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寫字:、、、、、、、、、
“這,這”
就在朱棣六神無主的時候,姚廣孝立刻喝道:“王爺,快,趕快去床榻上躺著。”
“對對對”
朱棣連忙朝著里屋匆匆走進去,邊走邊將蟒袍脫下。
隨手將蟒袍扔在架子上,掀開被子一溜煙的滾進去。
姚廣孝立刻吩咐侍女打來熱水,用棉布給朱棣敷上。又吩咐藥房送來一些藥水,將屋子里的藥味道弄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姚廣孝才對丘福道:“既然天使一定要見王爺,那就請進來吧。”
丘福點頭:“是。”
丘福帶著一個宦官走進大殿。
宦官手里拿著圣旨,跟在丘福身后,眼睛不斷地朝著四周巡視。
走進房間宦官就問道一股濃烈的藥味,第一眼朝著床榻上看去。看到燕王躺在床榻上,蓋著被子,只露出一張臉,額頭上敷著熱帕。
宦官仔細的觀察燕王,見他的臉色蒼白,滿臉的病容。
丘福湊上去,靠近朱棣的耳邊,輕聲喚道:“王爺,王爺?”
朱棣好似剛剛被驚醒,費力的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瞥了一眼丘福,然后才看向天使。
諾動嘴唇,聲音沙啞的道:“原來是天使駕到,快快扶本王起來,接旨”
說著邊掙扎著抓住丘福,好似想要讓丘福將他扶起來。
宦官見朱棣一副快要病入膏肓的樣子,哪里敢真的讓他起來,連忙上前道:“王爺身體要緊,還是躺下好生修養吧。”
朱棣聽到這話,瞬間躺下,根本不給宦官反悔的機會。“那就,請天使恕本王失禮了”
“王爺客氣了。”宦官拿出圣旨,朝朱棣略帶歉意的道:“王爺就這樣接旨吧。”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聽到宦官念完圣旨,朱棣頓時就哭了起來。
邊哭邊道:“嗚嗚嗚皇兄竟然還記得本王這個不成器弟弟,實在讓本王無地自容啊。若不是,若不是本王現在寸步難行,本王恨不得立刻去拜見皇兄!”
宦官聽了之后,也是一臉的尷尬。燕王這個樣子,怎么去京城?若是非要去,恐怕還沒有走到京城就要甍在半途上了。
朱棣趁著抹眼淚的機會,偷瞄了宦官一眼。見他有所動容,連忙趁熱打鐵:“天使放心,只要本王的病一好,本來立刻跟隨天使去京城見皇兄。”
燕王都這樣說了,宦官還能怎么著?他還沒有膽子敢把燕王逼上絕路。
只得點頭道:“好吧,那還請燕王殿下好生休息。”
朱棣心里大喜,故作虛弱的朝丘福指了指,“去,快去給天使準備住的地方,另外再給天使奉上一份厚禮,多謝天使寬容。”
任務沒有完成,宦官本來是有些不高興的,但是聽到燕王的話他心里剛剛冒出來的一點芥蒂,瞬間消失無蹤。
等宦官走了之后,朱棣一把撤掉頭上的棉帕,翻身坐了起來。
姚廣孝滿臉淡淡笑容的走了出來。
朱棣臉上露出笑容:“還是大師心思縝密,否則還真的不容易瞞過此人。”
姚廣孝點頭贊同的道:“王爺所言不錯。剛才貧僧在后面仔細觀察此人,發現他一直都在盯著王爺。若不是王爺經驗老道,恐怕還真的騙不過去。”
朱棣微微搖頭,擺擺手道:“這沒有什么,本王也身過病,對于生病是什么樣子還是了如指掌的。”
姚廣孝淡笑著,回應似的點頭。
朱棣語氣一轉,問道:“這道圣旨來的真是蹊蹺,大師怎么看?”
聽到這話,姚廣孝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捋著胡須道:“這道旨意厲害啊,將王爺召到京城,那北平就群龍無首。以最小的代價,直接將咱們的謀劃扼殺在襁褓里。還好王爺裝病暫時拖住,否則就連貧僧都不知道該怎么應付!”
“如此簡單直接,卻非常有效的計策,讓貧僧想起來一個人。”
朱棣皺著眉頭,將圣旨打開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
沉聲道:“你是在說韓度?”
“除了他,貧僧想不出誰還有如此老道的手段。”姚廣孝冷哼一聲,語氣堅定無比。
朱棣沉吟片刻,疑惑的問:“可是咱們還什么都沒做,韓度是怎么會注意到本王的?”
姚廣孝微微思量片刻,說實話,他也猜不到韓度為何會注意到北平。
不過他心里卻有個想法:“王爺是否還記得,梁國公曾經在皇上面前舉報過王爺一舉一動如同帝王的事情?”
提起這件事,朱棣的臉色不由得猛然一沉。
當初他初來北平,便被這前元皇宮的宏偉給震撼了。或許從那時起,他的心里便再也不甘僅僅做一個燕王。
那段時間的朱棣,意氣風發振奮萬分。居住在這么大的皇宮當中,自然而然的便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度。
萬萬沒有想到卻被藍玉給看出了端倪,還跑到朱標面前告狀。好在朱標對他更加信任,才算是勉強過了那一關。
“王爺,韓度可是藍玉的結義兄弟,保不準也和韓度說起過此事。王爺也知道,韓度此人心性狡詐,說不定就會記在心里,一直在暗中盯著王爺的一舉一動。”
“韓度!”朱棣對韓度可謂是恨之入骨,一提到韓度他就咬牙切齒。
頓了頓之后,朱棣吐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那咱們現在怎么辦?天使當中說不定就有韓度派來的人,若是咱們現在動手,恐怕會第一時間就被韓度給察覺。”
姚廣孝低頭想了想,“王爺,暫時不能動手。咱們先將那人秘密接到燕王府,然后拖延時間。等到時機一成熟”
姚廣孝伸手在脖子處比劃了一下,“那時,王爺就不用再顧忌了。”
朱棣想了一下,點頭:“好,就這么辦。”
宦官回到燕王安排的住地,忍不住長吁短嘆起來。他奉皇上之名前來傳旨,而且臨走的時候鎮國公還千叮嚀萬囑咐的叮囑他,一定要盡快讓燕王回京。
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燕王竟然在這個時候病了。
想了想,宦官走到案桌后面坐下,沉思片刻:“來人。”
“公公”
“磨墨!”
“是。”
等侍從磨好墨,宦官揮手將他趕出去,提筆便寫了一封急報,派人星夜兼程送往京城。
“你怎么看?”朱標將急報遞給韓度。
韓度掃了一眼,頓時一聲冷哼:“這太監也是一個糊涂蟲,燕王病了?皇上就沒有覺得,燕王這個病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了嗎?”
朱標低頭沉思一下,“以朕對四弟的了解,他應該不會裝病來騙朕吧?”ъìυΕt.℃ǒΜ
韓度冷冷一笑,看了朱標是完全不了解他這個四弟啊。
可韓度又不能直說,皇上你這個弟弟可是奸詐的很呢!這樣一說,容易引起朱標的反感。
雖然朱標對自己很是信任,但是朱棣畢竟是他的親弟弟,難保兩人之間的兄弟之情就要超過自己。
“皇上,燕王殿下可是一大帥才,北伐蒙元的時候他可是屢立奇功。皇上不會以為,一個精通戰陣的人,會連‘兵者詭道也’這句話都不明白吧?”
兵不厭詐,可以這么說,但凡是打仗厲害的人,都沒有一個不少狡詐多變之輩。不是這樣的人,根本就大不了勝仗。
這就好比是做生意一樣,不是心狠手辣膽大包天的人,做生意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道理,朱標當然明白。
聽了韓度的話之后,他總算贊同的點頭。
“可現在怎么辦?就算是四弟在裝病,朕也總不能不顧兄弟之情,強行召他回京吧?”
如果朱標強行召燕王回京,那么難免會被人說他不顧手足之情,甚至嚴重一點會說他故意想要朱棣勞累死在路上。
弒殺手足的名聲,哪怕是皇帝也不想背。
韓度想了一下,冷笑著道:“燕王不是說他病重嗎?皇上作為兄長,當然要關心親弟弟的病情。派一隊太醫前往北平為燕王診治,誰能夠不贊揚皇上的皇恩浩蕩?”
朱標一下子明白了韓度的意思,真病還是裝病,能夠瞞過普通人,但是絕對瞞不過太醫的眼睛。
如果四弟是在裝病,那么在太醫面前當然不可能瞞住。若是他真的病了,那派去太醫也正好可以為他診治。
可謂是,一舉多得。
“好,朕這就派太醫去為四弟診治。”
韓度又補充了一句,“皇上,為了節約時間,最好是讓太醫坐船北上。”
“嗯,朕知道了。”
太醫秘密出發,等到了大沽碼頭,才被朱棣的人給發現,立刻快馬稟報朱棣。
朱棣在接到皇上派太醫前來為他診治,并且人都早到了大沽碼頭,現在距離京城已經不遠的消息。
可想而知他心里是如何的震驚何惶恐,他是裝病,一旦太醫為他診治,他根本別想瞞過太醫的眼睛。
最慌的還不是朱棣,而是姚廣孝。
姚廣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驚呆了,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來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怎么辦?這可怎么辦”
朱棣滿腔怒火,原本他還想要問問姚廣孝有沒有什么良策,可是看到他那樣子,連問的興趣都沒有了。