝皮,鏟了油皮后,用草繃著放入仙人柱里邊陰干。至于肉和下水,則被呂律直接喂了元寶它們和三只猞猁崽子。
三只猞猁崽子又長大了不少,食量也跟著大了很多。
每天這肉食,消耗不少。
好在,水泡子和小河中,總能弄到些雜魚,倒也能穩住。
想到昨天在自己身上的草爬子,呂律回屋取了肥皂和刷子,吹口哨喚來追風,領著到小河里去進行梳洗,果然在追風身上也發現了好幾只,尤其是在它脖子長長的鬃毛間、耳朵里就找了七八個。
一個個草爬子,肚子吸得鼓鼓的,全是血。
有這么些東西禍害,馬匹容易得病不說,還不容易長壯實。
以后得多洗!
擺弄好追風,剩下的還有五條狗,陳秀玉她們從山上回來的時候,呂律都還沒能打理結束。
一早上的時間,就在這些雜事兒中度過。
吃過午飯,依然是趙美玲趕著馬車,和周翠芬一起去區上送蘑菇,陳秀玉和兩個小姑娘則是清洗晾曬、烘烤。
只是,王燕和蒲桂英兩人,看呂律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就連偶爾說句話,都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呂律還遭了不少陳秀玉的白眼。
“這事兒可怪不了我,誰讓你叫出聲的!”
事情做完,在兩個小姑娘逃也似地離開后,呂律領著陳秀玉檢查蜂群,用升華硫治螨的時候,才知道在山上,陳秀玉沒少被蒲桂英和周翠芬打趣,頓時把呂律給逗樂了。
話一說完,迎來的是陳秀玉接連捶打而來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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