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寫字:
老朱雙眼凝視殿外,好似看見了萬里之外,遠在大明之外的敵人。
朕從一無所有到御極天下十幾載,從來就沒有怕過任何一個對手。既然你們想要戰爭,那就來吧。掃了站在丹陛下的韓度和湯和一眼,老朱頗為欣慰的暗暗點頭。
湯和乃是難得的帥才,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卻更加沉著穩重,鎮壓水師上下綽綽有余。因此,老朱并不擔心水師會收拾不了區區倭寇。
而韓度雖然年輕,但是心思玲瓏百變機巧。這次要不是韓度點破,老朱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次會是私印寶鈔的那些人搞的鬼。其目的竟然是在大明缺糧之際,摧毀大明的糧食,以求如此能夠傾覆大明。不過既然已經被韓度看破,那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這里,老朱反而笑了起來。
韓度與湯和兩人見老朱笑起來,彼此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老朱為何發笑,不過他們都沒有問。
好在還有朱標在場,“父皇因何而發笑?”
“沒,沒有什么?”老朱笑著揮揮手,避開了這個話題。
抬眼看見韓度,便笑著問道:“想不想去糧庫失火的地方看看?”
韓度愣了一下,心里自然是想要去的,畢竟自己認為糧庫失火是人為的都只是自己的猜測。猜測這個東西嘛,無論是誰都會有猜錯的時候。若是能夠到糧庫去看看,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那自然再好不過。
但是,老朱會讓自己去嗎?原本以為老朱是不會讓自己去的。畢竟老朱如此隱秘的將自己召回來,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而自己若是去糧庫,則必然會被人看到。
可是,老朱現在這樣問起......
韓度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若是皇上允許,臣自然想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咱們都去看看。”老朱豁然起身,“既然人家圖謀這么大,顯然也不在乎你回沒回來。”
老朱換上一身便服,帶著湯和、朱標、韓度一行人,來到了糧庫。
糧庫這邊早就被兵丁給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老朱到來,守衛的參將拜見老朱之后,便將一行人都請進去。
韓度入眼看見的便是一片廣闊的焦土,目測一下起碼有五六個標準足球場的面積。即便是韓度早就知道了能夠存放百萬擔糧食的地方不會小,但是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變色。
看見現在的殘垣斷壁,韓度都能夠想象的到,當時的大火會有多大。從周圍的民居破損的情況來看,當時的大火,甚至還有一部分燒到了民居。只是民居起火的地方都不大,火勢較小,因此才及時被撲滅。
看到這里,韓度不由得臉色陰沉。這些人這的是視人命如同草芥,公然在京城內燃起這么大的火,完全不顧周圍的百姓。
而且,從周圍稀疏幾乎人家披麻戴孝的情況來看,是有百姓被這場大火燒死的。
韓度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恨意,這是韓度來了大明之后,第一次對一群陌生人產生恨意。這群只以為高高在上的瘋子,留著他們活在世上就是禍害。韓度第一次對這群人,有了斬盡殺絕的想法。
察覺到韓度的異常,老朱沉聲說道:“好好看看吧,看看你能不能發現些什么?”
韓度臉色難看的點點頭,沒有跟著老朱一行直接往里面走,而是豁然轉身來到焦土邊緣尋找。
老朱發現了韓度的舉動,不由得帶著人跟了過來。
“你發現了什么?”
韓度沒有回答老朱,眼尖的看見一截沒有被燒完的木頭,快步上前,將其撿了起來。仔細看了又看,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皇上,請看。”
韓度將木頭遞給老朱。
老朱順手接下,看了木頭幾眼,的確是看不出什么東西來,便疑惑的望著韓度。
“皇上請看這里。”韓度指著木頭被燒焦之處往后一點的地方,這里的顏色明顯的要比木頭的其他地方更深一些,就好似被水浸濕了一樣。
老朱也只看見了顏色不同,看不出別的什么。
韓度繼續解釋道:“這種痕跡,是木頭在燃燒的時候,油煙侵蝕進木頭里面的結果。油在燃燒的時候,會沸騰起來先變成油煙才會燃燒。沸騰的油煙溫度很高,而且它是朝四方擴散的,因此會侵蝕進木頭里面。這種侵蝕,即便是這木頭經歷雨水沖刷,在短時間內也會繼續存在,根本就不會消除。”
“皇上,你聞一聞,是不是有種火油的味道?仔細一聞,還能夠聞到硝石和硫磺燃燒過后的味道。”
老朱低頭聞了聞,仔細感受一番之后,點點頭說道:“的確是有股火油的味道,所以這次大火果然是人為的嗎?”
“自然是人為。”韓度點頭,“在沒有看見這木頭的時候,臣也只是猜測,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表面,糧庫的確是被人故意燒了的。”
老朱隨意丟掉了木頭,他原本帶韓度來此的目的,就是想讓韓度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現在既然韓度肯定了這次的大火是人為的,那也沒有必要再在這里看下去了。
老朱了無興致的回宮,剩下湯和與韓度二人站在原地恭送。
等老朱走了之后,湯和直起腰來,看向韓度,“你小子可有些日子沒有到老夫的府上了,要不今天就去一趟?”
韓度沉吟一番,知道這是湯和有話想要對自己說,便點頭應了下來。
一進信國公府,便看見湯鼎。
“韓兄,你可是稀客啊,快快請進。”
韓度一陣尷尬,湯鼎自從上次從云南回來之后,就對韓度十分的客氣。他認為韓度醫術超神,是韓度救了他的命,徹底成了韓度的小迷弟。
“湯兄,別來無恙。”
湯和那里見得兩人一見面就彼此冒酸水,揮手說道:“好了,見過就行了。別在磨磨唧唧的,鼎兒,去叫人上些酒菜,老夫要和韓度喝一杯。”
“知道了,爹。”湯鼎笑著,急急忙忙的就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