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回去之后也沒有食言,很快就把煉鋼秘方寫下來,派人給朱瞻基送去。
可沒有想到收到秘方之后的朱瞻基,卻氣沖沖地找上門來。
「不是秘方都給你了嗎?你這是什么態度?」既然朱瞻基黑著臉上門,那韓度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端起茶杯就要送客。
可朱瞻基也是怒氣滿滿,拿出韓度給他的秘方「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公爺為何只給一個?」
「你不是要煉鋼秘方嗎?這不就是嗎?」韓度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朱瞻基憤憤不平地道:「我聽說煉鋼秘方有好幾種,為何公爺卻只給一種?」
原來是因為這個......韓度沒有遮掩,點了點頭直言不諱地道:「你說的沒錯,的確有幾種。不過這幾種當中,這種是最為普遍的,也用的最多的。我給你這種,足以解決你們的需求,為何你還想要其他幾種?」
朱瞻基總不能說他想要的就是最先進的技藝吧,于是委婉地說道:「公爺既然答應了,為何不把所有的秘方都給我?」
韓度笑了笑:「我是答應給你秘方,但是我只答應給你這一個秘方。」
「公爺是不肯給了?」朱瞻基怒而起身。
韓度沒有回答他,只是端著茶杯輕輕滑動茶蓋,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意思再明白不過......端茶送客!
「好!」朱瞻基用力一甩袖袍,轉身大踏步離開。
就在韓度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的時候,隔了幾天司朱允燁竟然親自派人來府里傳召他。
韓度自然應允,跟著太監來到乾清宮。
行禮過后,不等朱允燁開口,韓度便猜測著說道:「皇上召見老臣,不會是為了朱瞻基吧?」
朱允燁頓時一愣,然后笑著點頭:「舅舅還是舅舅,不用等朕細說就能夠猜到。」
嘆息一聲,繼續說道:「沒錯,朱瞻基的確是來求見過朕。聽聞他說,舅舅答應給他煉鋼秘方,可為何后來又反悔了呢?」
「朱瞻基是這樣向皇上解釋的?」韓度呵呵一笑。
「哦?」朱允燁頓時奇怪了一下,摸了摸下巴,沒有掩飾他自己的感覺:「難道這里面還有不為朕知道的事嗎?」
韓度點頭,語速加快了一些,耐心地解釋道:「我是答應給他煉鋼秘方,不過也只是給他最基礎的一種。而他卻想要大明所有的秘方,這怎么可能?」
「朕記得舅舅說過,這些秘方都十分珍貴不能泄露出去的,為何這次舅舅肯給他?」朱允燁對韓度的態度十分不解。
要知道以前韓度可是不止一次給他說過這些技藝究竟有多么重要,不僅處處保密嚴防死守,還專門強調誰敢將秘方泄露給外人,就是死路一條!
韓度明白朱允燁產生了誤會,連忙解釋道:「一來是最初的煉鋼秘方雖然不錯,但是大明現在已經有了多種更好的了。這秘方的價值大大降低,重要性自然也跟著下降。而且給朱瞻基,應該也不算是給了外人吧?」
說完,韓度笑盈盈地看向朱允燁。
朱允燁聞言內心一笑,他對朱瞻基什么態度他自己十分清楚,的確是處處照顧,完全沒有把他當外人。
因此,韓度此舉也不算錯。
「好吧,一個秘方而已,給了就給了。」朱允燁并未生氣,大手一揮將這件事定調。
韓度卻沒有就此停住,而是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原因......我想讓他們當馬前卒。」
「這是怎么回事?」朱允燁皺了下眉頭。
韓度也沒有隱瞞,耐心將五大家和殘余的倭人勢力,給他詳細說了一下。
「我猜測這兩波人都有極大可能逃到了美洲東面,想要借助新明的手徹底消滅他們,所以才會和朱瞻基談條件。」
朱允燁聽完之后便一直沉思著沒有說話,許久之后才嘆息道:「原來這里面還有這樣的緣故......可為何沒有聽舅舅提起過呢?」
這是在懷疑自己么......韓度心里閃過一個念頭,認真解釋道:「五大家的事太過久遠了,還是高祖皇帝在的時候,我就率領艦隊將他們趕到了美洲東邊。至于倭人的事情,皇上應該有印象才對。」
滅倭國是父皇在位時候發生的事情,不過那時候自己太小,還沒有資格過問這些事。
回想了一下兩件事發生的時間,朱允燁相信了韓度。
只是嘆息一句:「當初朕還以為舅舅滅掉倭國就沒事了,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余孽逃脫。」
韓度對此也是深感可惜,當初就應該把小松靈子堵死在倭島上,那自己現在也能高枕無憂了。
可惜,世事無常,沒有如果!
哪怕是韓度再不甘心,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忽然,朱允燁壓低聲音問道:「朕記得當初最后圍剿倭人的是信國公吧?」
韓度猛然抬頭瞪大眼睛望著朱允燁,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會是連湯鼎都懷疑上了吧?
「湯鼎不可能故意放走他們。」韓度堅定地說道:「倭國雖小,但也有數百萬之眾。他們當中也不乏才華卓越的人,能夠在滅頂之災前察覺到危險,提前逃脫,也是很有可能的。」
朱允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吧,朕相信舅舅的判斷。」
朱允燁的話語雖然說得十分平靜,但是卻讓韓度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再聯想到前幾日湯鼎的異常,韓度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皇上這是認為湯鼎有異心了,還是......想要收回水師軍權,把水師牢牢握在手里?
湯鼎能夠坐穩水師統領,本來就是因為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人,要么是和自己有關系,要么就和湯鼎有關系。
朱允燁是不可能讓自己統領水師的,因此只能夠讓湯鼎坐上去。否則,即便是換成其他人,也和讓湯鼎擔任水師統領差不多。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讓湯鼎來坐。
也就是說,湯鼎和朱允燁不是一條心,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也是接受這個結果的,那異心二字就無從談起。
所以,這是想要收回水師軍權?
幾個呼吸之間,韓度想到了很多......
朱允燁卻神色不變地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舅舅認為只能給瞻基一種,那就只給一種吧,朕會和他說的。」
「多謝皇上體諒。」韓度壓下心里的猜測,神色如常地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