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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律用力不小,鋤頭狠狠地砸在了狗獾的背上。
這貨身體胖實,被砸這一下,發出一聲慘叫,但似乎對它影響不大,還在不停地掙扎。
一股子臭味彌漫開來。
狗獾也是有臭腺的,能釋放臭味,只是沒有黃皮子那么濃重,但也逼得呂律趕忙吸口氣憋著,用更大的力氣往下壓。
元寶見機得快,跳下土槽,張口就朝狗獾咬去。
本就被呂律按著動彈不得,面對元寶咬來的獠牙,它張著嘴巴嚎叫,扭動著試圖咬回去,但終究沒能起到作用,被元寶直接咬住腦袋,猛力幾下撕扯,呂律看到它后腿猛力地扒了幾下泥土,哆嗦一陣后,漸漸沒了動靜。
成了!
呂律將鋤頭提了起來。
元寶也漸漸松開了口。
呂律將狗獾提了出來,見元寶再沒有繼續在土洞中嗅,他知道,這窩狗獾被自己滅了。
坐到一旁山坡上,呂律一樣將獾子剖開肚皮,取了下水,分給元寶和幾個狗崽。
狗獾的油珍貴,他可沒忘記將臟器上粘連著的油脂也一并扒下來留著。
三只狗獾的油,最起碼能賣好幾十塊錢。
在元寶娘四個吃完后,他用繩子將三只狗獾綁起來用鋤頭挑著,返回地窨子。
三只狗獾,得有三十公斤左右,也是不小的分量。
秋末冬初才是獾子最肥壯的時候,要進入冬眠,它們會在秋季,盡可能多的積蓄起厚厚的脂肪,那時候的獾子,號稱十斤獾子九斤油,可見其肥壯程度。
現在過完冬季,入春不過一個多月,分量上大打折扣。
地窨子前,準備做飯的王燕也是剛到沒多久。
時間還早,她倒也沒急著做飯,提了鐮刀,在坡上割了些枝葉喂柵欄里養著的三只鹿。
每一動物,小的時候大都可愛,她特別喜歡兩只小鹿,送進枝葉的時候,就蹲在里邊逗弄著。
聽到遠處傳來元寶的叫聲,才趕忙從柵欄里鉆出來,將門捆綁牢實,扭頭看到挑著東西回來的呂律,立刻高興地迎了上去,見到呂律一下子帶回來三只獾子,眼中閃動著奇異的色彩。
“一下子弄到三只獾子,律哥你真厲害!”小姑娘羨慕得不得了。
“這有啥,我不過就是僥幸找到了個獾洞,山里人誰都會弄的事情。”
呂律將三只獾子往地窨子前的草地上一扔,走到小河邊,撅著屁股喝了飽冷水:“中午的時候,吃獾肉。”
小姑娘興奮地跑自己帶來的背簍前,取出幾個都長白毛的大蘿卜出來:“我正好帶了蘿卜,做獾子肉燉蘿卜。”
“你想咋做就咋做,我昨天吃過你做的菜了,做挺好!”呂律夸道。
那大蘿卜應該是入冬前存地窖里邊的,時間長了,已經開始發霉。
不過,削了皮以后,問題倒也不大。
王燕立刻忙著開始生火做飯,呂律則在地窨子前給三只狗獾剝皮,兩只成年狗獾的皮,除了腦袋位置有被元寶咬出的齒洞,其它地方都挺完好,能賣上好價。
這玩意兒,鞣制出的皮能做高檔皮衣,毛有些粗糙,但是是用來做畫筆之類的好材料。
剩下的那只半大狗獾,一樣被呂律剝了皮,這皮毛就有些慘不忍睹了,到處是三只狗崽留下的牙齒窟窿。
殘次品……勉強留著吧。
處理好以后,當個坐墊啥的,還是沒問題。
至于小獾子的肉,除了肥肉被剔除外,其余的被呂律砍小,準備留著明天喂元寶娘四個,今天不用管了,它們吃了不少下水。
接下來,呂律將兩只獾子的肥肉都剔下,取了兩只后腿,其余的全送去給王燕,讓她弄獾肉燉蘿卜。
他自己則帶著這些東西取了地窨子,生了灶火,加上鐵鍋,在里面加了些水,將這些肥肉切小后放入鍋中熬煮焅油。
至于兩只獾子后腿,則被呂律用鹽巴涂抹后放在木盆里腌制。
他準備在腿肉腌上一兩個小時,鹽分入肉后再把它放在土灶上邊熏著。
據說國外經常用獾子后腿腌制成火腿來食用,他準備試試。
花了大半個小時,獾油練出來,將油渣濾掉后,被呂律找了兩個大罐頭瓶子裝著,所得的分量比他預想的要少不少,估計也就五六十塊錢的東西,再加上兩張不算小的皮,差不多百來塊錢,也算不錯了。
陽光正好,還有人做飯,呂律難得閑下來,就一邊烤著太陽,一邊看小姑娘來回忙碌。
“燕子,你認識陳秀清這個人嗎?”
手腳挺麻利,挺討人喜歡的一個小姑娘,呂律忽然覺得,若是陳秀清真能娶這樣一個小媳婦兒,也不錯。
“陳秀清……認識!”小姑娘猶豫了一下,抬頭看向呂律:“之前屯里還沒小學的時候,他和他妹子經常上我們那旮沓的夜校里學字。”
這幾年還好些,好歹算是在兩個屯里都建起了小學,找了識些字的人當民辦教師,教孩子們讀書認字。
早幾年的時候,想要識字,還得是在每天勞作后,晚上才能去聽一會兒的夜校,一晚上大概也就教那么三五個字,漢語拼音雖然早在五八年就開始普及了,但真正習慣用的還沒幾個,識字靠的還是一遍遍地在老師的帶領下死記硬背。
字也已經簡化,但寫出來后,往往還是簡體繁體混雜。
想要學點知識文化,還是挺艱難的事情,尤其是這樣的深山屯子里。
但是,都知道讀書識字的重要,有文化的人說話,腰桿子都像是能挺得更直一些似的,學習熱情不低。
找機會在晚上跑去上會夜校,是大伙都挺熱心的事情,能學到三五個字,都能拿出來顯擺。
跑到夜校識字的各個年齡段的都有,比王燕大了五六歲的陳秀清,兩人能湊在夜校一起認字,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你覺得陳秀清這人咋樣?”
認識就好,正好問問她對陳秀清的印象。
小姑娘微微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不上來,沒怎么說過話,只是知道這么個人,在去區上經過洄龍屯的時候,也碰到過幾次。”
一個只是認識,估計都沒啥特別印象。
一個卻是在說夢話都在念叨人名字。
呂律怎么看都覺得是陳秀清這憨子的單相思。
惦記人那么個小姑娘怕還不是一天兩天了,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