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指著木板上的題目,側頭朝雜役問道:“是不是我解開,就能夠拜師?”
雜役見他如此執著,愣了一下,隨后微微頷首道:“公子若是能夠寫出另外一種二十行的解法,你就不用拜師了,有資格擔任書院的先生。”
“當先生倒是不用,我不喜歡教別人。二十行的解法我倒是沒有”年輕人淡淡一笑。
雜役臉上的驚訝瞬間變得有些憤怒,解不出來你說個德爾啊?弄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還嚇了自己一大跳。
雜役忍著心里的火氣,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公子若是沒有二十行的解法,還是請回吧!”
“二十行的解法我的確沒有。”年輕人一臉無辜地解釋:“不過,二十三行的你要不要?”
“沒有就請回吧你說什么?你有二十三行的解法!”雜役正想勸他離開,卻猛然清醒過來,忍不住驚叫!
巨大的聲浪瞬間傳到了街道對面。
“什么,什么?這人能夠解開二十三行?我沒有聽錯吧?”
“你應該沒有聽錯,因為我也聽到了”
“開什么玩笑?能夠解開二十行就了不得了,就憑他也能夠解開二十三行?”
“是與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有人低聲一吼。
酒肆里的人全都瞬間反應過來,酒菜都不要了,齊齊起身。
“同去,同去”
眾人一窩蜂的涌向門口,以往寬敞的大門現在卻突然被人給擠滿。甚至有人跑動帶起桌子上的碗筷劈里啪啦的掉落一地,見大門不通干脆直接從窗戶上翻出去。
“碗碎了,賠錢,賠錢啊”小二看到滿地的碎片驚吼,可是卻沒有人理會他,讓他欲哭無淚。
只好帶著哭腔的回頭,看向掌柜。
“掌柜的”
掌柜的注意力卻沒有在小二身上,而是跟著人潮朝著門外擠出去。
“老夫去看看,你守著店”
小二目瞪口呆的看著掌柜,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去拿塊木板來。”見雜役一動不動在愣在原地,年輕人不得不揮手提醒他。
“哦!公子稍等,小的去去就來。”不知不覺間,雜役對年輕人情不自禁恭敬起來。
雜役去的時候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一群人。他們都是書院守門的雜役,現在聽到有人解除二十三行,不管是真是假他們都迫不及待的來湊湊熱鬧!
其中,剛才回去的雜役和另外一人抬著木板跑過來,兩人就這么抬著放在年輕人面前。
年輕人見了,微微一笑也不拒絕,直接抬手拿著粉筆在木板上畫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一個對稱、漂亮的三角形出現在木板上。
如果說剛才眾人對年輕人還有所懷疑的話,等看到他畫出的圖案,一個個都莫名的激動起來。
“這,這有多少行?真的有二十三行嗎?”
好似聽到了眾人的竊竊私語,年輕人臉上露出笑容,手中的粉筆開始在一道道線段上標注起來。
隨著他的標注,人們也情不自禁的開始數數:
眾人喊到二十的時候,所有人都竭力的把聲音吼出來。等到喊出二十三的時候,所有人都激動的手舞足蹈。
“二十三行!真的解除二十三行了!”
“天啦,天啦,竟然解除二十三行”
“嗚嗚嗚”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的痛哭起來,“多少年啦,多少年啦?總算是有爺們兒能夠給漢子們爭口氣了!”
大明畢竟是重男輕女的,韓景云一個女子憑借智慧壓在所有男子頭上這么多年。
要說天下男人都心甘情愿的低頭,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實在是沒有人能夠超越韓景云,不得不低頭罷了。
而現在,總算是有人給他們爭口氣了!
“你小子真是好樣的!給咱們爺們兒狠狠的爭了口氣啊!”有人激動的一巴掌拍在年輕人肩膀上。
“什么小子?你口中放尊重點,這是先生!”旁邊人有人立刻不滿的呵斥。
被呵斥的人也不惱,連忙向年輕人陪笑:“是是是,在下剛才冒犯先生,還請恕罪!”
一陣鼓聲從書院里面傳來,眾人回頭便看到書院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
“書院大門開了!肯定是為先生而開!”
眾人紛紛激動的大吼,多少年沒有見過書院打開大門了,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親眼再見到。
無數人激動的情難自禁,簡直是比他們自己被書院如此禮遇還要激動。
雜役連忙笑著上前,朝年輕人躬身道:“先生請吧。”
年輕重新拿起自己包袱背在身上,大踏步朝著大門走去。
書院大門完全打開,金先生帶著所有人先生和學子站在大門后面。人數太多,以至于從大門口一直排到了書院里面,一眼望不到頭。
“老夫金先生,添為書院副院判,敢問高才尊姓大名。”
年輕人拱手一禮,躬身一禮:“學生于謙,拜見金先生。”
“于高才請進!”金先生十分客氣,根本就沒有因為于謙的年紀太小而輕視,反而對他帶著幾分敬佩之意。
“我等拜見于高才!”書院其他人齊齊拜道。
“不敢!”于謙先是回避了一下,才抬頭挺胸的從大門走進去。
金先生滿臉都是壓抑不住的笑容:“聽聞你想要來書院拜師?”
“正是,還請金先生成全。”于謙恭敬有加。
金先生十分贊賞于謙的彬彬有禮,卻也不得不搖頭嘆息:“以你之才恐怕在書院先生之上,就連老夫也不如你,恐怕沒有人能夠做你的先生。反而,若是你愿意留在書院的話,倒是可以直接擔任先生。”
于謙收斂住表情,正色道:“學生想要拜鎮國公為師。”
金先生先是一愣,隨后又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才對嘛,如此有才之人又怎么會拜一個平平無奇的人為師?
拜鎮國公為師,倒是相得益彰。
“你恐怕還不知道,鎮國公現在已經沒有在書院了,而且鎮國公從來就沒有收過任何一名弟子。不過,若是你真想拜師的話,那老夫倒是可以替你去問問鎮國公。”
“不如你就先在書院住下,等等消息如何?”
金先生剛才就看到于謙渾身上下風塵仆仆的樣子,顯然應該是還沒有在京城找到落腳的地方。
于謙的確是一趕到京城,便來書院了,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去找客棧。既然書院愿意留他,他當然不會有意見。
“那就多謝金先生了。”
“哈哈哈,無妨,早晚都是一家人,太過客氣就生分了。”
隨后金先生便朝一個書院先生吩咐道:“去灑掃一處書齋出來,其他東西也一應準備妥當。”
“是。于兄請!”
暫且安頓好于謙之后,金先生立刻派人去鎮國公府通知韓度。
韓度得到消息的時候,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是誰?”
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學生,韓度心里猛然充滿了緊張。
“他說他叫于謙。”
“于謙?你確定是于謙?”韓度反復的想要確認。
學生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的確是于謙,難道先生聽說過?”
“沒有!”韓度堅定的搖頭,“只是感到有些驚訝,竟然有人能夠解除二十三行!”
提起于謙解出的二十三行,學生比韓度更加興奮,注意力瞬間轉移到此上面,“是啊!先生沒有親眼看到,他解除的二十三行簡直太漂亮了、太絕妙了,簡直就是美的讓人為之迷醉”
見他如此表情,韓度也忍不住好奇起來,究竟是怎么解開二十三行的。反正韓度自己也試過,自己頂多就能夠解除二十行。
“走,咱們立刻去書院!”
“先生答應了?真的要收他為徒嗎?”學生滿眼都是好奇之色,甚至比韓度收了他更加高興。
“先去看看再說。”
韓度在自己的書齋里面,見到了大名鼎鼎的于謙。
和自己想象當中揮斥方遒舌戰群臣的于謙不同,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嘴邊還帶著稚嫩的絨毛。
“你就是于謙?”
“學生于謙。”
韓度心里百感交集,思緒不斷的翻涌。
這就是于謙,大名鼎鼎的于少保?雖然他現在還寂寂無名,但是誰能夠知道他將來有一天會撐起大明的天呢?
哦,不對!
現在草原平定,韃靼瓦剌皆滅,大明北邊再無威脅,恐怕沒有機會給于謙力挽狂瀾了。
想到這里,韓度心里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可惜,覺得或許是自己斷了于謙名留青史的機會。
生出些許歉意,韓度柔聲問道:“你為何想要拜我為師?”
于謙聽出了韓度語氣里的異樣,但卻沒有深究,而是鏗鏘有力的回道:“公爺只手創立書院名震天下,為天下第一名師。學生既然要求學,自然想要學最好的。”
韓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年紀雖小,但是卻鋒芒畢露啊!
不過韓度對此卻沒有任何的不喜,于謙本來就是少有的天才,又為何一定要和光同塵遷就別人?
反而,應該是其他不如他的人遷就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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