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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只是去練槍,元寶娘四個被呂律留在了地窨子。
朝著草甸子進去一段距離,選了個寬敞的地方,呂律提著雙管獵槍,開始對著周圍的樹木、石頭進行瞄準訓練。
陳秀清則忙著用壓炮機復裝獨豆。
打雞沙、狍豆,都屬概率,粗略瞄準就可開槍使用,畢竟打出去的是一蓬彈丸,有一定的彈丸覆蓋面積,精度要求不高。
獨豆就不一樣了,打出去的就只是一顆彈丸,通常面對的也是中大型的危險野物,這就需要有相當高的精度要求了。
呂律練槍,有他自己的講究。
上一世禁槍后,偶爾手癢,也會在到了海城的時候,去俱樂部里打上幾槍,他知道訓練方法。
在這方面有嚴格的要求。
但是,打獵不同于在訓練場那種標準場地,山里的情況非常復雜,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他的訓練,是把訓練場的方法跟實際打獵的情況進行結合優化。
所以,他的訓練,就讓陳秀清有些目瞪口呆了。
只見呂律站定身體后,不斷地端槍上臉,瞄準又放下。
還會模擬開槍時的情況,身體往后一仰一仰地。
有的時候,又是在走動、跑動中端槍瞄準,各種結合。
整個過程,換著花樣地折騰,就是不見開一槍。
搞得陳秀清都以為呂律是不是有些神經。
就連射擊動作,站著、蹲著、爬著,他練得樂此不疲。
或是舉槍、或是抱槍、又或是端槍,這些射擊時抬槍的方法也不厭其煩地重復。
還有就是不斷地將子彈裝入腔內又取出,也沒放過。
陳秀清在一邊,裝填完所有彈殼,有三十顆,彈殼是可回收再用的,所以買得不多。
呂律看過,陳秀清在這方面還挺熟稔,裝填的發射藥量很合適,也就不插嘴多說。
陳秀清一邊裝填,一邊看著呂律。
他也是帶槍打獵的人,漸漸看出了呂律這些看似枯燥的各種動作的用意,不由眼前一亮,也端了自己的16號單筒獵,去了稍遠的地方,也學著呂律的樣子,作各種訓練,練得很是用心。
呂律也注意到了陳秀清的舉動,心里不由暗道:發現了……倒是個聰明人。
如何端槍、如何瞄準,都是很有講究的東西。
打靜物,站著瞄準,扣動扳機就行。
可若是移動的,尤其是人和獵物都跟著一動的情況下,那就相當考驗獵人的預判能力和射擊反應了。
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練出來的感覺,需要長時間的練習。
之所以故意叫上陳秀清來練槍,呂律倒也不完全是為了他成本更為低廉的復裝子彈,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將自己這些訓練法子教給他。
開槍打獵,是決生死的一個過程,別看只是一些基礎動作,但真正想要在實戰中運用出來,卻是很難的一件事情。想要有更好的發揮,基礎很重要。
尤其是陳秀清,呂律的獵槍好歹還是兩發子彈,他的可只有一發,一槍打出后,就得忙著裝填了。
初見時,陳秀清用老洋炮打熊瞎子,最后變成反倒被熊瞎子追著攆,呂律就已經知道陳秀清的槍法,只是一般般,比起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呂律所做的,也只是用自己所了解的東西去教一下,他自己也需要大量練習。
一直練到傍晚,呂律才找陳秀清,一人分了十數顆復裝獨豆,將自己訓練的法子,試了一遍,明顯感覺自己用這雙管獵槍的感覺提升了一些。
“平時在家沒事多練練這些動作,上山后也別舍不得彈藥,得多打,槍藥和彈丸沒了,我會去買,別省。”呂律囑咐道。
陳秀清也有不少領悟,很認真地點頭。他老爸是個好獵人,但走得早,從他哪里,陳秀清學到的用槍技巧不多。
事實上,他老爸在陳秀清小的時候根本就不讓他碰槍,老洋炮使用危險,更擔心稍不注意,自家孩子不懂事,帶了槍上山,那可要命。
陳秀清所學的東西,一些是聽有打獵經驗的人說的,還有一些,是他自己摸索,也缺乏訓練。
狗沒拖好,槍法準頭也不行,陳秀清上山打獵,在呂律看來,很有種碰運氣甚至莽撞的感覺,這才差點將自己的命都給送山里頭,當然,也是困苦的生活所逼。
“哥,律哥!”
遠遠地聽到陳秀玉的叫喊的聲音,呂律和陳秀清都抬頭看去。
陳秀玉正跳過小河,朝著兩人練槍的地方跑來。
“妹妹,你咋來了?”陳秀清看著陳秀玉跑得氣喘吁吁的樣子,連忙迎了上去。
陳秀玉瞪了他一眼:“哥,你是不知道你去干哈啊?你是去賣熊膽,大早上出門,都晚了還不見回來,不知道我跟媽會擔心啊。我都準備來找律哥幫忙去找你了。”
陳秀清撓撓頭,憨笑道:“我來給律哥送錢,也順便跟律哥學用槍,反正我回去后,你們也啥都不讓干。”
“那你得回去跟我們說一聲啊!”陳秀玉長長地松了口氣,這才轉頭看向呂律,微笑著叫了聲:“律哥。”
呂律沖著她點點頭,伸手拍了拍陳秀清:“趕緊回去吧,老妹兒倒是找著你了,大娘還不知道呢。”
“那我明天早早地過來,這邊山里,我知道的蜂窩有三處,還有兩處是在屯東那邊的山里。”陳秀清一邊說著,一邊收拾地上放著的東西。
“明天來的時候,把夾子也帶來。”呂律交代道:“咱們進山收蜂的時候,也順帶放放夾子。”
“好勒律哥!那我們走了。”
陳秀清提了槍和東西,叫上陳秀玉一起往回走,呂律也跟著返回。
只是到了地窨子前,陳秀玉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眨巴著大眼睛上下掃視著呂律,看得呂律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她才紅著臉,快跑幾步跟上陳秀清一起離開。
看著兄妹倆離開,呂律抬頭看看天色,將地窨子一關:“元寶,咱們走!”
已經到傍晚了,昨天放置的木板夾子還是得去看看。
聽到呂律叫喚,元寶立馬從草地上站起來,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張口打了夸張的呵欠,又抖了抖身體,這才跑到呂律旁邊,三條狗崽也跟著跑了過來,歡快地搖著尾巴。
只是,這一趟去到那河邊的時候,呂律看到夾子被觸動了,只夾了些毛,呂律將那些毛拿起來看看,初步估計是只赤狐。
赤狐形體大了不少,這木板夾子很難將它夾住。
那些水狗子糞便也沒了,看到旁邊有些鳥屎,應該是白天的時候,被一些鳥發現給吃了。
他只能悻悻地將夾子和鋼絲細繩收了起來,返回地窨子。
晚上的時候,呂律將豹貓肉給黃燜了,這玩意兒,口感不太好,稍微有些腥,還有些發酸,好在呂律這里作料準備的不少,倒也能蓋住,弄得有些滋味。
吃完飯后,呂律想了一下,取了些面粉出來在木盆里和成面團,加了僅剩的蜂蜜放著發酵。
第二天早上早早地起來,蒸了些饅頭。
用蜂蜜對面粉進行發酵蓬松,夜里溫度低了些,發酵的時間不夠長,效果不是很理想,做出來的饅頭有些硬,但有蜂蜜加持,還是很香甜。
呂律特意留了老面酵著,方便下次做包子饅頭之類的吃食。
經常往山里跑,有的時候在山上耽擱,肚子餓了也好拿來填飽肚子。
原本他還想做更扛餓的粘豆包,只是有面沒豆,只能作罷,尋思下下次去區上的時候弄些回來。
陳秀清來得很早,太陽剛爬上山頭的時候他就到了。
來到地窨子看到呂律還在蒸饅頭,頓時笑了,好巧不巧地,他出來的時候,陳秀玉也給他做了饅頭,還特意讓他多帶了一些,就是為送來給呂律嘗嘗,還熱乎乎的。
這方面的手藝,和陳秀玉比起來,呂律就自愧不如了。
陳秀玉做出的饅頭,軟軟彈彈,掰開來一看,里面是細密均勻的小孔,再看看自己的,又黃又硬。
有很長時間沒吃過陳秀玉做的饅頭了,呂律毫不客氣地趁著那些饅頭溫熱,連吃了五六個,口口的香甜滿足。
攪了苞米面撒了些鹽將元寶娘四個喂個半飽,呂律和陳秀清兩人,提了獵槍,挎上獵囊,取了收蜂用的草鍋蓋和木板夾子,領著元寶娘四個進山。
早上溫度回升慢,兩人進山走得也快些,得爭取在黑蜂開始活動采集之前趕到,早早地動手,避免大量黑蜂外出遺留,那也是不小的損耗。
一路邊走,邊以野豬肉誘餌,在林子邊緣放夾子。
第一個蜂群距里呂律地窨子倒也不是很很遠,在一個小石崖的山石縫隙中。
呂律撬掉洞口的一塊腦袋大的石塊,就看到了里面的大團蜂群,事情比收第一窩黑蜂還要簡單,呂律找了艾草葉揉成細細的艾條,掛好草鍋蓋后,直接煙熏。
蜂群亂舞一陣,聲勢大作,元寶估計知道黑蜂厲害,早早地跳到一旁避開。
三條狗崽就有些不知深淺了,反倒在亂飛的蜂群中撲咬,吠叫。
很快被黑蜂蟄得丟盔棄甲,怪叫著往遠處跑。
呂律看著好笑,他有意讓三條狗崽長長記性,省得它們以后沒事兒就往蜂桶邊湊,這以后蜂桶多起來,也省的它們去蜂桶邊瞎搞。
陳秀清很怕蜜蜂,他自己被蟄過,蜂毒抗性好的人,被蟄上幾下,沒什么大問題,常年養蜂的人,哪怕被蟄上二三十下也不是個事兒,但是他不同,按他的說法,被黑蜂蟄上兩下,他身上就會心慌,還渾身燥熱,起一個個大疙瘩。
這是對蜂毒嚴重過敏的特征,對呂律來說問題不大,但對他來說,卻是致命的。
所以,他也只能在一旁遠遠地看著,呂律在亂舞的蜂群中,恍若沒事兒人一樣,讓他又是心驚又是羨慕。
呂律在看到黑蜂開始朝著草鍋蓋中匯集的時候,就讓到一邊了。
趁著這個等待時間,兩人提了槍,在周邊溜達。
也是在這里,陳秀清終于見識到了呂律彈弓的威力,枝頭跳動的灰狗子,呂律竟然也能用彈弓輕松打下。
這份準頭,讓他咋舌。
小小的彈弓,竟然能被玩到這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關鍵是,打下的灰狗子,皮毛無損。
一下子,他就對彈弓有了很多想法:“律哥,能教我玩彈弓嗎?”
“這有啥好教的,多打多練就行,熟悉了,準頭自然也就上來。”呂律笑笑:“我哪里還有兩把彈弓沒用過,回去的時候,自己拿去練練。”
對于這一點,呂律是非常支持的。
還有比這更省事的狩獵工具?
兩人又轉了一會兒,呂律忽然看到一條山道旁的樺樹上,樹皮被砍了一塊,還有卷起的樺樹皮以及插在上邊的花,他趕忙拉住陳秀清:“咱們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